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苦蒜,曾經是一種遍地皆是,司空見慣的野生佐料類野菜,生命力極強,四季皆能生長,旺于夏秋。
夏秋之際,雖然,玉米、豆類各種農作物已經遮天蔽日,人走進去,都需要左沖右突,還磕磕絆絆。但長在這些農作物腳下的小苦蒜,依然能夠地毯般鋪田蓋地、密密匝匝……冬天犁地的時候,還故意把看見的蒜頭撿了扔出自家地塊,以免來年生長太多欺了莊稼。
小苦蒜吃法挺多,可以燴豆腐渣、金豆、小豆、土豆、芋頭,可以炒臘肉、土豆、豆腐、油渣,蒜頭還可以泡鹹菜。
小時候,由于生活條件普遍差,秋收時節,每天都隻能吃小苦蒜燴金豆或小豆,幾乎吃怕了。倒是正二月間,放牛的時候沒事做,就在頭年冬天犁翻起來的泡地裡,拔上幾根頭大壯碩的小苦蒜,回家讓母親炒上一碗黴幹的豆腐。抑或恰恰碰上家裡來了客人,母親用小苦蒜、幹辣椒、幹黴豆炒上一碗臘肉,便是人間美味了,至今還回味無窮。
四十年過去了,期間也再沒特意去拔過小苦蒜。萬萬沒有想到,本為草芥的小苦蒜,不但登了大雅之堂,還身價猛漲。苦蒜炒油渣和苦蒜燴豆腐渣,不但成了一些家常菜館的品牌菜,還端上了大酒店的餐桌。
随着城市發展,在城郊,賣野菜早成了一個産業,我們兒時遍地能見小苦蒜的土地,要麼早被征用,要麼再也見不到小苦蒜的蹤影。真正物以稀為貴了,小苦蒜的身價,已遠遠超過了魯迅先生筆下的“茭菜”和“龍舌蘭”,今晚回到家,聽天天買菜的三嫂說,都賣八塊錢一市斤了,整體批發都是五塊一斤,而且天天缺貨。
也難怪,這些年,城郊的野菜與小苦蒜同等命運,凡可以移栽的完全都變成了“家菜”,誰先碰上,就到了誰家的房前屋後的菜園裡,身份也由公轉私了。
趁國慶長假,今天午飯後,我們家老婆子又嚷着要找找小時候拔小苦蒜的感覺,隻得應允,不計成本,專門開車到二十公裡開外的山裡拔小苦蒜。
動身前,先電話聯系了住山裡的大洪兄弟,要請他們做向導。之所以有此一行,就因為前幾天他們兩口子到書店來幫忙,她愛人特意帶來了幾把小苦蒜,逗饞了我們家那位。又聽大洪愛人說,他們那邊還找得到小苦蒜,這些日子便一直念叨,今天終于如願以償,得以成行。
到了山裡,眼前的景象真把我們樂壞了。原以為身價高漲、已成稀缺之物的小苦蒜,須得眼睛不眨,一根一根慢慢找。哪曾想,國運昌隆,五谷豐登的年景,連野生的小苦蒜也長勢喜人,又粗又壯,哪裡還是兒時眼裡單筋骨瘦模樣,完全可以跟大蔥大蒜媲美了。
我們跟大洪他們兩口子,在人家姜地的空隙裡,拔的拔,挖的挖,不大一會功夫,就收獲了一米籮,随便也有個十幾斤。
數量多少不重要,價格高低更無所謂,重要的是體會了親手從土裡拔小苦蒜的過程,找到了兒時拔小苦蒜的一點感覺,因心境使然,好像又不完全一樣,感覺比小時候多了點奇妙的東西,又描述不出來。
收獲了小苦蒜,還受到了大洪他們家的盛情款待,美美地品嘗了一頓雞肉煮“旱菜”,“汗菜”這種野菜還是第一次吃,脆脆的,不稀不黏,那味道勝過了多種家菜。
回到家,把今天的勞動成果分送到三嫂和弟弟家,全家老幼看着我們拔來的小苦蒜的品相,一陣歡呼……聽三嫂說出小苦蒜的價格,我們吓了一跳:
不到二十分鐘,我們四人竟然掙了上百塊?
專門賣菜的三嫂立馬提議,明天全家都去挖小苦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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