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年回老家,碰到一個發小,好久不見,上前寒暄。對方一句普通話問候(隻是調變了,詞還是老家發音),我竟然結巴了,不知道該怎麼交流,是用普通話還是方言。弱弱用方言聊了幾句便草草終結話題,最後問了一句他是不是不會說方言了,回答已經不會說了。
前兩天去吃麻辣燙,聽口音老闆竟然是老家的人,驚喜,便多聊幾句,老闆一開心多送了幾串油豆皮。剛好飯點,旁邊學校,吃飯學生比較多,我觀察了下,老闆夫妻兩個人竟然都不會說普通話,更說不來當地方言,和學生交流起來很困難,好在味道不錯,學生有耐心。每每同時有兩三個人和老闆娘說話的時候,老闆娘總反應慢很多。
一個是外面呆了幾年忘了說方言,另一個是外面待了幾年隻會說方言。
貳“唯一能夠區别你是哪裡人的,不是你身上的衣服和開的車子,而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方言。”
——汪涵
中國語言包括少數名族語言和漢語。漢語方言分為七大方言區,即官話方言:吳方言、湘方言、客家方言、閩方言、粵方言、贛方言。
每個方言片區下面還要分次方言,次方言下面可能每村每鎮不一樣還要細分為地方方言。兩個隔十幾公裡的地方雖然交流無礙,但是語言明顯有區别,等到了山區地帶,區别更明顯。
在陝西,一個東府人和一個西府人一起吃面,東府人大贊一聲“美太太”,西府人誇一句“撩很”。
這些年人口流動速度加快,語言也流通越來越快,拿一個小村莊來說,外出打工和工作的、嫁娶外地媳婦的,逐漸各種語言融合,本地一些方言也慢慢發生變化。等村裡人一輩輩更替,過200年或者更久遠,此處的方言也會發生變化(大家可以想想,現在回老家的時候發現好多老人說的方言,村裡年輕人已經不怎麼說了)。
放大村莊到一個片區、或者整個國家來說,再過很久,語言統一成一種時候。方言沒有了多樣性,文化也就沒有了多樣性。普通話吼秦腔就如同手抓羊肉用刀叉一樣。不過我相信那時候會有更多的汪涵去保護方言,讓後代去了解豐富的語言,去了解自己的出身。
叁每到一個新地方長待的時候,就跟着學說當地方言,隻有了解當地方言,才能更好的去理解當地的文化。學習方言的開始,就是罵人或者誇人的開始。
比如誇一個人或事的時候,四川話要說“巴适得闆”或者“安逸哦”(哦要拉長)。陝西話要說“撩咋咧”“美太太”。大街上倆人不對眼了,四川人來一句:“龜兒子,ma mai pi,信不信老子敲你腦(lao)殼”,陝西話來一句:“瓜慫,包騷情,小心額錘你頓”。場面火爆,聽着得勁。
無論誇還是罵,都是情緒釋放的過程,人最多的表達也是情緒的表達,在每個地方用當地方言宣洩也是一樁美事,不然你誇人,用普通話永遠達不到方言的效果。罵人的時候,用普通話總比方言差點。和當地和人劃拳喝酒,普通話比方言在氣勢上已經輸一大半了。
肆雖然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方言,但是有些方言每個地方的意思又不同,比如“堂客”一詞,湖南方言中把這個詞作為最普遍的老婆的稱呼。但是在北方方言中卻是罵人的話,有侮辱婦女的意思。當年湘潭伢子宋楚瑜帶着老婆回湘潭,見到熱情的老鄉打招呼:“各位湖南的老鄉們,楚瑜帶着堂客回來了!”頓時拉近了和老鄉的關系。
再如“老漢”一詞,四川方言中指的父親的意思,經常四川哥們聊天提到父母是總一句“我媽老漢……”。但是在北方方言中,老漢一詞又是指老公的的意思。設想一下,一個陝西漢子娶個四川姑娘,老漢這詞就得慎用了,用錯了就差輩了。
新疆甘肅一帶,牛奶一般都要叫成“奶子”,剛出去外省的時候,有天去店裡買個牛奶喝,指着一盒牛奶問老闆(辛虧是男老闆的,要是女的估計要叫耍流氓了)道:“老闆,那個奶子多少錢”,老闆一臉問号加眼神複雜的回答了我,後來買牛奶有了陰影(尤其見了女老闆)。
這類詞還有很多,同一個詞在不同的地方意思不同,也剛好解釋了方言的意思:某個地域,某個片區通用的話。
伍娛樂圈越來越多内地的明星去學粵語,每次見到香港明星都要乘機表現一下,但是港台明星大部分卻隻會說粵語或者吐字發音不準的港普。很少看到一些明星在節目中說自己家鄉的方言,但經常看到他們在節目中說粵語、說英語,歸根到底是文化的不自信。
方言很微妙,一個小小的方言能研究出當地的曆史,飲食等等,人類文明能進行到現在,就是因為其多樣性,文字沒有被發明之前各個部落都是靠自己的語言一代代傳播文明。
方言博大精深,這篇文字隻是記錄最近所想,“普通話讓你走得更遠,但方言是為了不讓我們忘記從哪裡出發的。”這是汪涵的一句話。無論外面飄了多久,無論故鄉變化多大,一句方言,總能從将自己拉進過去的時空隧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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