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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歲女孩上大學故事

教育 更新时间:2024-07-02 05:01:27

19歲女孩上大學故事(故事我33歲大齡未婚)1

本故事已由作者:荊0,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賬号“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1

咚咚咚……

一陣要人命的擂門聲,蘇曼剛坐在馬桶上。

她隻能提高嗓門朝門口嚷道,“等一下……”同時火急火燎地提褲子,但門口的人似等不得了,擂得更猛,她怒沖沖又朝門口喊,“說了等一下,催命啊你!”

蘇曼打開門。

“大姨媽。”三歲的瓜瓜一見自己大姨,便張開小手撲過來。

蘇曼連忙伸手抱住渾身奶香的瓜瓜,同時瞪着瓜瓜媽蘇瓊,“你這是又抽哪門子瘋?”

打扮得像從時尚電視劇走出來的蘇瓊,一面迫不及待地将兒子塞進姐姐懷裡,一面急吼吼轉身就走,“不說了姐,我趕飛機,瓜瓜交給你啦,對了他還沒吃飯,拜托啦……”

最後的話被電梯門給掐斷了。

蘇曼火氣直往腦門蹿,可是沒轍,誰讓她是蘇瓊親姐呢。

蘇瓊離婚後,孩子沒人帶,她隻要一加班一出差,就把瓜瓜往她這裡塞,一個月總有二十天瓜瓜是跟她住。

雖然她早就習慣了蘇瓊一大早沒有任何預兆的擂門聲,不過每次看到瓜瓜像剛從床上抱起來、一身睡衣無鞋無襪、有時還夾着尿不濕的樣子,都不免要崩潰。

“你媽就是個神經病,瓜瓜你說是不是?每回都這樣,就不能提前把你送過來……”蘇曼一面給瓜瓜換衣服、洗漱,一面數落蘇瓊。

瓜瓜自是聽不懂蘇曼的抱怨,他隻顧在床上沙發上胡亂倒騰,撲進蘇曼懷裡膩歪,咯咯地笑。相比一身人造香水味的媽媽蘇瓊,他更熟悉也更喜歡蘇曼身上那淡淡的花草味。

吃過早飯,将瓜瓜收拾利索後,蘇曼開着面包車送瓜瓜去幼兒園。還未到堵車的點,半個小時的車程,蘇曼隻用了二十分鐘。

停好車,蘇曼将瓜瓜抱下來,理理他的衣服,鄭重地看着他的眼睛,進行她每次送瓜瓜到幼兒園的例行談話,“瓜瓜,你好好聽大姨講話好嗎?”

瓜瓜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是你大姨,不是大姨媽,再不許叫錯了,知道嗎?”蘇曼說。以往每次在街上、在幼兒園瓜瓜大聲叫她大姨媽,看着路人偷掩嘴笑,蘇曼都窘得不行,她決定一定要把瓜瓜這個習慣給糾正過來。

“好,瓜瓜記住了。”瓜瓜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大姨相信你。”蘇曼刮了一下瓜瓜的鼻子,牽着他的小手朝幼兒園走去。

幼兒園門口,平時等孩子們的女老師不在,卻站着一個年輕男人,足有一米八的大個。T恤、牛仔褲,寬額濃眉,鼻梁挺直,嘴唇性感,帥氣又陽光,惹得步履匆匆的通勤女孩們都忍不住頻頻回頭。

蘇曼凝住腳步,蹲下來問瓜瓜,“瓜瓜你們換老師了?”

“對呀。”瓜瓜奶聲奶氣地答道。

前面那個大高個看見了她倆,笑着朝瓜瓜招手,“早上好,方小棟。”

“老師好!”瓜瓜笑得眉眼彎彎的,他揮着手,扔下蘇曼,屁颠屁颠朝老師跑去。

蹲在地上的蘇曼打量着自己髒兮兮的平底鞋,皺巴巴的襯衫,一時間懊悔萬分,她今早出門怎麼就沒想到好好捯饬一番呢。

正躊躇着,那個大高個已經牽着瓜瓜的手走過來了。

“您好。”他伸出一雙勻稱有力的手,“我是幼兒園新來的老師,我叫佟朗。”

蘇曼的手悄悄在褲子上搓了一下,才伸出去,“您好。”

佟朗摸了摸鼻子,被她這個肉眼可見的困窘動作逗笑了。

“請問您是誰?我之前好像沒見過您。”佟朗聲音沉穩渾厚,聽起來格外舒服。

“我叫蘇曼,是瓜瓜,哦不,方小棟的大姨媽。”蘇曼無來由地緊張,伸手去理耳邊的頭發。

“最近都是由您接送方小棟吧?他媽媽發信息說出差了。”佟朗看着蘇曼,仍然微笑着,大方又得體,站在那像是一道炫目的風景。

“是這樣的。”蘇曼笑道,沒有去接佟朗的目光,而是彎腰揉揉瓜瓜的腦袋,“瓜瓜,聽老師的話,大姨下午來接你。”

瓜瓜認真的點點頭。

蘇曼朝他倆揮了揮手,轉身快步朝停車場走去。

“大姨媽!”瓜瓜雙手攏在嘴邊,異常高亢地喊道,“下午别忘了來接瓜瓜!”

蘇曼渾身一僵,像被兜頭澆了盆冷水,她機械地轉身,正好看見那個佟朗正低頭抿嘴輕笑。

“知道啦!”蘇曼敷衍的應了聲,逃似的離開事故現場。

“兔崽子,又讓我出糗,看我回去不收拾你。”蘇曼咕哝着,狠狠倒了一把方向盤,朝郊區開去。

2

蘇曼經營着一家小花店。

時間往前倒退到三年前,她還是個公司的職員。和所有的上班族一樣,每早精神抖擻地出門,擠在烏泱泱的地鐵中,承受着各種氣味,小心回避着鹹豬手的偷襲。

每晚七八點筋疲力盡地回到家,倒在沙發上就不想再站起。加班熬夜是常事,一聽工作微信群的聲音就發抖,怕是領導又要安排加班、出差……

這樣疲于奔波七八年後,蘇曼快三十歲時,妹妹蘇瓊參加工作、結婚生子了,父母的健康狀況穩定了,家裡不再需要蘇曼像以往那樣拼命,為妹妹掙學費生活費,為父母掙醫藥費,蘇曼忽然被一種鋪天蓋地的厭倦感席卷了。

她問自己,這樣的生活真的值得過一輩子嗎?數年來身體内繃緊的那根弦悄然松動,蘇曼越來越質疑自己的這種生活方式。

爆發點來自于公司年會。部門員工聚餐,一桌子男男女女擠在一起吃火鍋。因是年終,大家都比較放松,酒喝多了些。

領導更顯得輕狂,挨個兒跟女員工敬酒,拍她們的肩,抓她們的手,有時還把手放在她們腰上。女員工們躲不開,隻能被逼着喝了一杯杯的酒。

蘇曼酒精過敏,她從不沾酒。那天她無比清醒地靜坐在人叢中,看着領導那副嘴臉和眼前的烏煙瘴氣,隻覺得一張大幕正在緩緩落下。

平素蘇曼在公司算個“隐形人”,不争不搶,不參與閑聊八卦,該做事做事,該加班加班,與衆人沒有利益沖突。

時間久了,大家了解她人品,知道她酒精過敏,倒也不會勉強。可那天領導喝嗨了,大有一種“我的命令必須服從”的嚣張。

他親自給蘇曼端來了酒,滿嘴酒臭地說,“蘇曼,我知道你不喝酒,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年會,大家開心,來,給我一個面子。”

領導把話說到這份上,若換另一個人指不定就一口幹了,即便随後去醫院看急診都行,因為一杯酒大庭廣衆下抹了領導面子,讓他嫉恨上,實在劃不來。

但憑蘇曼這些年在公司看到的,她十分清楚,若她舍命将這杯酒喝了,以後便有無數的酒等着她。

“經理,對不起,我真的喝不了。”蘇曼婉拒,将酒杯推回到桌上。

“你看你蘇曼,你就是放不開,你應該向大家學習,融入集體是不是?”經理抓住蘇曼的手,将酒杯往她手裡塞。

蘇曼感覺經理那隻肥厚潮濕的手掌,正緊緊握住自己手腕,她一陣惡心,慌地使勁一掙,酒杯掉地上,當啷一陣脆響。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低頭看着一地的玻璃渣。

經理似笑非笑、面帶幾分猙獰地看着蘇曼,那神情分明是在說“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有那麼一瞬間,蘇曼腦袋一片空白,茫然無措,緊跟着卻升騰起一種叫做放松的情緒,好像心裡那塊重石終于移開了。

她拿起自己的外套,迎着所有人的驚愕目光,轉身出了門,從那以後,再也沒回去了。

蘇曼從小喜歡侍弄花花草草,和它們待在一起,她内心便會充盈着一種平靜的喜悅。開個小花店,一直是她的心願。

現在終于心願達成,她每天在店裡修修剪剪,享受着這種慢節奏的時光。有時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間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像自己的慢時光是從這個快節奏的時代中偷來的,僥幸又有些戰戰兢兢。

現在的蘇曼,若說生活還有什麼遺憾,沒有男朋友勉強算一樁吧。蘇曼自己倒不急,她感覺自己是那種沒什麼熱烈情緒的人。

以往上學上班時談過的兩次戀愛,人家都嫌她人太冷,最後提出分手。這幾年,妹妹蘇瓊心血來潮幫着張羅過幾次,可對方不僅嫌蘇曼性格冷淡,還嫌棄她沒有正經工作,沒有固定休息日,不過一個小生意人等等。

慢慢地,蘇曼覺得麻煩,蘇瓊忙于自己的工作生活,這一檔子事就擱下了。

兩年前蘇瓊離婚後,除了經營花店,幫妹妹帶孩子成了蘇曼最重要的生活内容,越發沒有心思相親了。

“我看你真的是太冷淡,得看醫生。”有時蘇瓊賴在姐姐家裡,喝點酒就會這麼調侃蘇曼。

“冷淡有什麼不好,就像扁平足,就像做了個闌尾手術,不影響正常生活就行。”蘇曼像飲酒一樣小口抿着蘇打水,微笑着回應着妹妹的調侃。

她心裡想的是,她沒有妹妹蘇瓊那般好像永遠有充沛的精力,她也不想再勉強自己,一輩子就這樣清清靜靜過完也挺好的,何況現在她的生活裡還多了個瓜瓜。

但今天早上,在幼兒園看見瓜瓜的老師佟朗,蘇曼内心某種一直在沉睡的東西似乎張了張眼,快醒了。

3

送完瓜瓜,蘇曼作為花店小老闆的一天正式開始了。

她開着面包車去郊區花圃拉回了提前訂好的各種花卉,開始修枝裝瓶灑水等整理工作。

蘇曼的花店店面不大,平素都她一人打理。一面忙着手頭的活,一面招呼進店的顧客,又抽空開車給幾個新店開張送了預定的花籃,蘇曼忙完一看時間,已經快四點了。

蘇曼急急回到店裡,新換了條長裙,化了淡妝,将頭發低低挽個發髻,在鏡前照了好幾次,她才放心出門。可車子剛發動,她又接了個電話,不得不臨時送幾個花籃到某酒店,回程路上,毫不意外的趕上了晚高峰。

蘇曼被堵在了車流裡,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也沒轍,進退不得。

隻能給老師打電話讓他陪瓜瓜多等一會了,蘇曼翻開通訊錄,這才發現她沒有佟朗的電話。她略躊躇了一下,給蘇瓊發了條信息。

蘇瓊很快發來了佟朗的電話,不過卻加了句:他可是我魚塘裡的,你别打他主意啊。還配了個壞笑的表情。

蘇曼失笑。

電話撥過去,響了兩聲,佟朗便接了。蘇曼自報家門,然後一疊的道歉,說自己可能會晚到一會。

“沒關系的,遇到晚高峰也是沒辦法的事,安全第一,我陪方小棟等着,您别着急……”佟朗語調沉緩疏朗,很替人着想,聽起來讓人如遇春風。

蘇曼忽然想起蘇瓊剛才的話,“他可是我魚塘裡的,你别打他的主意”,一時有些恍神。

嘭——

蘇曼趕緊踩刹車,她的額頭猛地撞到了方向盤,頓時腦袋一懵,轟轟地響。

但腦袋裡的轟隆聲還未停,便有人拍她的車門。蘇曼擡頭一看,一個黑壯的看起來很不好惹的中年男人,正怒氣沖沖的朝她瞪眼。

蘇曼趕緊下車,一疊的道歉。

“道歉有屁用,得賠錢!”男人說,口氣裡飄着淡淡的酒味。

蘇曼微怔,目光落在男人臉上。

“看什麼看,賠錢啊!”男人眼睛瞪着更圓了。

蘇曼忙走過去定睛瞧了眼那車尾,被撞了個凹坑,去修理店頂多500塊,人熟的話,300就可搞定。

蘇曼讨好的笑笑,“先生,賠錢的話您覺得得多少?”

中年男人比了一根手指,“一千。”

蘇曼心中咋舌,搶劫啊你,面上依舊笑道,“先生,我們走保險吧。”

中年男人吼道,“誰他媽有時間陪你耗,現在就給老子錢!”

蘇曼被這句粗話怼得一陣惱怒,臉色變難看了,“要不咱們等交警來處理吧。”

中年男人怒視着蘇曼,似想揍人。兩人僵持着,後面的車不停的摁喇叭,片刻後,馬路對面果然有交警朝這邊走來。

中年男人用手指指着蘇曼,咬牙說了句“你等着!”然後鑽進車裡,一溜煙不見了。

4

趕到幼兒園時,已經七點,天差不多快黑了。

蘇曼站在教室的落地玻璃牆外,看見瓜瓜和佟朗并排坐在地上,佟朗膝蓋上攤着一本書,正比劃着講什麼,瓜瓜微仰着頭,十分認真的看着老師,時不時還嚴肅地點一下頭。

蘇曼靜靜看着這情景,一時有些入迷了。

我33歲大齡未婚,送小外甥上學,意外對他的男老師一見鐘情

果然像網上說的,男人陪孩子的時候最性感啊。

佟朗側頭,與蘇曼注視他的目光正好對上了,他微微一楞。蘇曼回過神來,趕緊揮手打招呼。瓜瓜見了自己大姨,也踢踏着小腿跑過來。

蘇曼蹲下來,瓜瓜撲進她懷裡。

“佟老師,真不好意思,耽擱您這麼久,今天臨時有點事,下次不會這樣了。”蘇曼站起來,牽着瓜瓜的手。

“沒關系的,方小棟很乖。”佟朗笑笑,目光落在蘇曼臉上,“你怎麼了?”他指指自己的額頭。

“哦……剛才不小心撞到了。”蘇曼尴尬地笑笑,忽然記起了自己額頭上這個紫紅色的大包,一時窘得面色通紅。

“大姨媽是走路也摔跤了嗎?”瓜瓜搖着蘇曼的手問。

蘇曼越加窘迫,她蹲下來,扳着瓜瓜的肩,看着他的眼睛,“早上瓜瓜怎麼答應大姨的呢,我是大姨,不是大姨媽,瓜瓜說話不算話,該怎麼懲罰呢?”

瓜瓜像是突然記起了這麼個約定,拿小手把嘴巴一捂。佟朗也忍不住低頭一笑。

蘇曼牽着瓜瓜,和佟朗并肩走出幼兒園。佟朗手指撓撓太陽穴,略躊躇後才問道,“那個……方小棟為什麼會叫你……”後面“大姨媽”三個字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蘇曼看了佟朗一眼,此時也沒有早間的那種窘迫了,“我妹妹工作忙,瓜瓜我帶的時間多一些,他有時叫我大姨,有時錯叫我媽媽,後來不知怎地索性叫我大姨媽了,一時半會還糾正不過來。”

“或許在他的心裡,你既是大姨,也是媽媽,所以自己發明了這個詞,隻是他不知道這個詞會造成誤解。”佟朗輕笑。

“是啊,小孩子的心思有時很奇妙,你都不知道他小腦袋瓜在轉些什麼。”蘇曼也朝佟朗笑了笑。

這笑中的溫柔、與世無争的平和,讓佟朗内心微微一蕩。

“您——”佟朗輕咳了一聲,“您的孩子應該是比方小棟大些吧?是男孩女孩?”

蘇曼心裡突突跳起來。她和佟朗的關系,隻是瓜瓜的家長和老師,況且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問這樣的問題合适嗎?再說該怎麼回答呢,如實回答說沒有的話,會不會被理解為一種暗示?

蘇曼心有些亂,這是以往的戀愛中她都沒有過的糾結。好在兩人已經走到面包車前,她不用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了。

蘇曼停住,搖搖瓜瓜的手,“我們要走了,瓜瓜,給老師說再見!”

瓜瓜很認真揮手,“佟老師再見!”

佟朗彎腰摸摸瓜瓜的頭,“方小棟再見!”

他直起身,蘇曼迎着他微微低眉,再次道歉,“佟老師,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耽擱您時間了。”

佟朗又笑了,眉眼疏朗、生動,“沒關系的。”然後他又指指自己額頭,“這,記得處理一下,拿冰袋敷一下應該比較好。”

蘇曼再次道謝。

晚上蘇曼站在鏡前,一面拿冰袋壓着額頭的包,一面仔細瞅鏡子裡的自己。她左轉轉頭,右轉轉頭,檢查自己臉龐皮膚的光澤,眼角的細紋。33歲,是不是有點老了?那個佟朗,看起來頂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在沙發上拼積木的瓜瓜,長長打了個哈欠。蘇曼趕緊丢了冰袋,抱着他熱乎乎的小身體去床上。

“今天瓜瓜想聽什麼故事?”蘇曼翻着床頭的一摞幼童故事書。

瓜瓜擡頭,撲閃着大眼睛望着蘇曼,“大姨媽,你喜歡佟老師嗎?”

蘇曼怔住,她緩緩拍着瓜瓜的後背,“瓜瓜喜歡佟老師嗎?”

“瓜瓜喜歡。媽媽也喜歡。媽媽說佟老師很帥。”

蘇曼遲疑了一下,笑了,“瓜瓜知道什麼是帥呢?”她将下巴支在瓜瓜的頭頂,雙手攏着他的小身體輕輕搖着,嘴角的笑慢慢散開了,飄蕩在夜的寂靜中。

她想像着27歲漂亮活潑的蘇瓊和佟朗站在一起的樣子,越想越覺得賞心悅目。

33歲,确實有點老了。蘇曼總結性的發出一聲輕歎,摁滅台燈,将那些許紛亂的思緒都留在了這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5

此後幾天,蘇曼按時接送瓜瓜,她重又穿上了自己慣常的工作服——襯衫牛仔褲平底鞋,頭發随意攏着,素面朝天。

她掐着點到幼兒園,不允許自己有任何早到或遲到的行為,那個時間點幼兒園聚集着其他接送孩子的家長們,佟朗在各位家長間周旋、照顧着,力求面面俱到。

蘇曼發現佟朗始終面色溫和,不厭其煩的回答每一個問題,對誰都耐心、周到,對待别人與對待她,也并無不同。或許這便是他作為幼師的職業操守吧。

蘇曼在心裡笑自己的一廂情願。微微晃動的心思慢慢平靜了,就像被風卷落的樹葉,在空中飄蕩一會兒,終究會落回地面。

一周後,蘇瓊出差回來了,接走了瓜瓜。

蘇曼回到了沒有瓜瓜的生活中,不用每天接送、照顧孩子,輕松了許多,蘇曼卻無緣由的有些失落。

整理花枝時她常常忘了手裡的活,望着窗外發呆,有時竟也覺得一個人的日子有些寂寞。有一次修剪玫瑰時,她走神了,手指一顫,驚醒過來才發現指尖被玫瑰刺紮破了。

她低頭看着指尖冒出的血,搖搖頭笑自己,跟着心裡一酸,奇了怪了,年齡一大把了,她怎麼還會生出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呢?

這是個陰雨的傍晚,淅淅瀝瀝,如泣如訴,街邊的梧桐樹葉被秋雨打落,踩在濕淋淋的街面。天漸漸冷了,城市半空裡氤氲着揉進了霓虹光暈的袅袅水霧。

花店裡播放着輕柔的音樂,蘇曼披着針織披肩,坐在落地窗前,她旁邊小桌放着茶,膝蓋上攤着一本書。她低着頭,慢慢翻看着。

眼前的天光似被擋住了,書上的字變得黯淡,蘇曼擡頭,正好撞見那雙眸子,佟朗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蘇曼心裡一跳。緊跟着她看見蘇瓊站在佟朗旁邊,開心而誇張的朝她揮手。

蘇曼站起身,迎接進店的客人。

“好久不見。”佟朗看着蘇曼的眼睛。

“您好。”蘇曼微微一笑,目光跳開去,望着蘇瓊,“你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瓜瓜呢?”

蘇瓊疑惑的目光在佟朗和蘇曼身上轉了轉,忽然一把挽住佟朗的胳膊,朝姐姐笑道,“瓜瓜去他奶奶那了。佟老師說想在你這訂束花,我就帶他過來了。”

佟朗沒想到蘇瓊會這樣,他們平時不就是學生家長和老師的關系?他撇頭看了蘇瓊一眼,既尴尬又無措。

蘇曼被妹妹這種下意識的宣示主權的行為逗笑了,她看着佟朗,心無波瀾,“謝謝佟老師照顧小店生意,不知您需要什麼樣的花呢,過生日還是……”

“我先四處看看。”佟朗不動聲色地從蘇瓊懷裡抽出自己的手,在花店四處走着。

徜徉在幽深的花草之間,像走在時光深處,佟朗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他伫立在花架後的一大叢綠蘿面前,等着店主蘇曼前來詢問他的想法與要求。

可蘇曼一直沒出現。

她在桌前整理一叢百合,蘇瓊在旁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家常話。

佟朗沒轍,隻得走出來,蘇曼眼皮都沒擡,倒是蘇瓊熱情的迎了過來,“佟朗,看好了嗎?”

蘇瓊沒再叫他佟老師,而是直呼其名,她這忽如其來的親密讓佟朗很不适,他尴尬地望向蘇曼,“我也不懂這些,我母親明天過生日,不知道有什麼适合老人過生的花束,你看着搭配吧。”

蘇曼這才放下剪子朝他笑笑,“明白了,佟老師,我會為您母親準備好的。”

佟朗覺得她的笑,是花店老闆的笑,客氣又疏遠,心一點點往下沉,想再說點什麼,但蘇曼又已經低下頭,繼續仔細修剪一叢富貴竹,仿佛那在世界毀滅前都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6

“這天氣又濕又冷,非得一碗熱湯才壓得住。南街新開了家潮汕牛肉,我們去嘗嘗。姐——”蘇瓊看着蘇曼,語氣是走過場的敷衍,“要不一起?”

“不了。”蘇曼忙着手裡的活,沒擡頭,“我得守店……”

“一起去吧。”佟朗忽然說,面上呈現出一個開懷的笑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心事,“下雨天的晚上,偶爾早早關一下門應該也無妨,再說這樣的晚上,就适合三兩朋友一起喝點小酒,聊聊天,不然這漫長陰郁的夜晚該怎麼度過呢?”

“我姐酒精過敏。”蘇瓊低聲咕哝,面色略顯不悅,仿佛蘇曼是個一千瓦的大燈泡。

蘇曼雖低着頭,也能感覺到佟朗望向她的目光中隐約跳躍的熱烈,她心裡暖暖的酥了一下,倒不是因為他含蓄的邀請,而是他那富有感染力的語調,引起了她的好奇。

好奇那個酒精制造的微醺放松卻又與她無緣的世界。

“好啊,看來今晚也沒什麼人來買花了。”蘇曼揚頭對蘇瓊笑道,“我們确實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佟老師對瓜瓜的關心。”

這個理由,連蘇瓊也不好意思再排擠她姐這個燈泡了。

那家潮汕牛肉館不遠,過兩個十字路口便到了。店内熱氣騰騰,籠罩着牛肉湯的香味,食客們面頰潮紅,泛着一層油光。

三人落坐後,佟朗張羅點菜、布菜、盛湯,開啤酒,周到細緻,絲毫不需兩位女士動手。

“你們喝吧。”蘇曼把啤酒推遠一些,把湯碗挪到自己面前,“我喝這個。”

“我姐酒精過敏,别管她,我們喝。”蘇瓊說,舉杯與佟朗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唇齒間不自覺的溜出一聲極享受的“滋”,那是不喝酒的蘇曼永遠體會不到的美妙。

“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酒精過敏的?”佟朗滿眼笑意地望向蘇曼。

“我記得。”蘇瓊高聲道,同時想起了那件久遠的好玩的事,笑得拍桌,“大一時候,她跟她當時的男友去和朋友們吃飯,人家給了一兩白酒,她就傻不拉幾的喝了,結果,哈哈哈……”

蘇瓊大笑了幾聲,又才繼續道,“當時她的嘴唇腫得兩根香腸似的,既吓人又笑死人,把她男朋友給整懵了,沒過幾天兩人就分手了。”

蘇曼安靜地吃着菜,面頰挂着淡淡的笑,似一點都不介意妹妹爆她當年的糗事。

“就為這就分手了?”佟朗盯着蘇曼。

蘇曼不以為然的微聳了下肩,“或許我這樣的女朋友讓他感覺很丢臉吧。”

佟朗情緒複雜地看着鍋内翻滾的高湯。

兩瓶酒的鋪墊後,性格本就外向、開朗的蘇瓊越發情緒高昂了。

她摟着蘇曼的肩,對佟朗道,“佟朗,你不知道我姐雖然隻大我五歲,從小卻跟我媽似的照顧我,什麼事都先考慮我,我上學的學費生活費都是她供我的,連我結婚的嫁妝她都幫我攢了一半……”

蘇曼夾了片牛肉,喂進蘇瓊嘴裡,“吃飯吧,一喝酒就愛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我永遠感激你。瓜瓜也會永遠感激你這個大姨媽。”蘇瓊腦袋靠在蘇曼肩膀上,貓咪撒嬌似的,眼皮慢慢耷拉下來,好似快睡着了。

“姐姐知道你上班帶孩子辛苦,一會呢早點回去休息,别在這耍賴啊。”蘇曼寵溺地拍着蘇瓊的臉。

“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是幸福。”佟朗說。

蘇曼這才發現佟朗剛才一直在注視着她,她頭一低,面頰燒騰騰的。

晚間到家,蘇曼看見佟朗申請成為好友的信息,她慢慢在沙發坐下來,躊躇了幾分鐘後,通過了申請。

“明天上午十點我來取花怎麼樣?”佟朗說。

原來是為這事,蘇曼心裡不由得泛出一絲失望的苦澀。

“您麻煩的話,給個地址,我送過去也可以的。”蘇曼說。

“我來取,順便過來看看你。”

蘇曼看着這行字,不認識似的傻掉了。她沒想到佟朗表達的這麼直截了當,沒有絲毫暧昧,他們之前可是沒有任何試探、鋪墊的啊。

真的沒有嗎?她這段時間心裡忽起忽落,每一寸欣喜,每一寸怅惘,根源都在他。或許這種情緒上的患得患失,早已通過兩人間奇妙的氣場,傳遞給了他,他捕捉到了。

而今天蘇瓊的行為,促使他下定決心采取主動,他不願蘇曼對他和蘇瓊有所誤會。

可是,想到妹妹蘇瓊,蘇曼熾熱的心又漸漸涼下來。

7

第二天是周六,蘇瓊加班,瓜瓜照例被送到了蘇曼花店。上午進店買花的人比較少,生意清淡,蘇曼在落地窗前的小桌陪瓜瓜玩城堡拼圖。

近十點時,蘇曼數次進洗手間,站在鏡前檢查自己。她今天細緻地化了妝,穿白色緞面長裙,配了咖色薄呢風衣,長發自然的披在肩上。

蘇曼有點緊張,她一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打扮得過于隆重,表現得過于急切,一會又認為是不是該把頭發挽起來。

她甚至後悔自己上學上班那會沒有多擠出時間來多談幾場戀愛,不然便不會像現在這麼生疏,還丢人的緊張,跟高中生似的。

總之對佟朗的出現,她既期待又不安。

透過落地窗,蘇曼看見了佟朗,他穿着休閑衛衣、牛仔褲,一身朝氣,正在穿過斑馬線,朝這邊走來。

“瓜瓜乖,瓜瓜自己玩一會好嗎?”蘇曼親親瓜瓜的額頭,深吸一口氣,來到玻璃門前。

佟朗站在三級台階下,略微驚訝的看着蘇曼,眼裡慢慢湧出不加掩飾的贊賞。

“你穿裙子真的很漂亮。我還記得你額頭被撞那天,你裙子也很好看,可惜後來幾天你接送瓜瓜便沒再穿過,為什麼呢?”佟朗有點使壞地微笑着。

蘇曼愕然想起那天的狼狽,臉微微紅着,笑容卻不自禁的在嘴角蕩開。

蘇曼領着佟朗來到花架前,架子上擺着一大束鮮花,搭配着長壽花、百合、康乃馨等,姹紫嫣紅、熱熱鬧鬧。

“這是我為你母親準備的,不知她會不會喜歡。”蘇曼說這話時垂着眼睫,不好意思看佟朗。

“肯定會非常喜歡的,我母親跟你一樣,喜歡安安靜靜侍弄花草。”佟朗看定蘇曼,一改平日的自信,語調變得有些猶豫,“我媽一直催我……嗯,老人家,你懂的……今天是她六十歲生日,我想讨她老人家開心,所以,我能不能……能不能邀請你參加她的生日聚會……”

雖沒明說,按照兩人的認識時間,也遠遠不到明說的時間點,不過佟朗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希望能和蘇曼的關系更進一步。

蘇曼微低了頭,手指撚着花枝,不言語。

事故就在那一瞬發生了。

蘇曼擡頭,蓦地看見一輛急速駕駛的摩托車忽然闖進了步行街,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摩托車已經駛近花店。戴頭盔的車手右手猛地一擲,一塊磚頭砸向了落地窗。

玻璃嘩啦啦碎着掉下來。瓜瓜甚至來不及叫喚,便一頭栽到了地上。

“瓜瓜!”蘇曼尖叫,沖了過去。

瓜瓜額頭一道血窟窿,血流了滿臉,已經陷入昏迷。

“瓜瓜……”蘇曼瘋了般呼喚着孩子,一面試圖給他止血。

“快,我們去醫院。”佟朗抱起瓜瓜就往門外沖。

8

蘇瓊趕到的時候,瓜瓜已經被轉進了病房,他被磚塊砸破的額頭縫了十針,有輕微的腦震蕩,但無大礙。

瓜瓜已經醒了,他額頭纏着紗布,虛弱地眨巴着眼睛。

蘇曼撲在病床邊,握着瓜瓜的小手,眼淚撲簌簌往下落,“瓜瓜疼嗎?瓜瓜對不起,都是大姨媽的錯,沒有照顧好你……”

瓜瓜伸出小手為蘇曼擦眼淚,奶聲奶氣地說,“大姨媽不哭,瓜瓜不疼了,大姨媽不哭……”

“好,好,大姨媽不哭。”蘇曼答應着,愧疚的眼淚卻更洶湧的滾了出來。

佟朗的手輕放在蘇曼的肩膀,安撫她,“醫生說了沒有大礙,你别傷心。”

“瓜瓜!”

随着一聲尖叫,蘇瓊出現在病房門口,随之她看見佟朗和蘇曼,表情明顯一滞。

佟朗立刻站起身,走向蘇瓊,“是意外,警察正在查監控抓人,醫生說瓜瓜沒有什麼大問題……”

蘇瓊毫不理會佟朗,她撲到病床前,輕輕摸着瓜瓜的臉,“瓜瓜,媽媽來了,疼嗎?”

“已經不疼了,媽媽。”瓜瓜祈求的望着蘇瓊,“媽媽,大姨媽在哭,瓜瓜不疼了,你讓大姨媽不要哭。”

瓜瓜這句話忽然提醒了蘇瓊。她轉頭看看蘇曼,再看看佟朗,慢慢明白了這一切。蘇曼,她的親姐姐,不僅背着她跟佟朗交往,兩人還因為約會沒有照顧好她的瓜瓜,才導緻瓜瓜現在躺在病床上。

一時間,屈辱和憤怒同時襲上蘇瓊的肩頭,蘇曼明明知道她對佟朗有意思,為什麼還要橫插一杠子?他佟朗明明知道自己對他有意思,為何還要和自己姐姐交往?

他們這兩人不是明擺着讓她難堪,合着夥欺負她?

心中的怒火讓蘇瓊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蘇曼淚流滿面的道歉,“蘇瓊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哪蹿出個瘋子,拿磚頭砸花店玻璃,是我疏忽了,我不該把瓜瓜獨自留在窗子跟前……”

“那你當時在哪?”蘇瓊瞪圓了眼睛,咬牙切齒的吼道,“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瓜瓜單獨留在那?你,你們在哪?”蘇瓊又擡頭瞪着佟朗,眼睛裡能噴出火來。

蘇曼驚詫的望着蘇瓊,她沒想到自己從小百般疼愛的親妹妹,竟會這樣看待她,她慌忙解釋道,“不是的,蘇瓊,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當時就在旁邊,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住嘴!”

蘇瓊歇斯底裡的吼道,同時揚起右手,一耳光掴在蘇曼臉上。

蘇曼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神情,片刻後,豆大的淚珠緩慢而無聲的從眼眶裡滑落。

佟朗怎麼也沒料到蘇瓊會打自己姐姐,他迅速走近,生氣的看着蘇瓊,“醫生都說了沒有大礙,你至于這樣嗎?蘇曼也不希望……”

“你是誰?你幹嘛管我家的事?”蘇瓊尖聲嚷道,咬牙瞪着佟朗,一瞬間他對蘇曼的維護更激發了她磅礴的憤怒,她瘋了般撲向蘇曼,對她又抓又扯又打。

瓜瓜吓得大哭,“媽媽不要打大姨媽,大姨媽你快跑啊,媽媽……”

佟朗一面要拉開蘇瓊,一面又要防着瓜瓜掙紮扯掉了吊針,很是手忙腳亂。好在護士很快趕到了,她生氣地将三個大人都批評了一頓,蘇瓊這才冷靜下來。

佟朗急忙去查看蘇曼,她的臉上、脖頸裡都印着深深淺淺的抓痕,“傻子,你為什麼不躲?”佟朗心疼的握住她的手。

半晌,蘇曼終于回過神了,她朝佟朗勉強笑了一下,笑容凄切沉痛。然後她不顧瓜瓜在身後對自己的哭喊,緩緩轉身走出病房,走出醫院。

警察剛好站在醫院門口,他們沖佟朗招招手。佟朗将蘇曼扶進車裡坐下,然後走了過去。

9

半小時後,佟朗回到車裡。

“砸玻璃的人找到了,那人承認是為了報複你。”佟朗說。

“報複我?”蘇曼喃喃重複,迷惑的望着佟朗。

“那人交代不久前,你追尾把他的車撞了,他讓你當場賠錢,你不願意,說交給交警處理。他當時喝了酒,不敢等交警,便走了。他記住了你的車牌号,找到了你的花店,想教訓你一下。”

佟朗說完,靜靜地看着蘇曼。蘇曼輕輕“哦”了一聲,不再說話,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佟朗再次握住蘇曼的手,“你還好嗎?你要是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蘇曼收回目光,扭頭望了佟朗一眼,目光平靜而憂傷,她緩緩開口,斷斷續續講述着自己和蘇瓊之間的姐妹感情。

蘇瓊是早産,蘇曼母親摔了一跤,生下了不足月的女兒,也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很差,于是,絕大多數時間蘇曼便承擔了照顧妹妹的責任。

因這個來之不易的女兒,又因她從小身子弱,蘇曼父母對蘇瓊百般疼愛,凡事都順着她,家裡有了好東西,買了新衣服,蘇瓊都是第一個挑,挑完剩下的才落到蘇曼頭上。

年紀小時,蘇曼不服氣,偶爾還會跟母親抱怨兩句,母親便勸慰她,說妹妹身體不好,應該讓着她些,時間久了,蘇曼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蘇曼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每月工資的八成都是寄回家的,供蘇瓊讀書,支付父母的醫藥費,自己隻留下一點點生活費。

那些年她幾乎沒買什麼新衣服,也很少參加同事、朋友聚會,因為她沒有錢回請她們。

在朋友圈裡,她是一個無趣的隻知道掙錢攢錢的人,年紀輕輕,生活枯燥寡淡的跟老年人有的一拼。

好不容易扛到蘇瓊能掙錢養自己了,蘇曼長舒了口氣,辭職開了家花店,終于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當瓜瓜出生後,這幾年作為大姨的蘇曼沒少貼奶粉錢。她一直認為這是她的義務,可今天蘇瓊的那一巴掌,讓她對這一想法開始有了質疑。

“也許是受着一家人寵愛的緣故吧。”蘇曼輕歎口氣,繼續說道,“蘇瓊從小性格就有些霸道,隻要她要的東西,就一定會要到手。

我記得我讀初中有一回,蘇瓊到我學校問我要十塊錢買蝴蝶結,我哪裡有那麼多錢,可我不給她錢她就撒潑打滾,惹得許多同學看我們姐妹倆的笑話。

最後,我不得找我同桌借了十塊,他的條件是,不僅要按時還錢,還必須為他洗一個月的飯盒。”

佟朗握緊蘇曼的手,“你知道嗎,她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你為她付出,雖然她很感激你,卻也覺得這一切理所當然。可是,如果你稍有做得不好,沒有以她的需要為中心,她便會覺得你背叛了她,覺得你搶了她的東西,比如……”

“比如你。”蘇曼勉強一笑。在給佟朗講述自己和蘇瓊故事的時間,她也緩慢地梳理着這段姐妹關系,漸漸接近了真相。

“所以呢?”佟朗深深望着蘇曼的眼睛,“你的決定是什麼?”

蘇曼顫巍巍歎口氣,扭頭望向窗外漫天璀璨的秋陽,佟朗好聽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你們是姐妹,有着扯不斷的血緣,給蘇瓊一點時間,她一定會想明白的。”

佟朗不再說話,定睛注視着蘇曼。

良久,蘇曼轉向佟朗,她臉上沉重的憂郁褪去,釋然和希望讓她的面龐綻放出光澤。

“佟朗,我們約會吧。”蘇曼說。(原标題:《大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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