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歌》是唐代大詩人白居易以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為題材創作的長篇叙事詩。一經問世,廣為流傳,有“千古絕作”之美譽。作者也自感是得意之作,曾自評:
“一篇《長恨》有風情”(《編集拙詩,成一十五卷,因題卷末,戲贈元九,李二十》;
還自許《長恨歌》是他的“壓卷傑構”。唐宣宗在追悼白居易的挽詩中說:
“童子解吟長恨曲,胡兒能唱琵琶篇”。
此詩影響可見一斑。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是全詩尾聯,既卒章顯志又呼應标題,可謂全詩之“眼”。那麼,“恨”是何意,怎麼理解呢?談點個人淺見。
《長恨歌》究竟“恨”什麼?這應從《長恨歌》的主題說起。
《長恨歌》主題一直是人們争議的焦點,主要有三種觀點。
愛情說----贊揚李楊之間忠貞不渝的愛情;
政治說----揭露統治者荒淫無道,最終導緻國家動蕩不安;
雙重說----二人既是禍國殃民的統治者,又是美好愛情的體現者。
由此,我們對“恨”的理解似乎就有了一定依托:
從愛情角度來說,李楊之愛,超越了帝王荒淫本身的限制,具有了普遍的意義。全詩主要寫他們纏纏綿綿的愛情過程、陰陽兩隔的悲劇結局以及楊死後“人鬼情未了”的相思,這已經上升到普通民衆的情感,所以極具典型意義,完全可看成是歌頌了他們愛情的堅貞和專一。
也因此而言,唐玄宗李隆基的“恨”應該是“無奈”----雖貴為當朝皇帝,卻因“六軍不發”的“兵谏”而一籌莫展、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緻“宛轉蛾眉馬前死”----眼睜睜地看着楊玉環死在面前。“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這是多大的“恨”!
關于這段史實,司馬光的《資治通鑒》上是這麼說的:
上(玄宗)杖屦出驿門,慰勞軍士,令收隊,軍士不應。上使高力士問之,玄禮對曰:“國忠謀反,貴妃不宜供奉,願陛下割恩正法。”上曰:“朕當自處之。”入門,倚杖傾首而立。久之,京兆司隸韋谔前言曰:“今衆怒難犯,安危在晷刻,願陛下速決!”因叩頭流血。上曰:“貴妃常居深宮,安知國忠反謀?”高力士曰:“貴妃誠無罪,然将士已殺國忠,而貴妃在陛下左右,豈敢自安!願陛下審思之,将士安則陛下安矣。”上乃命力士引貴妃于佛堂,缢殺之。
由此來看,他賜死貴妃,實屬無奈!也許李在下令賜死心上人之時,不止是“恨”己無奈,更“恨”己“無能”!
從楊貴妃角度來說,她的“恨”應該是“無助”----馬嵬坡前,面對憤怒的六軍,自己成了衆矢之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至高無上的唐明皇都成了過河的泥菩薩。自己一個弱女子,隻能是待宰的羔羊。那種孤立無援、孤獨無助成了她最大的“恨”!
還可以想見,在她臨死時,不可能不知道讓她死也是“皇命”,故不排除她還“恨”唐皇的“無情”!
從政治角度來說,全詩首句“漢皇重色思傾國”(說漢皇是以漢喻唐),譯過來是“唐明皇愛好女色一直在尋找絕色美女”。先聲奪人,分明在譏諷皇帝貪戀女色不謀其政。
自從楊被“一朝選在君王側”後,“三千寵愛在一身”,“承歡侍宴無閑暇,春從春遊夜專夜”,“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也罷了,更令天下無法忍受的是“姊妹弟兄皆列土”----楊家的兄弟姐妹都因楊玉環而列土封侯,其堂兄楊國忠甚至把持朝政,一味謀私内鬥。終緻安祿山乘虛而入,天下大亂。美好的大唐江山從此直轉急下。這讓包括作者在内的時人、後人無不油然生“恨”。由此而言,這個“恨”既是“遺憾”,也是“怨恨”。
從此義講,歸根結底,人們是“恨”唐玄宗“無度”和“無道”。無度是說他貪戀女色,荒淫無度,沒有節制;無道是說他隻顧個人享樂,不管國家命運,不講君道。
從雙重主題說來理解“恨”,就是把以上的“愛情”、“政治”合二而一即可。
總之,《長恨歌》之“恨”可多向解讀,意蘊豐富:
唐明皇之“恨”,是“恨”己無奈,“恨”己無能;
楊貴妃之“恨”,是“恨”己無助,“恨”帝無情;
白居易之“恨”,既是“遺恨”也是“怨恨”:
為二人的忠貞愛情而“遺恨”;也為唐皇的“無度”“無道”而“怨恨”。
語文新思維(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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