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睡覺大多離不開枕頭。對于枕頭,古人尤其講究。單看名稱,就要比現代的枕頭多出不少門道來。
據史料記載,皇帝用的枕頭,多以金絲為面,上等軟玉鑲框,雍容華貴,乃稱“玉枕”;富足人家多以蘇綢為面料,内置精選棉花,呈方型,是稱“帛枕”或“方枕”;大家閏秀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閨樓學學刺繡,練練詩畫,閑時自然不忘在枕頭上做做文章。據說大家閏秀幼時在枕頭上鏽之以鳳,以楠木為框,稱之為“楠枕”。
古時兩情相悅、贈送相好情人也多為鴛鴦枕。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穿過後花園,紅娘護送崔莺莺相會張生,手裡就抱着個“鴛鴦枕”。《西廂記》寫道:“鴛鴦枕翡翠衾,羞答答不肯把頭擡……”
婚嫁迎娶,有“結發共枕席”的詩話。這裡的枕即指“鴛鴦枕”。枕繡鴛鴦,意思是同心同意、至死不分。昔日女子出閣時,會帶上自己繡的“鴛鴦枕”到夫家。
與《洛神賦》相伴而生的愛情故事,同樣有個重要的道具一一枕頭。傳說,三國時曹植與風華絕代的甄氏互相愛慕,情投意合。然而,甄氏乃曹植兄長魏文帝曹丕的妃子,這種感情既悖倫違理,又得于魏文帝的權勢,二人終未敢越雷池半步。結果甄氏相思成疾,抑郁而終,成為《洛神斌》中洛神的原型。據《昭明文選》記載,曹丕将甄氏生前用過的玉镂金帯枕送給了曹植,“植見之,不覺泣。”抱着枕頭夢見甄氏,“歡情交集”。雖然人神殊途,但枕上留香,可謂最浪漫的千古愛情傳說之一。
據傳諸葛亮在隆中睡覺時用一個石枕頭。這枕頭長一尺二寸,高九寸。諸葛亮出山後就把枕頭留在了隆中。多年後,清掏六角井時得到了這個枕頭。
卻說襄陽有個貪官,聽說這個枕頭是個寶,于是就派人把這個枕頭搶走。當晚枕着睡覺,第二天起床,眼睛腫了,嘴和舌頭都爛了,痛得他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到第四天夜裡,好不容易閉上眼,卻見一個青衣小童來到床前說:“有人叫你,跟我來。”他身不由已,隻覺得輕飄飄地進入一座大殿,擡頭一看,隻見諸葛亮坐在上面。貪官撲通跪下說:“下官給武侯磕頭!”
隻見諸葛亮輕搖羽扇,微閉慧眼,口中喃喃道:“當官以不貪為寶,你丢了這個寶,去貪那個寶,心一貪,眼就紅,一紅就腫。見寶心貪,眉間就有愧色,愧色集于眉間,眉間就痛。人有貪心,隻因心術不正。心術不正,則邪氣四起,舌為心之苗,所以你嘴舌都爛。隻要去掉一個貪字,不醫就好。”說到這兒,諸葛亮收起鵝毛扇對書童說:“送他回去吧。”童子上前輕輕一推,這貪官隻覺得一股涼風吹來,一定神,發現自己仍睡在床上,原來是做了一個夢。
夢醒後,當官的前思後想,才明白這是諸葛亮托夢教誨自己,于是又把枕頭還給了掏井人。沒過三天,他的病就好了。
雁北盛産荞麥,家家戶戶都用荞麥皮枕頭。我的表哥,出差不管去哪,行李箱裡一定裝着荞麥皮枕頭。出國也不例外,不然就鬧失眠。有次去某地開會,五星級賓館,羽絨枕頭枕下去,腦袋立馬陷進去。由于不适應此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得安眠。淩晨時分給總台打電話,問人家有荞麥皮枕頭嗎?回答,沒有!折騰一宿,天已經亮了。表哥後來跟我說,那是枕頭嗎,那簡直不是枕頭,是個棉花包。陷在裡頭腦袋熱務務的,就像置于爐坑裡,睡得我汗潑流水,噩夢連連。
羽絨枕通常是使用動物腹部的絨毛作為填充物,由于羽絨是一種動物性蛋白質纖維,保溫性高,且羽絨球狀纖維上密布千萬個三角形的細小氣孔,能随氣溫變化而收縮膨脹,産生調溫功能,可吸收人體散發流動的熱氣,隔絕外界冷空氣的入侵,因此羽絨枕的保溫性強于散熱性。
竊以為,隻有身處北歐丹麥、瑞典、芬蘭、冰島的人,腦袋才需要保溫,你說吃莜面山藥蛋長大的雁北人,腦袋需要保溫嗎?
所以表哥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每次出差,總要随身攜帶一個荞麥皮枕頭,雖然鼓鼓囊囊的,帶着實在太不方便,但是沒辦法呀。
現在市面上的枕頭,種類繁多,眼花缭亂,填充物五花八門。化纖枕乳膠枕,時間一久,壓成一個死片子,要趕着在有大太陽的天氣裡拿出去暴曬,還要用棍子一遍一遍使勁抽打,直到它再次蓬松起來。真費勁。
許多人都知道荞麥皮枕頭有很多好處;但很多人卻不知道裡面裝的究竟是荞麥皮還是荞麥殼。對于雁北口語來說,荞麥皮與荞麥殼是一碼事。我們平時說的荞麥皮枕頭,其實是荞麥殼枕頭,由于長輩們一代一代口口相傳,到現在大家都習慣叫成荞麥皮枕頭。
荞麥殼呈棱形,不是一片一片的,荞麥殼透氣性和韌性,流動性要比荞麥皮好很多。由于荞麥殼韌性很好,所以能保持長時間完整不碎。而荞麥皮由于是一片一片的,透氣性、流動性都比較差,所以韌性也相對較差,用手一搓很容易碎掉。
荞麥殼與荞麥皮的區分标準是:壓碎了的荞麥殼才叫荞麥皮。雁北人一般把成殼率80%以上的荞麥殼稱做荞麥殼,而荞麥皮則指成殼率80%以下的荞麥殼。
綜上所述,荞麥皮與荞麥殼并無本質的區别,都是荞麥籽的外表皮。但荞麥殼與荞麥皮作為枕頭填充物時存在着質量好壞的區别。
雁北的荞麥殼枕頭,蓬松适度,堅韌且不易碎。荞麥殼枕頭相對于化纖、羽絨、乳膠填充物的枕頭,不會由于頭部的施壓而塌陷,能夠長時間支撐人的頸椎和頭部而不變形。而且,荞麥殼枕頭透氣散熱性好,可以讓你在睡眠時頭部頸部保持幹爽。即便枕頭和頸部頭部長時間接觸,也不會感覺悶熱。同時,荞麥殼枕頭可塑性強,你可以很方便地調整荞麥殼枕頭的形狀高低,來适應你的頸部和頭部曲線。為您帶來更舒适的睡眠。
荞麥殼枕頭的使用期可以長達10年之久。而其他材質枕芯的枕頭一般隻能使用2-3年。荞麥殼枕芯,布可洗荞麥殼不可洗,僅過篩即可。隻要荞麥殼不是很碎,就可以一直使用。
在雁北的喪葬風俗裡,最顯見的就是摔碗和燒枕頭了。起殡時要摔碗;送殡的隊伍走後,還要把死人枕過的枕頭撕開燒掉。古時,人們對于生活的理解很簡單,就是吃和睡。人們對生活的追求,好象也就是吃和睡。從這個角度來理解,摔碗和燒枕頭就有了“因恐懼亡靈而斷其後路”的意義。意思是,你既然走了,就别再回來了。再回來也沒你吃的沒你睡的了。
在整個喪葬過程中,有好多細節都是由于“亡靈恐懼”而講究起來的,便形成了一定的習俗。
姥姥因為是基督徒,她起殡時,家人沒有燒她的枕頭。一個月後五舅突然對孩子們說:“奇怪了,你奶奶死了才一個月,昨晚我竟然夢到她和我說話了。”
表哥問他奶奶說啥了,五舅說:“你奶奶問,我一直枕的那個枕頭呢,也給我送來。這邊的枕頭我枕着不習慣。”
姥姥上的是天堂,上帝的使者多為歐洲人,那裡的羽絨枕頭姥姥自然枕不慣。後來五舅把姥姥的荞麥皮枕頭拿出去燒了,自此,姥姥再也沒有托夢來。
姥爺生前不喜歡枕荞麥皮枕頭,他的枕頭裡裝的是黃豆。姥爺年輕時家窮,創業時住在破廟裡,睡覺時頭枕幾塊土坯。到後來雖然發家緻富,但腦袋已适應硬物,因此枕頭裡裝的是黃豆。
1960年,五舅家已斷糧好幾天。正餓的恓惶時,五舅突然想起姥爺留下的黃豆枕頭。翻箱倒櫃地找了出來,發現那些黃豆雖然已經十幾年了,竟然完好如初。五舅如大旱之年望雲霓,将黃豆枕頭置于炕中央,他與五妗妗牽頭,帶領一群孩子一起磕頭,直磕的面如土色,眉髅骨上出血。後來這個枕頭救了五舅一家人的命,五舅至死不忘父親的恩情。
由此啟發,我大前年在内蒙古軍區福利社,花300多元買了一個真皮高檔公文包。我多次與愚妻說,忽一日糧食接不上時,用小刀切割成塊,擱在搪瓷缸子裡煮,也可以救命呀!雖為戲談,但萬一真的有這一天呢!世上的事情誰能說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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