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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聯維也納恐襲兇手德國調查四人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27 01:24:06

即使在成為“大人物”之前,57歲的法國穆斯林婦女拉季法·伊本·齊亞騰(Latifa Ibn Ziaten)也一直是個“狠角色”。

時間往前推二十幾年,她在法國魯昂的一家小學食堂工作。孩子們吃午飯時總被分成兩組——吃豬肉的和不吃豬肉的。她看到後憤憤不平,把桌上的名字排位撕掉,一番據理力争後,校長做出了讓步。從此,分餐不分位,所有孩子一塊用餐。

多年後回望,這則往事有些隐喻的味道在。2012年,拉季法的兒子伊瑪德(Imad)被極端分子穆罕默德·梅拉(Mohammed Merah)殺死。走出悲痛後,她成立了救助協會,五年裡探訪法國各地學校和監獄,同幾萬名郊區青年見面交流。她傳遞寬容、愛和 “共同生活”(vivre-ensemble)的理念,說服多人放棄“聖戰”念頭。

關聯維也納恐襲兇手德國調查四人(從恐襲受害者母親到多元法國的擺渡人)1

紀錄片《拉季法,戰鬥之心》海報。

“人并非生來就是恐怖分子,應避免出現更多的梅拉”,她很早便提醒說。10月初,以她為主角的紀錄片——《拉季法,戰鬥之心》(Latifa, le cœur au combat)在法國上映時,法國國會正在審議新一輪反恐法案,五年前發生的 “梅拉案件”也在此時開庭審理。

可以說,“梅拉案件”開啟了法國恐襲時代,後來的“聖戰”分子視梅拉為偶像,一直模仿并不斷超越。五年來,法國有近250人死于伊斯蘭極端分子制造的恐襲。“講拉季法,也是講當前的法國。兩者面臨同樣的問題:融入、恐怖主義、女性地位、不同宗教之間的關系、寬容和共同生活”,這部紀錄片的導演西裡爾·布羅迪(Cyril Brody)說。

“哪個孩子生來就是恐怖分子?”

“趴到地上,我不跟你開玩笑。”梅拉說。

“趕緊收起家夥。我不會趴下,你要開槍,開啊。” 伊瑪德說。

2012年3月11日,梅拉行兇前反複确認對方軍人身份,并錄下犯罪現場。上面這段對話結束後,響起咚咚咚的槍聲和一聲“真主偉大”,伊瑪德成為“圖盧茲連環槍擊案”的第一名受害者。他是傘兵軍官,到圖盧茲執勤期間,本要在網上賣摩托,不料被23歲的“聖戰分子”盯上。3月15日和19日兩天,梅拉又殺死兩名穆斯林軍人、一名猶太學校老師和三名猶太小孩。

兒子去世後,拉季法心中有太多問号,無法釋懷,便獨自一人去了兇手長大的敏感郊區。她沒透露身份,跟路上的年輕人攀談。這些人崇拜梅拉,視他為烈士和伊斯蘭教的英雄。拉季法告訴他們,自己是梅拉恐襲第一名受害者的母親,青年們反而沉默了,變得不好意思。他們道歉,試圖解釋說,“看看我們生活的地方啊。我們就像老鼠一般,沒人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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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拉季法,戰鬥之心》劇照。

她突然意識到,這些來自法國前殖民地的移民後代被大家遺忘,他們太無知,得有人去引導、告訴他們,生活中除了仇恨,還應有其它追求。于是她以兒子名義,成立了“伊瑪德·伊本·齊亞騰青年與和平協會”( Imad Ibn Ziaten pour la jeunesse et pour la paix)。 “我兒子是站着死去的,我每天也要站着(面對生活)”,拉季法說。

她覺得,如果每人貢獻自己5%的時間去幫助他人,世界将會更好。這不是一句高大上的空話,她自己的生活軌迹便是例證。多年前搬來法國生活,她有幸碰到樂施援手的好人,才走到現在。

17歲那年,她追随心上人來到法國,建立了家庭,生育5個小孩。起先她一句法語也不會講,鄰居老太安慰她說,現在學法語不晚,在法國,幹什麼事都不晚,還教會了拉季法很多東西。後來,她在學校餐廳做廚師,這份工作也來之不易,多虧主管寬容,允許隻會做摩洛哥菜的她一點點學着做法國菜。

現在,她每周去三個學校,兩個監獄。

年輕人的問題多種多樣:“為什麼有人認為宗教要求他們制造恐襲?”;“老師不尊重我,我為什麼要尊重老師?”;“敏感郊區青年取得成功是不是太理想化?”......

她時而慈愛,時而嚴厲,像個母親一樣跟他們講話。她講自己的故事,講兒子的故事。她說,不要忘記我們生活在自由國度,應該向前看,相信自己,并打破藩籬。活動結束後,她給每人發名片,讓他們有事找她。她也對老師說,每天課程之外,至少能花十分鐘和孩子們交流。

“哪個孩子生來就是恐怖分子?該反思的是我們的教育體制和家庭環境。父母同樣有責任。”她不是政治人物,講話直白,不喜說教,毫不隐諱告訴大家也要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在監獄裡,“恐怖分子”也會跟她聊天向她傾訴,最後甚至說出“幫幫我,阿姨”這種話。她從每個人身上,都在尋找人性。

2016年,時任法國總統的奧朗德授予拉季法榮譽軍團勳章。拉季法說,她選擇戰鬥,不是為了榮譽,而是為了原則。

“真正危險的是不再做夢的年輕人”

兒子去世時,她去停屍房認領。警察問她,“你兒子販賣軍火的?是不是賺了很多錢?”兒子被當成罪犯,拉季法特别傷心。“我兒子是法國軍人,為共和國效力,可在這個警察眼中,他隻是個阿拉伯人,一個移民小子。”兒子死後,法國最終承認他“為國家服務而死”。這是她作為母親不懈争取的結果,中間的行政程序之繁瑣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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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季的個人傳記《為法國而死》。紀錄片《拉季法,戰鬥之心》劇照。

2013年,她出版了個人傳記——《為法國而死》(Mort Pour la France),講述自己從摩洛哥來到法國建立家庭并教育孩子的故事。這也是一本關于移民融入的紀實,她提到的問題涉及現代法國諸多敏感點:這些“不太一樣”的法國小孩,如何保留自己族裔身份認同,并實現自我獲得成功?如何信仰宗教,同時不違反世俗原則?

她不卑不亢,遊轉各個領域,同公權力、郊區和監獄的不同受衆交流。她像一個擺渡者,緻力實現各方和解。拉季法提醒政府官員關注日常生活中被忽視的種族歧視——這些孩子在法國出生,卻老被人叫做“法國的穆斯林”,語言稱呼暗示不同,會影響個體發展。見到敏感郊區的移民後代,她鼓勵大家要比一般人更加努力,才能獲得成功有所成就,并在社會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作為 “三明治夾心”,她也會有煩惱。傳遞寬容理念,有時需要忍受來自雙方“不寬容”的回應。

2015年,拉季法被法國國會邀請,參加一場關于“世俗”話題的辯論講座。她發言時說,“我是法國人,祖籍摩洛哥,信仰伊斯蘭教”。她解釋說,兒子去世後,自己才戴上頭巾,意在為死者服喪。“這是頭巾,不是面紗,有人會覺得被冒犯了麼?”沒想到,現場觀衆有人發出一陣噓聲,叫喊着讓她趕緊離開。

法國法律規定,公共場合禁止戴面紗,但不禁止露出面孔的頭巾。法國“世俗理念”不僅包括政教分離的中立原則,同時保障各宗教信仰自由,但很多人對這一理念的理解仍十分狹隘。

幾年前她還收到過死亡威脅。一個16歲的小女孩,不停給她寫郵件,發短信,打電話,說“你如果敬畏真主的話,快走開,不然死亡會找上你”,“不久地獄會裝滿像你這樣的人,你會罪有應得。”女孩要求拉季法不要談論穆斯林,稱“梅拉的母親比你這個傻瓜更會教育下一代”。

拉季法不明白,這樣的仇恨從何而來。她想告訴女孩,伊斯蘭不會排斥他人,也不會要求信徒威脅别人。很多郊區青年生活在自己的圈子裡,同外界互動很少,不知何為寬容。因為出身,他們在社會上遭遇挫折,對生活失去希望,容易走上極端化道路。“相比伊斯蘭教,真正危險的是不再做夢的年輕人”,她接受法國媒體采訪時說。

“如今法國人與人之間缺乏信任”

法國最新一起涉恐案件發生在今年10月1日。一名年輕男子在法國南部馬賽火車站,持刀殺死兩個女孩。行兇時,他高喊“真主偉大”。事件發生兩天前,兇手因為偷盜被捕。他是突尼斯籍,沒有合法身份,本應被送到關押中心,可那裡沒有多餘的位置,第二天他被釋放。整個司法程序出現極大漏洞,馬賽所在的羅納爾省省長因失誤被免職。

如何避免恐襲?或恐襲能否避免?2015年以“查理周刊受襲”和“巴塔克蘭劇場襲擊”為代表的兩波大規模恐襲事件後,所有人都在尋找答案,也擔心有一天終會習慣恐襲現狀。反恐法案不斷更新,行政擴權的同時,司法權力不斷被削弱。不少法律人擔心,法制國家是否正在變成規訓監視國家。從社會輿論風向上看,民衆似乎已經做好了犧牲個人自由換取公共安全的準備。時局使然。

但馬賽襲擊從某種層面上顯示出立法在反恐上的局限性,如要有所建樹,還需要完善司法程序、文化教育、城市規劃以及融入政策等。2016年初,當時的法國總理瓦爾斯說,“解釋極端化現象,意味着原諒。”這句話在當時引起很大争議和不少反對聲音,但從某種層面,這其實揭示出法國國家機器在反恐政策上重鎮壓輕預防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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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拉季法,戰鬥之心》劇照。

近來,拉季法的邀約越來越多,這和當下的反對宗教極端化的背景相關。2015年以來,政府采取各種措施,避免年輕人走上宗教極端化道路,其中還包括建立了一個注定失敗的極端化預防中心。

在她眼中,“陪伴并愛護我們的孩子,才能更好地同極端化作鬥争”。今年。她希望建立一個專為母親開設的課堂,教育她們如何做一個好母親。也有人質疑她——重述個人故事的意義何在?是不是應該跳出“兒子去世”這一情感叙述,找到更高的立足點,比如政治在這一切中扮演的角色。拉季法回應說,梅拉殺人,就事論事,這是不可原諒的罪行,同法國政府無關。

但法國同類聚集的“族群主義”現象越來越嚴重,同類家庭和人群生活在一起,孩子們如何同外界對話和交流仍是難題。法國社會的慣用詞彙,比如“融入”、“法國穆斯林”和“撤銷國籍”等,有意無意地觸及社會的敏感神經,讓這個失落的族群對法國價值更加疏離。拉季法也意識到,“從某種程度上講,魔鬼不是梅拉,而是政治。”

拉季法記得自己初來法國,總是同當地人生活在一起,最終才融入進來。“但現在和70年代不同了,人與人之間缺乏信任。”她感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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