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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11 16: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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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楊寶璐

編輯/倪家甯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1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2

△ 當水手時在“海娜号”上的表演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3

春節是一次團聚。

春節也是一次碰撞。

碰撞的一邊,是留不下的城市,碰撞的另一邊,是回不去的家鄉。

今天的回鄉故事,來自于回到小城教孩子音樂的薩克斯手田川。他說,每當被現實磨砺的疲憊不堪時,總想吹上一支Almost Like Being In Love,沉浸在曲子裡,他會覺得自己回到了“海娜号”上,看船頭劈開浪花前進,海上景色奇異,黑夜從甲闆一端慢慢褪去,光亮從頭頂漸次暈染,過渡到甲闆另一邊,鋪滿整個海面。

對于“圈兒裡的”,田川永遠是個陌生人。不燙頭不染發,頂着中學生一樣的圓寸,格子襯衫運動鞋,若不是身帶一個大琴盒,你很難想象他是個“搞藝術的”。

對于“圈兒外的”,他亦是個陌生人。既不講赢利模式和市場需求,也不講情懷。在多快好省搞投資,争分奪秒講回報的時代,他選擇了一條漫長的創業路。

“為什麼搞音樂?”這個問題讓他猶豫了很久。無論成名成腕,還是賺大錢,大城市都是更好的選擇,可他偏偏不喜歡。就像《放牛班的春天》裡的馬修老師一樣,将自己熱愛的音樂傳授給孩子,成了他25歲時給自己定下的人生目标。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4

“水手”的演出

田川的師姐在天津樂團,工資兩千多,沒演出的時候,從早排練到晚,就那幾首曲子,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1月17号,田川在朋友圈曬出了支付寶賬單:總消費199976元。他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去年我都幹什麼了?

這是他回到老家山西大同,開辦藝術培訓學校的第十四個月。此前,他當過群演出過海,就當身邊的好友都以為他會像無數“北漂”一樣,背着他的薩克斯在北京尋找音樂夢想時,他辭掉了北京的工作,自己當起了校長。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當老師,一年360天都呆在學校裡。”田川假意“抱怨”道,“其實我還是喜歡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

2013年6月,田川從天津音樂學院畢業,踏上了“海娜号”郵輪,成為了一名DJ。

這其實與他浸淫多年的薩克斯專業發展路徑相去甚遠。田川告訴深一度ID:intodeeptoughts記者,在中國,鋼琴、小提琴等樂器才是熱門,相比之下,管樂器的市場要小得多。既難以獨奏——“你什麼時候見過小号獨奏開音樂會的?”又難以融入交響樂團——“聲音不高不低,特别容易突兀”。薩克斯算是管弦樂器中最大衆化的了,抛開對音樂的熱愛,真正面臨擇業時,管弦樂器的學生并不占優勢。

田川的師姐在天津的樂團工作,工資隻有兩千多,有演出時會發一些演出補貼,沒演出的時候,從早排練到晚,就那幾首曲子,來回練,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索性遠離自己既定的軌道,畢業時,田川考了海員證,跟船出海。

田川的父母沒有反對,他們覺得,剛畢業的小夥子難免毛躁,上船磨煉磨煉心志挺好。“我們不想讓他那麼快參加工作、賺錢,男孩子應該先見見世面。”母親說。

“海娜号”上本沒有DJ,全憑自學。一開始,他連那些按鍵是什麼用處都不知道,亂按一氣,好在遊輪上有些外國遊客,對DJ有了解,教他幾次,隻用一個多月,他便摸出了門道。

海上生活單調,雖然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樣,郵輪夜夜都有派對,但對于船員來講,卻是難熬的寂寞。一趟行程短則五六天,長則八九天,船在無邊無際的海上行駛,沒有手機信号,Wi-Fi是供船客們準備的,船員不允許使用,想家時跟父母視頻一下都是奢望。

“海娜号”上中國遊客居多,甚少有能開派對開到淩晨的,每到深夜,他總是在寥落中結束自己的DJ工作,然後在甲闆上待一會兒,看看星辰大海,在心裡哼一段熟悉的薩克斯旋律。

好在他帶了自己的薩克斯上船。白天偶爾吹吹薩克斯,被遊客發現,竟成了受歡迎的保留節目,除此之外,就是嘗試與同船的外國船員交流,一年下來,原本英語不好的田川練了一口極溜的英語,跟菲律賓小夥伴吵起架來也毫不輸陣仗。

孤獨使他的感官更為敏銳,在與自己和與大海的相處過程中,精進的不僅僅是對音樂的理解,也讓他重新理解并審視身邊這位相伴多年的“朋友”,一個曾經模糊的想法逐漸清晰了起來。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5

△ 田川在輔導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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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當校長

學校還沒開張,買好的充氣彩虹門就被城管給沒收了,多方找人才要了回來

2014年11月,田川回到陸地上,做起了“北漂”,一邊教薩克斯,一邊了解開辦培訓班所要掌握的各種知識。2015年10月,他覺得自己準備好了,便辭别老闆回到家鄉。

當年在“海娜号”上,田川的工資隻有三千多,他隻能靠上岸後做代購來存錢。沒想到,這錢反而成了後來開學校的重要來源。加上父母的支援,遊說了好友王毅(化名)投資,啟動資金二十萬,藝術學校就開了起來。

“那時候我剛有些積蓄,想靠這些錢做點投資。”王毅告訴深一度ID:intodeeptoughts記者,錢放在銀行裡不甘心,炒股又風險太大,田川的創業想法與他不謀而合,王毅頂住家裡的反對,将全部身家投了進來。

“我跟田川說,藝術的事情我不懂,你全權負責,我隻管投資。”王毅充分相信一起長大的夥伴,這份信任讓田川壓力陡增,他四處奔走,一遍遍确認開張事宜,希望能打出個“開門紅”來。

然而實際情況要比想象殘酷得多,學校還沒開張,工商,消防,城管甚至環衛都紛紛找上門來,買好的充氣彩虹門,沒等充起氣就被城管給沒收了,還得多方找人才要了回來。

他硬着頭皮扛下去。2015年11月24号,新夢想藝術學校正式開門招生。

開業之前,他還專門請人擇了個好日子,豈料那日突降大雪,大風刮得彩虹門都立不住。“可能是瑞雪兆豐年吧”,他安慰自己。

“豐年”沒有來,倒引來了競争對手。本來,他們選定了一個極佳區位,背靠大型社區,不遠就是幼兒園、小學和本市最好的中學,然而就在他們開班不久後,這一帶課外培訓班一排溜兒地開起來,價格越壓越低。

田川坐不住了,他去打聽同行情況。有臨近的美術班,一個班三十多個人,即使學費低一些,總數卻比他多。但他不認同大班制教學,堅持一對一或小班制,美術班最多收12個學生,“要讓老師能照顧到每個孩子”,因此前幾個月一直在虧損。

為了挺過難關,連父母都被動員起來,田川的母親親自上陣,幫他發了好幾個月的招生傳單,直到生源穩定下來。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7

△ 田川閑時習慣吹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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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現實撞車

“孩子一看到他父親,手都顫。”田川說,就算不能教出多好的成績,至少要教給他們一些對的東西

沒當老師時不想當老師,真當了老師,田川想做點不一樣的事,而不僅僅為了賺錢。“在北京培訓班輔導學生時,覺得有些理念挺先進的,我想把這種理念帶回到老家裡來教學生。”他說。

然而關上教室的門跟學生配合相處,先進的理念很快顯示出水土不服的一面來。“在北京帶課時,隻要你能教好,家長就會覺得錢花得值。”田川無奈攤手,“但在這裡,有些家長還是老觀念,投資藝術教育,回報全看老師。”

師生之間還如同保姆式管理,這對田川教學有不小影響。“孩子吹得好,那就是老師教的好;孩子吹的不好,那就是老師有問題。”可是有些孩子,回家從來不練習,每次來上課他想教點新東西,一考上節課布置的練習曲目,曲不成調,隻能這節課繼續練。“有些家長不理解,他覺得孩子到你這兒學習,為什麼沒有進步。不練習怎麼可能有進步?北京的家長則不同,他們明白老師隻是傳道授業,督促的工作還是得家長來做。”

他性格溫和,極少生氣,卻因為學生不練習發過好幾次火。多年來學習音樂養成的細緻習慣,讓他無法忍受懶惰粗糙。而在課外,既當老師,又當“校長”,要耗費大量的精力在學校的管理上,這又讓他心底屬于藝術家的那一部分飽受折磨。

有些家長并不把藝術培訓班的老師當作老師,認為他們就是“開門做生意的”,田川倔起來,甯願得罪人也不妥協,幾個月前,他就跟一名家長“茬”了起來。

薩克斯班的學生李旭陽(化名)引起了田川的注意,這孩子聽話内向,喜歡吹薩克斯,但每次來,送他的父親總是醉醺醺的。孩子上了課,父親便在學校樓下燒烤攤子叫幾瓶啤酒,一直喝到孩子下課,“孩子學了三個多月,我就沒見過他清醒的時候。”田川說。偶爾李旭陽的母親來接送,告訴田川,父親喝多了酒在家裡睡覺,不允許李旭陽在家裡練琴,一練就罵,讓他去公園裡練。

“孩子一看到他父親,手都顫。”提起這個學生,田川惋惜道。

最讓他忍受不了的,是李旭陽的父親在培訓班言行失态,當着其他學生的面解腰帶,還對前台管理老師大吵大鬧。前台老師沒辦法,隻好把田川從教室裡叫出來。

了解完情況,田川的火噌地冒了上來,他不能讓這個家長再跟自己的學生和老師接觸。他極力保持着平靜,算了下李旭陽還有多少課時,返回教室,給他收拾好樂器,退了學費,把錢塞給他,“我跟孩子說,咱們今天這課不上了,回去把錢給媽媽。”

李旭陽怯怯地拿着錢走了。田川心裡并不好受,“我不可能對孩子生氣,孩子沒有錯。”可是要對幾十個學生負責,“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當老師,但既然當了,就算不能教出多好成績,至少要教給他們一些對的東西,不能讓他們學壞。”他說。

回家樂譜薩克斯音頻(回鄉故事薩克斯手田川)9

△ 家中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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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吧,孤獨

“我始終覺得藝術是一種修養,但在這兒卻變成了一種産業。”田川忿忿不平。

開業三個月後,田川的培訓班站穩了腳跟。課程也逐漸多了起來。除了器樂,舞蹈和美術,還有家長主動找到田川,說孩子不自信,不敢跟别人交流,希望他能開播音主持的課程。

這超出了田川的專業範圍,器樂老師好找,作為科班出身的藝術生,他身邊同樣科班出身學其他樂器的朋友很多,但播音主持該找什麼樣的人,他沒底。四處托人推薦後,他請來本地播音主持協會的一位老師。

他并不願意随意開課程,覺得開不好反而會砸招牌。有時研究市場,同城一些培訓班的課程令他匪夷所思,有把播音主持與影視表演合在一起的,學員不是藝考學生,而是學齡前兒童;還有把書法美術合在一起的,老師隻有一個,教完美術教書法,學生們先畫一個小時畫,扔下畫闆再拿起毛筆。

“我始終覺得藝術是一種修養,但在這兒卻變成了一種産業。”他忿忿不平道。好在,合作夥伴沒有給他壓力,第一年做到收支平衡,連王毅的家人也改變了态度,鼓勵他們再堅持一年。

就算是在最熟悉的薩克斯圈裡,他也顯得格格不入。身邊科班出身的薩克斯演奏者不多,雖然在家鄉,但田川卻覺得比在海上漂泊時更加孤單。偶爾同行們聚會,他也不知該聊些什麼。

有一次聊起配件,薩克斯有兩種哨片,一種叫做“彎德林”,偏古典,價格稍貴,一種叫做“rico”,偏爵士流行路子,價格也比“彎德林”便宜,有人問他喜歡什麼哨片,他說喜歡“rico”,大家轟地揶揄地笑起來。

“有人問,為啥喜歡rico啊,旁邊就有人回答說,便宜呗。”田川說。

他不知如何作答。詳細解釋顯得笨拙而多餘,事實上,或許也并沒有人在乎和需要他的回答。他隻好附和着笑道:是啊,rico便宜嘛。

更多的時候,他喜歡摩挲着薩克斯,像品紅酒一樣研究着樂器,配件,音色甚至光澤。偶爾跟志同道合的薩克斯演奏者們在群裡聊聊最近聽到的好曲子,是教課之餘最大的消遣。吹上一支Almost Like BeingIn Love,那是他的偶像萊斯特·楊的經典曲目,沉浸在這支曲子裡時,他總會覺得自己回到“海娜号”上,過着他懷念的生活,看船頭劈開浪花前進,海上景色奇異,黑夜從甲闆一端慢慢褪去,光亮從頭頂漸次暈染,過渡到甲闆另一邊,鋪滿整個海面。

而在現實中,“浪子”被拴在了琴房裡,老老實實備課,用音樂帶領學生們踏上接下來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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