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可能就是我的命運。”
在被觀衆認可前,
劉奕君在西影廠抄過工資表,
在各大劇組裡跑過大大小小的龍套。
隻要有表演的機會,他都不願錯過。
16年的時間,他參演過50多部的電視劇,均未濺起多大水花。
明明是北京電影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卻始終等不來一個機會。
跟他事業同樣走上下坡路的,還有他的第一段婚姻……
01
1970年,劉奕君出生在古城西安,家在大雁塔旁邊。
父母都是科研工作者,家境相對優越。
劉奕君的父親喜愛電影,也經常帶着劉奕君一同觀看。
父子倆共乘一輛自行車,穿過西影街巷的巷口,于徐徐微風中,搬兩個馬紮悠然自得地看着影片。
左一劉奕君
那時最火的莫過于《延安遊擊隊》。
生性活潑的劉奕君頂着瓢盆,扛着掃帚,帶着小夥伴雄赳赳氣昂昂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模拟着影片中的遊擊隊“沖鋒陷陣”。
在兒時的歡鬧聲中,一顆演戲的種子在他心中不知不覺地種下。
15歲那年,劉奕君堅定了演戲的道路。
他跟着四川人藝的曲國強學習表演,在對方的悉心教導下,本就有天賦的劉奕君成績斐然。
1987年,不滿17歲的劉奕君如願地考入了北京電影學院的表演系。
成為了張嘉譯,王全安,管虎等人的同班同學。
同時也成了班級裡年歲最少的那個。
年齡尚小的劉奕君還未褪去嬰兒肥,白嫩的膚色一點也不像陝西走出來的漢子。
因為一張粉面小生的臉,劉奕君還曾被同學們戲稱為“劉漂亮”。
但這樣一張白嫩的娃娃臉,卻不怎麼符合當年的審美。
北影教授李苒苒在見劉奕君的第一面,就斷定了他今後的戲路走不遠。
因為他的臉,太限制他的戲路發展。
在一堆大哥哥大姐姐面前,還未成年的劉奕君就像個“乖寶寶”。
無論演戲還是待人接物,總是稍顯青澀。
劉奕君對此也很無奈。
有時候為了讓自己壞一點,痞一點,劉奕君還會特意跑到路邊的服裝店,用帽子甩塑膠模特一下,然後迅速跑來,歡快的笑聲傳出去很遠。
大二那年,專業課成績極為優異的劉奕君被推薦進了《女賊》,飾演男一号。
這是劉奕君第一次飾演男一号,他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停地揣摩着人物的性格。
他嚴謹認真的工作态度獲得了劇組上下的一緻贊揚,拍攝很順利,大家相處的也很愉快。
劉奕君滿心憧憬着自己的第一部影片。
然而影片在送審時便被否決了。
劉奕君的第一部影片最終無緣于觀衆見面。
那時的劉奕君雖然沮喪,卻還是充滿幹勁兒地進入了另一個劇組《落山風》。
然而沒拍攝兩天,劉奕君便被不明不白地踢出了劇組。
接二連三的糟心事讓他郁悶了好久。
似乎冥冥之中,便已注定了他的演藝之路不會那番順遂。
1991年,劉奕君大學畢業。
他和老鄉張嘉譯都被分配到了原籍的西影廠。
兩人一個在财務處抄寫員工的工資表,一個在團委工作。
彼時的西影廠并不景氣,廠裡捉襟見肘,對待影片拍攝便慎之又慎。
即使要開拍新電影,最先考慮的也是擁有了一定受衆的老演員。
像劉奕君和張嘉譯這種新人,即使是毛遂自薦,也得不到一個露臉的小機會。
兩人每每下班回家,總會在路上忍不住的長籲短歎。
辛辛苦苦學了四年的表演,卻隻能在電影廠做這些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
兩人不免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落寞之感。
每天在西影廠,日複一日地抄寫着工資表。
看着這一眼就望到頭的生活,劉奕君隻覺得一股窒息湧上心頭。
“我可以忍受演戲帶來的一切痛苦,我也可以永遠蟄伏,但讓我幹與演員風牛不相及的一個事兒,我做不到。”
在這裡的每一天,于劉奕君而言都是折磨。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劉奕君隻能看着每天下班後的影碟聊以慰藉。
有時半夜醒來,不知不覺間,竟已淚流滿面。
後來在同學的介紹下,劉奕君終于得到一次拍戲的機會。
但西影廠要開職代會,要求全部員工悉數到場,不允許請假不到場。
劉奕君不願放棄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
于是不敢跟領導打照面的他悄悄留下張請假條,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拍攝地。
一個多月後,拍戲歸來的劉奕君乖乖地站在領導面前,不僅被狠狠地批評了一頓,還受到了留單位察看的處分。
但這一切在拍戲面前,卻又顯得那樣地微不足道。
02
1994年,甯波電視台的台上偶然見識到了劉奕君的才華,愛才心切的他向劉奕君發出了誠摯的邀請。
面對這樣的邀約,劉奕君心動不已。
此時他的“難兄難弟”,張嘉譯已經在管虎的處女作《頭發亂了》中初顯身手。
不甘這樣蹉跎到老的劉奕君誓要為自己謀個前程來。
但他的選擇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
在劉奕君眼裡如死水一樣的工作,卻是不少人求之不得的“鐵飯碗”。
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未來而放棄這樣一份“鐵飯碗”,劉奕君的選擇在父母看來是很愚蠢的。
但他心意已決。
任憑父母如何打罵,劉奕君都毅然決然地辭去了工作,懷着滿腔熱忱來到了甯波。
在甯波電視台,劉奕君依舊無戲可拍,但至少離那個行業更近了一步。
他在台裡寫劇本,選演員,統籌執行拍攝任務。
隻要是與演戲有關的任務,他總是一絲不苟的完成。
謝衍在拍攝影片《女兒紅》時,邀請的執行導演也是劉奕君。
雖然演員的路線道阻且長,但在編導方面,劉奕君卻多有建樹。
其自編自導的8集小短劇《漫記人間》,也曾獲得過全國“星光杯”的二等獎。
如果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劉奕君未免不會獲得更大的成就。
可他始終忘不了心中的演藝夢。
眼裡心裡都是表演。
尤其看着老同學張嘉譯,張子健都已經混出頭,劉奕君心中的豔羨可想而知。
按說他的條件也不錯。
一米八的大高個,長相亦是不俗。
但可惜就是像沙溢說的那樣,那時并不流行他們這樣的奶油小生。
反而是姜文的粗礦野性,胡軍的國臉正氣,王學圻的英武帥氣更被導演喜愛。
“小鮮肉”劉奕君就這樣被排除了在外。
但他從不是這樣輕易放棄的人。
在甯波電視台幹了幾年後,劉奕君不再滿足于現在的生活。
于是他又幹了一件大事。
把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的工作辭掉,裹着一件軍大衣,大半夜的踏上了北漂的道路。
綠皮火車駛向一片濃黑的道路,正如他看不到前方的未來。
到北京後,劉奕君像無數北漂青年一樣,天天蹲在北影廠的門口,像個白菜一樣被人評頭論足,等着有人能把他挑走。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經濟的發展也帶動了電影市場的變化。
随着《永不瞑目》,《一場風花雪月的事》這樣的愛情片的湧現,“小鮮肉”開始逐漸在市場有了一席之地。
很快,劉奕君等來了一部《中國武警一線尖兵》。
雖然戲份不多,卻對當時内心忐忑的劉奕君來說有着極大的意義。
之後在北影廠等戲的途中,劉奕君又遇到了昔日的老同學詹軍。
詹軍當過副導演,手裡也積攢了不少的資源。
在他的引薦下,劉奕君得以進到《浪漫之旅》的劇組,從此結識了貴人孔笙導演。
這次的經曆讓孔笙對他的印象極佳。
因此在籌拍《人鬼情緣》時,孔笙第一想到的就是劉奕君。
拍這部戲時,劉奕君同孔笙,張開宙都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這部戲在當年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但戲紅人不紅,劉奕君還是不溫不火,始終籍籍無名。
隻要有戲拍,他向來來者不拒。
為了一個沒幾句台詞的角色,他可以在40多度的高溫下穿着厚厚的戲服,也可以穿着單薄的衣服在冰天雪地中來回折騰。
“年輕時候吃的苦不會白吃。有些人堅持下來了,有些人改行了,但改行的人在别的領域也能找到屬于他的快樂。而我,隻是在這個領域才會快樂,就堅持了下來。”
在這個領域不斷蓄力的劉奕君,直到2015年,才終于迎來自己的時機。
03
2015年是劉奕君的爆發年。
《僞裝者》中亦正亦邪,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王天風”。
《琅琊榜》中心狠手辣卻又鐵漢柔情的一代枭雄“謝玉”。
都讓劉奕君第一次嘗到了成名的滋味。
而他等這一年,已經等了二十多年。
這一年的劉奕君四十五歲,堪稱大器晚成。
成名後的日子似乎有些不同,又沒什麼不同。
他的生活依舊樸實、低調。
去喜歡的早餐鋪子慢悠悠的吃一籠包子,喝一碗粥。
在人聲鼎沸處感受着這一份喧嘩的熱鬧,觀察着身邊的人生百态。
有次在出差的路上看到一對乞讨的母子,
劉奕君二話不說為他們買來了附近的牛肉面和炸雞。
在他的内心深處依舊保持着初心和善良。
他的生活節奏并未因爆紅而被打亂。
無非是“以前想接的戲不是那麼容易能接到,現在想拍的就可以拍到。”
諜戰劇火了後,無數相同的劇本找上門來。
甚至有制片人直接放話:隻要劉奕君能來,不需要多投入,就能得到天價報酬。
但是劉奕君都一一婉拒了。
他比誰都更懂“不能太快,太快一炸就沒了,别那麼着急”的道理。
于是他沉下心來,又為觀衆呈現了《遠大前程》中無惡不作卻又為愛癡狂的“張萬霖”。
這是劉奕君演藝生涯中自認為最邪惡的角色。
“張萬霖”這個角色就像陽光也照不透的暗,打從根底便壞了。
為了演好他,劉奕君着實費了不少功夫。
那段時間他恍惚間都以為自己跟“張萬霖”已經合二為一。
一次收工後他無意間看向鏡面,竟有一刻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
甚至晚上做夢都會夢到自己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戲拍完後,劉奕君患上了輕度抑郁症,治療了很長時間才慢慢走出來。
雖然反派的角色格外讓人印象深刻,但劉奕君的正面角色也不少。
他是《功勳》裡一心愛國的科研工作者“錢學森”。
他是《掃黑風暴》裡有血有肉的老警官“何勇”。
他是《生活家》裡對妻子多有寵溺的酷總“白友新”。
他是《開端》裡果決幹練,頭腦清晰的老刑警“張成”。
……
不論是正面角色還是反面角色,在他的演藝下,似乎都有一種别樣的魅力。
曾經的經曆讓他無比珍惜自己的每一個角色。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如果因為一時的名氣而飄飄然,認不清自己,
那麼再好的機會你也抓不住。
劉奕君的爆火絕非偶然,正是這二十年間的沉澱,才換來了如今的“芳香”。
曾有記者采訪過劉奕君當年是否想過要放棄?
劉奕君卻果斷地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成長不能拔苗助長,你不可能從春天一下跳到冬天,必須經曆春夏秋冬,第二年,花才能開放。”
恰似“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沒有這些年磨砺自身,就不會有如今的劉奕君。
厚積薄發的前提,是足夠“厚積”。
不辜負自己的人,命運自然也不會辜負你!
04
跟事業一樣一波三折的,還有劉奕君的感情。
當年劉奕君一意孤行,在演戲上非要撞撞南牆,撞了南牆也不願回頭,從此在北京紮了根。
眼看着劉奕君的年紀越來越大,同齡的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劉奕君還在演藝夢上打轉。
劉奕君的父母着急的不行。
自古便有“成家立業”的說法,拗不過父母的劉奕君隻好“奉命成婚”。
在父母的安排下,跟圈外妻子成婚。
婚後第二年,兩人就有了兒子劉怡潼。
但“北京居,大不易”。
群演的工作并不穩定,夫妻兩人的生活都是皺皺巴巴,更何況有多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
生活處處都需要花錢,劉奕君很快便捉襟見肘。
沒多久,他便把兒子送回了老家,交由父母照料。
即使這樣,夫妻倆的生活也是磕磕絆絆。
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
夫妻倆沒少因為錢的事發生争執。
有情也無法飲水飽,更何況兩人隻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成的家,本就沒多少情分。
無盡的争吵很快耗盡兩人最後的情面。
這段婚姻來的快,去的也快。
離婚後,劉奕君争取到了兒子的撫養權,從此開始帶着兒子艱難度日。
單親爸爸的日子并不好過。
劉奕君獨自拉扯着兒子長大,以至于很多年,他都對感情一事避之不及。
這些年,劉奕君把精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
在他的精心培育下,劉怡潼顯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一米八五的他比父親更高更帥氣。
成績優異的他以專業考試全國第十名的好成績考入了父親的母校。
如今也走上了同父親一樣的道路。
在父親的保駕護航下,畢業沒多久的他就參演了《鶴唳華亭》,《三千鴉殺》,《劍王朝》,《兇案現場》等諸多作品,表現不俗。
因為自覺虧欠兒子,劉奕君這些年一直沒有再婚,生怕對兒子造成更大的傷害。
直到劉怡潼慢慢長大,開始懂事,劉奕君才考慮起個人問題。
關于這件事,他并沒有瞞着兒子,父子倆認真的談了話。
孝順懂事的劉怡潼見證了父親這一路的不易,因此面對父親的詢問,他表示了百分百的支持。
于是在40歲的時候,劉奕君在朋友的張羅下,跟一個事有有成的女性見了面。
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劉奕君的臉就泛紅了。
他不敢擡頭看對方,隻能局促地垂着頭,耳邊滿是她溫溫柔柔的笑聲。
劉奕君對她的印象很好。
但對方卻不是很滿意他的職業,因為對娛樂圈的固有印象,對方覺得劉奕君很不靠譜。
但劉奕君從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他從朋友那兒獲得了女方的聯系方式,每日的噓寒問暖以及突如其來的小驚喜慢慢打動了對方的心。
兩人也早已過了沖動追愛的年紀,經過大半年的相處,終于決定領證結婚。
再婚後,妻子和劉怡潼相處的很好。
她将劉怡潼視為己出。
在劉怡潼備戰中考時,理工出身的妻子甚至陪着他學習到淩晨。
妻子的全身心付出為劉奕君斬斷了後顧之憂。
對于妻子的犧牲,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兩人不久後有了小女兒劉悅琪,
不僅劉奕君化身女兒奴,對女兒寵愛有加,
劉怡潼也對這個妹妹多有疼愛,百般呵護。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生活平淡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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