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破舊的東西,但卻如此美麗。
雖是孱弱的東西,但卻如此懷舊。”
——竹久夢二
“雖然……但是”真是個有意思的句式,明明更在意的是後面的部分,卻要先提一個不同甚至對立的前提,像是大浪後的微風,苦澀後的甘甜,“但是”之後的,是動人的舍棄,溫柔的堅定。
就好像,雖然冬日凜冽,但是記住的都是溫暖的事;雖然世界沒有想象的那麼好,但是美好的事确實真真實實地發生過。
記憶仿若透明的漏鬥,自主過濾掉那些堅硬而澀口的沙粒,我們接捧着時光,看不見黑暗的針刺,不是生命過于脆弱,是那些鹽漬般留下的美好記憶在一粒粒地閃耀着。
在事物的多面裡,選擇看到什麼,就慢慢構成了你所選擇的人生。爬山時看到的是山頂的雲,痛哭時倚靠着一棵堅實的大樹,也許無數的人與你已擦肩而過,但總有一盞燈為你而亮。
亨利·詹姆斯說:“不要讓自己過多地消融于世界,要盡量穩固、充實、堅定。我們所有人共活于世,那些去愛、去感知的人活得最為豐盛。”
将痛苦榨幹,将歲月晾曬。生命可以重新編碼,重新獲得樣貌。
就像《漠河舞廳》裡的老人,獨自起舞,愛在旋轉的舞步裡翩飛,在明滅的燈火中顯現,“你會來看一看我吧,看大雪如何衰老的,我的眼睛如何融化……”三十年,愛沒有消融,卻在更新,汲取更美的生命力。
多說一些“但是”吧,你會發現走出一些事沒有那麼難,會發現遺忘也不過是遺忘,懷抱愛穿過一切的背面,接受嶄新而明亮的釋義。
夜要深了,一切“已被照亮過了”,今天就要逝去,而我們已深深愛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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