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出生于書香世家,他早年也曾想借助科舉入仕,可惜屢試不第,隻能以教書為生。他自幼便對民間的鬼神故事興緻濃厚。據說,蒲松齡曾為了搜集素材,在家門口開了一家茶館,來喝茶的人可以用一個故事代替茶錢。借助這個方法,蒲松齡搜集了大量離奇的故事,再經過整理、加工過後,他都将其收錄到了《聊齋志異》中。
一襲白裙,顧盼生姿,款款而來,聶小倩嘴角上揚,眼裡盡是風情,書生甯采臣看得恍了心神,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兩人情根深重,最後,卻因為人鬼殊途,不得不揮淚斬斷情絲,依依惜别,相忘于江湖,不再往來,讓人自覺遺憾和惋惜。這是影視劇給為兩人書寫的結局,但是,在原著中卻不是如此。
蒲先生在書中這樣寫道:聶小倩與甯采臣喜結良緣,共同建造了一個家,兩人婚後幸福美滿,育有一子,好生快活。孩子十分聰慧,長大之後,仕進有聲。這倒也應了聶小倩和甯母說的那句話:甯采臣是個有福氣的人,注定會有兒子光宗耀祖的。
什麼?女鬼居然能和凡人結婚,而且尚能生育,真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其實,在蒲先生的聊齋裡,還有很多人鬼同床共枕,結為夫婦的例子。例如:其他故事裡的巧姐,連瑣和伍秋月等等。如此看來,這些女鬼和尋常女子并無異樣,能夠尋得良婿。
這下便有人問了?女鬼可以這般,那男鬼又當如何?或者說,隻有女鬼才有這樣獨特的權利,其實呢?男鬼也能在死後遊蕩人間,葉生便是在死後努力讀書,考取功名,榮歸故裡之後,被結發妻子點醒,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去世很多時日,成為一縷鬼魂了。
在蒲松齡看來,生理上的完結并不代表生命走到了終點,人到了陰曹地府之後,還可以讓生命繼續,并且,繼續的過程和活人沒有什麼不一樣,先生的想法真是奇特,讓人摸不着頭腦。讀過《章阿端》之後,仿佛通透了一些:
這個故事的女主人公叫做阿端,和戚生很親近,不過,突然有一天,阿端病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脾氣暴躁,時常摔東西,有時還會胡言亂語,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戚生遍尋醫書得知,她得了鬼病。此外,人死了會變成鬼,鬼死了變成聻,變成聻才算是徹底到達生命的終點。
原來還有聻這一說法,着實令人大開眼界,那麼,聻到底是怎樣的新奇物種呢?
據唐代張讀書中所說,有一個叫做馮斬的人,是個捉鬼能手,李君很佩服他,給朋友寫信提起此人之時,便寫了一句:“當今制鬼,無過漸耳”,由于古代獨特的書寫方式,便讓人們以為漸耳是可以驅鬼的東西,一傳十,十傳百,經過發酵之後,就有了聻的傳說。
薛漁思也在《河東記》中寫道,鬼有住所,死後也有專門的去處——鴉鳴國的空地,鬼死後就埋葬于此。當然,這些也隻存在于文學創作中,直到宋金時期,“人死為聻才”被正式确立,韓道昭收錄了聻字,注解是人歸西後會變成鬼,人人懼怕,鬼死後成為聻,鬼見到之後會十分恐懼。
此舉結合了鬼畏懼聻和鬼與人一樣,會經曆生死之事的兩種說法,演變成了鬼死為聻。
蒲先生知道之後,難掩喜悅之情,終于,為自己創作了故事找到支撐點了,再也不會被稱作沒有出處的荒謬之談。人變成一縷鬼魂之後,隻要掌管地府的閻王老爺派出的鬼差找不到,抓不到他們,就依然可以四處走動,遊山玩水,依然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考取功名,尋找愛情,甚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喜結連理,生兒育女。
《伍秋月》中有這樣一個場景,王鼐和鬼妻伍秋月被黑白無常抓到了,王鼎為了救出自己的兄長和嫂嫂,兩次進出陰曹地府,一口氣殺死了四個鬼,看得人熱血澎湃。所以,如果鬼不會死去,那麼,王鼎的做法将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在蒲松齡的聊齋中,鬼可以和人相戀,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的故事是多麼的美好。他們不用被家庭束縛手腳,束縛内心,不用聽從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愛了,就将阻礙一一掃除,他們可以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做主,可以坦坦蕩蕩的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共度餘生。
書裡描寫的故事令人向往,但是,故事隻是故事,美好的願望也隻是願望。在那個專制的時代裡,女子是無法擁有這些自由的,她們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安排好了,生她們養她們的爹娘讓其嫁給誰就嫁給誰,縱使那個人有千般萬般不好,縱使自己有幾萬個不情願,也得穿上大紅嫁衣,蓋上紅蓋頭,坐上喜嬌,成為他的新娘。
康熙元年,蒲松齡22歲時開始撰寫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春,40歲的蒲松齡初次将手稿集結成書,名為《聊齋志異》,南高珩作序。此後屢有增補。直至康熙二三十九年前後和康熙四十六年,該書還有少量補作。可以說,《聊齋志異》的寫作曆時四十餘年,更是傾注了蒲松齡的大半生精力。
參考資料:
『《聊齋志異》、《中國古典文學名著欣賞》、《探析“聊齋志異”中花妖狐魅形象的藝術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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