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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馮的清晨時光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9-08 09:17:16

老馮的清晨時光?沒有裝修書房的Mr楊 授權發布我去年從工作了四年多的廣東返回山東,在廣東時從事建築行業的相關工作,與行業内的各路人馬都有比較密切的接觸,老馮是我在工地上認識的一名工人,可以算是小工長,是當時項目上一撮工人中的老大哥了從口音我大概能猜出老馮來自四川,他進入我的視野是源自于他的一次“出頭鳥”行為記得當時項目正值預售期搶工較勁之時,項目部的一個普通工作日的晚上,老馮和總包單位的項目經理在項目部的辦公室發生了口角,吵鬧聲由小變大,讓隔壁房間的我們聽得很真切争論的焦點也很簡單,就是搶工費的發放問題老馮表示自己是長期跟這個項目幹的班子,加班費遠不如臨時上的新隊伍搶工工資高,活他們幹得多,新隊伍來就集中幹一段時間,拿的錢多還跑得快,自己的兄弟們不忿,紛紛要求給個說法我聽出了老馮的意思,也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這個确實是問題因為天氣和組織的問題導緻前段的施工沒有達到計劃進度,預售節點又泰山壓頂過來,晚一天拿證就多出不少資金成本項目部為了搶工期隻能進一步上人加班,臨時要求就變成了賣方市場,價格被新隊伍拿捏,加班費比正常施工的班組高出不少幹的活差不多,酬勞又差距大,自然心裡不平衡“這事兒我也搞不定,聽着就行了”我心中暗自想總包單位的項目經理也是身經百戰,面對這種局面就抛出了對老馮一方不利的事實“老馮,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剛開工的時候也搶,錢也沒少你們的,而且你們那幫人排着隊領完錢又換身衣服站到隊尾去了,這是不是你們幹的?”這麼一說老馮那邊的聲音明顯就緩和下來,多了一絲谄媚和無奈“劉總,别這麼說,都是這麼長時間跟你們幹的,什麼時候耽誤過活兒啊,而且就那幾個娃不也被你們發現了嘛大家每天這麼辛苦,兩班三班這麼倒,看着人家多拿,心裡不痛快,幹着活走神要是出點意外你說咋辦”“可以啊,這給總包那邊用安全這條底線施壓了,不加錢心裡就不痛快,心裡不痛快就走神,工地幹活最怕就是走神,想别的東西忘了事,你總包怕不怕”我心裡暗暗盤算後來話音越來越小,小到逐漸被牆隔開聽不到了,我想這時候他們可能會開始坐下來好好談談怎樣折中了不過我對此事卻慢慢産生興趣,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這個專業,需要在項目的最微觀去掌握建築工程的成本發生,更是對外地勞工這個群體有了新的認識,或者說豐富了認識之前我印象中的農民工群體形象,基本上是老實本分拿錢幹活,掙到錢就寄回給家裡或孩子,自己省吃儉用,除了下工後跟家人打個視頻電話之外,也沒有額外的娛樂活動老馮給了我新的見識“劉總,剛才在那屋就聽見你發脾氣呢,又來要錢的工頭了?”我故意找總包項目經理打開話題“啊對啊 ,當出頭鳥,自己想多掙點年紀大了又幹不動,得快六十了吧那些同鄉小子不願出頭,就推他出來找人,争到了又一呼啦的搶在他前面”劉總看我主動搭話,回複得也很主動,說起了不少老馮的事“老馮一開始也是跟着他們四川老鄉出來打工,之前那個領頭的回老家看孫子去了,就把這個頭頭的帽子給了他,同鄉在外面還總有份情誼嘞”劉總把我讓到他的小茶台邊,知道我不抽煙,所以自己點了一根,同時熟練地擺弄起茶具來“對,鋼筋工,他媳婦開電梯他們有幾個人不愛住工地的生活區闆房,在對面的農民房租了幾間,有時候吃媳婦做的飯,有時候在工地上吃”廣東這邊多數茶需要用到蓋碗泡,步驟蠻講究哪怕是工地上比較簡陋的闆房,總包的項目經理也要有一個專門的茶室來泡茶待客劉總的茶台上放了一個三足金蟾樣式的茶寵,已經被茶水養的比較油亮,我總是在跟他聊天的時候忍不住去撥弄它嘴裡的錢币“現在的民工哪是什麼弱勢群體喔,明明我們才是弱勢群體,你們給我們的工期要求這麼嚴,又得不斷往前提一家這樣兩家這樣,弄得現在勞務市場上很難找到穩定班組,一打聽全都去打零工幹臨時搶工的活兒了怎麼呢,還不是因為這種活跟長期班組一起幹,幹多幹少區别不大,還能多拿錢,又是現結,傻子才不幹呢時間長了,像老馮這樣長期幹的班組都得被攪黃咯”劉總拿起蓋碗把第一泡茶水養了茶寵,又斟上新水,把鋼制過濾網擱到分茶器的口上,等着能喝的第二泡我在看所有泡茶熟練工的蓋碗操作時都不免佩服,他們是如何練就一副無情鐵手的“他們掙的錢對于老家的收入水平來說算可以了,都寄回去嗎?”我拿起面前的小茶碗,喝了一口加了陳皮的新茶,在劉總給重新續上後在茶碗旁邊用手指點了點“哪有哦,這些人可會享受了,掙了錢要麼買酒買肉進店享受了,要麼打牌輸掉了這不還有自己改善住宿條件搬出去住的嗎”劉總自己也喝上一口,再用抹布仔細擦幹茶台上沒有被吸入水桶的水漬我經常在工人下工時從項目部的辦公室窗口往外看,他們一個個手持飯盆哼歌漫步走向食堂,當然也有走出工地走向路邊專門為他們開設的移動小餐車年輕人們多數眼不離手機,手指不時上下滑動,年長者們多數手提水壺目視前方,眼睛被夕陽曬得睜不太開外地民工群體的生活畫像遠不是單一的,他們已經跟城市裡的砂石水土鋼筋水泥融合在一起,又按各自的尊嚴底線塑造了一座座可以移動的雕像,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老馮的清晨時光?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老馮的清晨時光(青未了工頭老馮)1

老馮的清晨時光

沒有裝修書房的Mr楊 授權發布

我去年從工作了四年多的廣東返回山東,在廣東時從事建築行業的相關工作,與行業内的各路人馬都有比較密切的接觸,老馮是我在工地上認識的一名工人,可以算是小工長,是當時項目上一撮工人中的老大哥了。從口音我大概能猜出老馮來自四川,他進入我的視野是源自于他的一次“出頭鳥”行為。記得當時項目正值預售期搶工較勁之時,項目部的一個普通工作日的晚上,老馮和總包單位的項目經理在項目部的辦公室發生了口角,吵鬧聲由小變大,讓隔壁房間的我們聽得很真切。争論的焦點也很簡單,就是搶工費的發放問題。老馮表示自己是長期跟這個項目幹的班子,加班費遠不如臨時上的新隊伍搶工工資高,活他們幹得多,新隊伍來就集中幹一段時間,拿的錢多還跑得快,自己的兄弟們不忿,紛紛要求給個說法。我聽出了老馮的意思,也無奈地搖搖頭,知道這個确實是問題。因為天氣和組織的問題導緻前段的施工沒有達到計劃進度,預售節點又泰山壓頂過來,晚一天拿證就多出不少資金成本。項目部為了搶工期隻能進一步上人加班,臨時要求就變成了賣方市場,價格被新隊伍拿捏,加班費比正常施工的班組高出不少。幹的活差不多,酬勞又差距大,自然心裡不平衡。“這事兒我也搞不定,聽着就行了。”我心中暗自想。總包單位的項目經理也是身經百戰,面對這種局面就抛出了對老馮一方不利的事實。“老馮,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剛開工的時候也搶,錢也沒少你們的,而且你們那幫人排着隊領完錢又換身衣服站到隊尾去了,這是不是你們幹的?!”這麼一說老馮那邊的聲音明顯就緩和下來,多了一絲谄媚和無奈“劉總,别這麼說,都是這麼長時間跟你們幹的,什麼時候耽誤過活兒啊,而且就那幾個娃不也被你們發現了嘛。大家每天這麼辛苦,兩班三班這麼倒,看着人家多拿,心裡不痛快,幹着活走神要是出點意外你說咋辦。”“可以啊,這給總包那邊用安全這條底線施壓了,不加錢心裡就不痛快,心裡不痛快就走神,工地幹活最怕就是走神,想别的東西忘了事,你總包怕不怕。”我心裡暗暗盤算。後來話音越來越小,小到逐漸被牆隔開聽不到了,我想這時候他們可能會開始坐下來好好談談怎樣折中了。不過我對此事卻慢慢産生興趣,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是這個專業,需要在項目的最微觀去掌握建築工程的成本發生,更是對外地勞工這個群體有了新的認識,或者說豐富了認識。之前我印象中的農民工群體形象,基本上是老實本分拿錢幹活,掙到錢就寄回給家裡或孩子,自己省吃儉用,除了下工後跟家人打個視頻電話之外,也沒有額外的娛樂活動。老馮給了我新的見識。“劉總,剛才在那屋就聽見你發脾氣呢,又來要錢的工頭了?”我故意找總包項目經理打開話題。“啊對啊 ,當出頭鳥,自己想多掙點年紀大了又幹不動,得快六十了吧。那些同鄉小子不願出頭,就推他出來找人,争到了又一呼啦的搶在他前面。”劉總看我主動搭話,回複得也很主動,說起了不少老馮的事。“老馮一開始也是跟着他們四川老鄉出來打工,之前那個領頭的回老家看孫子去了,就把這個頭頭的帽子給了他,同鄉在外面還總有份情誼嘞。”劉總把我讓到他的小茶台邊,知道我不抽煙,所以自己點了一根,同時熟練地擺弄起茶具來。“對,鋼筋工,他媳婦開電梯。他們有幾個人不愛住工地的生活區闆房,在對面的農民房租了幾間,有時候吃媳婦做的飯,有時候在工地上吃。”廣東這邊多數茶需要用到蓋碗泡,步驟蠻講究。哪怕是工地上比較簡陋的闆房,總包的項目經理也要有一個專門的茶室來泡茶待客。劉總的茶台上放了一個三足金蟾樣式的茶寵,已經被茶水養的比較油亮,我總是在跟他聊天的時候忍不住去撥弄它嘴裡的錢币。“現在的民工哪是什麼弱勢群體喔,明明我們才是弱勢群體,你們給我們的工期要求這麼嚴,又得不斷往前提。一家這樣兩家這樣,弄得現在勞務市場上很難找到穩定班組,一打聽全都去打零工幹臨時搶工的活兒了!怎麼呢,還不是因為這種活跟長期班組一起幹,幹多幹少區别不大,還能多拿錢,又是現結,傻子才不幹呢。時間長了,像老馮這樣長期幹的班組都得被攪黃咯。”劉總拿起蓋碗把第一泡茶水養了茶寵,又斟上新水,把鋼制過濾網擱到分茶器的口上,等着能喝的第二泡。我在看所有泡茶熟練工的蓋碗操作時都不免佩服,他們是如何練就一副無情鐵手的。“他們掙的錢對于老家的收入水平來說算可以了,都寄回去嗎?”我拿起面前的小茶碗,喝了一口加了陳皮的新茶,在劉總給重新續上後在茶碗旁邊用手指點了點。“哪有哦,這些人可會享受了,掙了錢要麼買酒買肉進店享受了,要麼打牌輸掉了。這不還有自己改善住宿條件搬出去住的嗎。”劉總自己也喝上一口,再用抹布仔細擦幹茶台上沒有被吸入水桶的水漬。我經常在工人下工時從項目部的辦公室窗口往外看,他們一個個手持飯盆哼歌漫步走向食堂,當然也有走出工地走向路邊專門為他們開設的移動小餐車。年輕人們多數眼不離手機,手指不時上下滑動,年長者們多數手提水壺目視前方,眼睛被夕陽曬得睜不太開。外地民工群體的生活畫像遠不是單一的,他們已經跟城市裡的砂石水土鋼筋水泥融合在一起,又按各自的尊嚴底線塑造了一座座可以移動的雕像。

第二次見老馮是項目的銷售廳重新裝修,因為要趕在大型節假日前展示開放,時間要求非常緊,公司内的很多同事都去現場幫忙,水管沖地、栽樹移苗,看到力所能及的就上去幹,大家忙的不亦樂乎。我鏟完一車土,坐在路沿石上喘口氣的時候,發現老馮站在旁邊看。他不屬于裝修的隊伍,不參加這個活,應該是看到我們都來幫忙,知道第二天要開放,所以來看個熱鬧。“師傅,我們幹的這個活兒還可以吧。”我扭過頭沖着老馮搭話。“不壞,燈好看,樹也好。”老馮咧着嘴笑,聲音清晰。“你們給他們一天多少錢?”他又指着那些精裝和綠化的加班工人問我。我說了個數,應該是符合預期,他點了點頭。“虧了啊,這些人不幹活,磨洋工,還拿這麼多。”老馮蹲下來,腳踩在路沿石上,跟我一起看着燈火通明的銷售廳。秋季的夜風此時刮來了一陣,夾裹着附近濃郁的市井氣,吹拂着兩個異鄉人。“這房子好貴哦,每天掙不少錢,還是不好買。”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隻能繼續聽着他說。“你說這房子這麼貴,這錢是不是都叫老闆給掙走咯。”我笑了笑,努力尋找一些通俗易懂的詞句說明着房子價格的組成,盡可能告訴他房地産這個行業的利潤率并不高,甚至遠低于街邊開小吃店和賣服裝。我說話的時候沒有看老馮的臉,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他沒有打斷我,我也不好突然停下話頭,就這麼一直絮絮叨叨的說着,直到我提及了這麼一句。“師傅,您兒子是不是也該結婚買房了啊,這是給孩子看看婚房呢呀。”“買了,供着嘞。”老馮回了一句,語氣平淡無奇,聽不出是驕傲還是焦慮,不過話頭是讓他鎖死了,我象征性的恭維了兩句,也止住了。繼續跟他一起坐着看對面燈火通明的銷售廳。這時我的同事把空的小推車運了回來,是我繼續挖土的時候了,我站起身子拔出插在土裡的鐵鍬,繼續鏟土,老馮坐着看了一會兒,也站起來回頭走了。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回頭看他,他已走出不近的一段距離,背着手走身形有點佝偻,燈火通明的銷售廳的光照在老馮花白的頭發上,像是給他染上了耀眼的、年輕人中意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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