9月13日,“四川安嶽男子殺妻碎屍案”民事案子開庭,女方家屬索賠70萬。
次日,受害者的母親張女士告訴九派新聞,民事案子沒有宣判,他們已回到雲南老家。
2020年7月27日,四川安嶽警方通報一起殺妻案。由于該案的作案手法與當時發生在杭州來某某殺妻案高度相似,該案引發社會關注。
警方通報顯示,2020年7月20日,安嶽警方接到一屈姓男子報警,稱其妻子于7月19日失蹤。接警後,經公安機關調查,發現報案人屈某某有重大作案嫌疑。
當月25日,警方将屈某某控制。經審查,嫌疑人屈某某如實供述了“7月19日淩晨,趁妻子方某某熟睡時,将其殺害”的犯罪事實。
▲事發小區外。圖/海報新聞
經審理查明,被告人屈某與方某(本案被害人,女,殁年27歲)系夫妻關系,兩人因家庭矛盾緻感情不和,方某某與他人發生婚外情。
2020年7月18日22時30分,屈某不滿方某晚歸,兩人在客廳發生短暫争執後屈某拿菜刀趁方某睡覺之機,對其頸部猛力破擊緻其死亡。
為掩蓋罪行,屈某将方某屍體抱進該卧室衛生間内肢解,并将屍塊及蚊帳、毛毯等現場物品分别裝入密碼箱、漁具包、塑料桶、手提袋内。次日,屈某某将屍體掩埋于其老家附近。
資陽中院判決被告人屈某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刑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限制減刑。
張女士稱,他們一開始希望重判屈某,沒有談過賠償相關事宜。他們對一審判決并不服,現在的民事案子并不是索要賠償,而是争取女兒的遺産。
其和九派新聞回憶起女兒的故事,稱一開始就不同意女兒遠嫁,但“管得了她的人,管不了她的心”,再加上屈某确實對女兒挺好,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方某、屈某與孩子的合照。圖/春城晚報
剛結婚的時候,屈方兩人的感情一直不錯,直到大約兩三年前,屈某去昆明打工,二人感情開始變化。張女士稱屈某在昆明工作期間不怎麼回家,也不給家裡人,甚至打算拿走方某的存款。
其稱他們也商量過離婚,“一開始說離婚了把房子賣掉,屈某拿三分之二,我女兒拿三分之一,屈某的媽媽聽了之後就說不可能。後來扯來扯去,他們就說不離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搭夥一起養孩子。”
而讓張女士萬萬沒想到的是,屈某竟然狠心将方某殺害分屍。
張女士稱,女兒的離去給了她很大的打擊,這段時間她感覺自己活得“像瘋了一樣”,“平時出去幹活還好,回家的時候,我累了,迷糊了,或者說睡覺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我女兒。”
對話
【1】民事案子尚未宣判
九派新聞:你現在在做什麼?
張女士:昨天民事案子開庭,開完庭我們就回去了,現在在雲南老家,幹些農活,養蠶,要去扯桑葉,還有其他雜活。
九派新聞:昨天的案子有結果了嗎?
張女士:沒有出結果,讓我們等通知。
九派新聞:民事案子怎麼沒有和刑事案子一起?張女士:我們對這一塊也不是很懂,都聽律師的,一開始希望重判那個男的,律師說不要談任何賠償,對方怎麼說都不要聽,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一命賠一命,我肯定也不要賠償。現在的民事案子也不是賠償,是我女兒的房子、存款等,房子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我女兒生前還有存款,我們想拿回應得的部分。
九派新聞:你們對一審判決怎麼看?
張女士:我們是希望判他死刑的,出判決後也提出上訴,但沒有受理,說也沒有重罪輕判。
九派新聞:屈某稱你女兒有外遇。
張女士:他說我女兒有外遇,他是個啥人呢?他在昆明那邊,跟他爸他媽和他弟弟,我女兒一個人在家裡面帶小孩,她還要務農,還要打工。他賺了錢也不給家裡,隻有年底才回來。我女兒才26歲,還年輕。就這麼一個人在家帶孩子。
【2】曾說各過各的,搭夥養孩子
九派新聞:他去昆明幹什麼?
張女士:去做粉刷的活兒,以前他們感情挺好的,他去了昆明之後就變了。
九派新聞:他們有吵過架嗎?
張女士:吵過,因為車子、存款等吵過。我女兒自己有存款,他不僅不給家裡錢,還聽别人的想把我女兒的錢弄走,沒弄成,我女兒沒辦法了打電話和我哭。他們也想過離婚,但是孩子也大了,而且其他的一直沒談妥。一開始說離婚了把房子賣掉,屈某拿三分之二,我女兒拿三分之一,屈某的媽媽聽了之後就說不可能。後來扯來扯去,他們就說不離了,各自過各自的日子,搭夥一起養孩子。
九派新聞:後來呢?
張女士:出事後,他把我女兒的錢,卡裡的、現金,身份證等都拿走了,我女兒的包包裡就剩一支口紅,他和我說我女兒隻帶了手機、身份證和銀行卡,衣服什麼都沒拿就走了。屈某還說他那段時間不想打工了,想回家,我女兒把他往外推。
九派新聞:那個時候有想過是屈某對你女兒下手嗎?
張女士:我沒有想到他下手,我做夢我都沒想到那個殺人犯會對我的女兒下手啊。我隻以為是他們家人把我女兒逼走了,沒想到他把人殺了啊。
【3】看監控發現屈某拉着皮箱離開
九派新聞:是怎麼知道女兒失蹤的?
張女士:我女兒一般騎電動車上班,去年7月18号的時候我給她打電話,她說在路上,等回去了和我說。但是回去之後也沒給我打電話。19号、20号她都沒有去上班。
她的同事打電話也聯系不上她,就給她一個雲南昭通的熟人打電話,這個人之前和我女兒一起幹活,我女兒要是沒空她還幫忙接過孩子,她同事就加了她的微信。但是雲南昭通的那個人也聯系不上我女兒。
後來昭通的這個人又聯系到了我侄女,問我侄女說我女兒怎麼不來上班,也沒有請假,再不來要開除了。我侄女和我女兒住在同一棟。我侄女打電話去找,也打不通,就去家裡找。她問屈某,問我女兒去哪了,什麼時候回家。他說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走了。侄女就說,那就隻能報案了。
九派新聞:後來呢?
張女士:後來就報案了。20号那天我侄女給我打電話,問我女兒有沒有來我家,我說沒有,她說我女兒不見了。後來就說要張貼尋人啟事,要親屬過來提取DNA。我就打算過去,但是當天的火車和高鐵都沒有了。屈某說我一定要來,我說沒有車怎麼去,他就聯系了大巴什麼的,我轉了幾趟車才到那邊去。
九派新聞:是什麼時候發現問題的?
張女士:我住在這裡面,我就想啊想,覺得我女兒肯定是出問題了,夜裡睡不着我就起來走走,走來走去我都走得煩了,那天夜裡刮風,風很大,我就在他家慢慢找,慢慢找,找證據。我找了整整兩天,那天夜裡找到了我女兒的鞋子,上班穿的鞋子。
第二天我沒有告訴屈某,拍了視頻和我女兒的同事聯系,想去問問,如果我女兒回家了,我下一個好知道怎麼辦。找他們之前,夜裡四點多我聽到有腳步聲起來,我就發現屈某躲在衛生間裡面,把門反鎖了。後來我也沒聽到他走,他估計是脫了鞋光腳走的。我等了有實際分鐘,出來看,他睡了,衛生間的門也開了。第二天早上我發現我女兒的鞋子不見了,他藏起來了。我就覺得,哎呀闖禍了,我女兒肯定是叫這個人害了。
九派新聞:後來呢?張女士:我那時候不知道他殺了我女兒,隻覺得可能是捂死了。我就報案了嘛,後來調監控,我說你們等我來一起看,一定要等我來。監控能看到我女兒回家了,但是一直看到19号中午都沒有看到我女兒出來。19号早上的時候看到屈某出來了,拉着箱子,他近電梯我就看到了,喊了暫停,我說這個是我女婿。警方就問我,你确定嗎?我說我确定,我外孫都10歲了。當天晚上就把屈某帶走了。
九派新聞:後來呢?
張女士:後來警方就去調查,他們和我說你在這裡等也沒用,你去照顧你的外孫和外孫女。我說我女兒都沒了,我要小的幹嘛。他們說你不去,要是孩子出事了,後悔的也是你。我一想也對,就回去帶孩子。再後來,警察告訴我說我女兒被殺了,被屈某殺了。
九派新聞:你那個時候什麼反應?
張女士:我哭着去找屈某的父母要人,他們說你女兒沒死,她把他們辛辛苦苦賺的錢給敗光了。我說你兒子殺了我女兒,還把你錢敗光了,和我女兒有什麼事。我們就在哪裡吵。他們還說要把我弄死,我說我不是我女兒,有本事你來。
【4】覺得屈某是個媽寶男
九派新聞:當初你女兒和屈某是怎麼認識的?
張女士:我們這邊有一個親戚嫁到了四川安嶽那邊,後來别人給介紹他,說他多好多好,又有本事,長得又帥。那時候我女兒還小,才十六歲,男的大我女兒三歲。我其實不太願意,因為四川離這太遠了。但人家一直說見一見見一見,就加了聯系方式,他還來看過我母親。後來他們看對眼了,我女兒也要出去工作。我想着我管得了她的人,管不了她的心,就随她了。
九派新聞:你對屈某的印象怎麼樣?張女士:他是個媽寶男,這一點我不喜歡,他什麼都聽他媽媽的。
九派新聞:他們一開始感情好嗎?
張女士:一開始感情很好啊,他對我女兒也挺好。結婚的時候,四川和雲南的風俗不一樣嘛,他後來還是依着我們這邊的風俗來,那時候兩個人是真的相互喜歡。
九派新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張女士:屈某去昆明工作之後,他大概是兩三年前去的昆明,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邊發生了些什麼,他自己心裡清楚。
九派新聞:作為家長你會後悔當初沒有勸孩子離婚嗎?
張女士:我後悔啊,有很多人怪我當初沒有勸她離婚,可誰能想到會發展到這樣呢?
九派新聞:屈某之前有動過手嗎?
張女士:從來沒有,到他殺人為止,從來沒打過我女兒。我想起來了,我之前還一直喊我女兒回家來着。
我女兒生小的那個孩子的時候,她在坐月子,我去照顧她,屈某家人說我好吃懶做。後來有一天,他們煮了晚飯,把飯都盛走了,沒給我留,我就沒飯吃,第二天我就走了。從那之後我就跟我女兒說,你要是過不下去了,就帶着孩子回來。
【5】感覺現在像瘋了一樣
九派新聞:現在孩子跟着誰生活?張女士:剛出事的時候我帶着,後來他們不讓我帶,把孩子帶走了,現在在他們那邊。
九派新聞:你願意養這兩個孩子嗎?張女士:我想着這孩子畢竟有對方的血緣在,大點的孩子給他們養,我怕他們對小的那個不好,想帶過來養,他們也不給。
九派新聞:你和屈某家的關系好嗎?
張女士:我過年的時候去幫他們帶孩子,他不讓,說我在那裡白吃白住。我去帶一次孩子和我吵一次,帶一次吵一次。
九派新聞:在你印象中你女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張女士:她很勤快,你想啊,她一個人換工作,帶兩個孩子,還要去屈某來家村裡種菜,屈某的奶奶還在,生活在村裡,她去和他們一起種花生、生姜等。
九派新聞:現在會想到女兒嗎?
張女士:會啊,我覺得我現在活得像瘋了一樣,平時出去幹活還好,回家的時候,我累了,迷糊了,或者說睡覺的時候,我滿腦子都是我女兒。我在法庭上就和對方家屬說了,說你們公婆害了多少人啊,受到傷害的不隻是我女兒啊。
武漢晨報記者 溫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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