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語·弟子行》曰：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信，德之厚也，忠，德之正也。

以上文段大體意思是：孝道是道德的根源，敬重兄長是道德的次序，誠信是道德的厚度，忠誠是道德的正确方向。在筆者看來，壯家人的那一聲“呗侬”，就包含着“孝悌信忠”之意。“呗侬”是從壯語裡漢譯過來的，“呗”在當地是哥哥姐姐的意思，“侬”則是弟弟妹妹的意思，組合起來就是兄弟姐妹之意。當然，這是狹義上的理解，在地方上絕大多數壯家人認為：有血緣關系的，同族裡的親戚才可稱呼為“呗侬”。“呗侬”是壯家人裡一種很尊敬友好的稱呼，隻需一聲“呗侬”，勝過千言萬語。千年來，這一句“呗侬”從未改變，從未失色，它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烙印在壯家人的心裡，成了壯族美好品德的象征。

絕大多數壯家人認為：有血緣關系的，同族裡的親戚都可稱呼為“呗侬”。

了解壯族的人都知道，壯族的宗支及支系繁多，不同的宗支和支系的文化習俗也不盡相同，語言發音也會有所差異。單從方言（土語）上講，在廣西就有北部方言和南部方言之分，其中北部方言又分有七大土語區，南部方言則分為五大土語區，不同的土語區裡或許又有多個土語支。因此“呗侬”一詞，在各地壯家人裡，叫法會有些差異。“呗侬”是邕北武鳴土語區和右江崇左土語區的普遍叫法。而在紅水河土語區的貴港壯話，“呗侬”一詞在當地則稱為“嗒侬”或者“哒侬”，也就是說“呗”與“嗒”“哒”是同義的。無獨有偶，雲南文山壯族有的地方将兄弟姐妹或者親戚稱為“俾侬”，意思和“呗侬”差不多。雖然各地的壯族人發音有所差别，但總體上所表達的含義基本是一緻的，也就是說無論是“北壯”或者“南壯”，隻要稍微認真聽對方的發音，還是能聽得懂對方表達大緻的意思，特别是在表達“兄弟姐妹”上，基本都會帶有一個“侬”音。

壯家人表達“兄弟姐妹”上，基本上都會帶有一個“侬”音。

相關資料表明，壯語最早起源于古代嶺南原住民的土語，屬于侗傣語系。有意思的是，侗傣語系還包括越南的岱依語、泰國的泰語、緬甸的撣語等。在這些的語言裡，絕大部分“呗”的音義是年長，“侬”的音義為年幼。在表達家族血緣關系的人上，也是“呗”音加某個音或者某個音加“侬”音，特别是與壯族同根同源的國外少數民族更是如此。比如處在中越邊境的大新縣，當地的壯族與越南邊境的少數民族語言的發音幾乎相同。“呗侬”在越南某些少數民族裡就是實實在在的親戚關系。因此，當你走在東南亞某些地方，無意中聽到有關“呗侬”的發音時，請不要驚訝，因為“呗侬”可不隻是我國廣西壯族獨有。

在東南亞的某些國家少數民族，也有“呗侬”的叫法。

上文已提到，“呗侬”是邕北武鳴土語區和右江崇左土語區的普遍叫法。由于廣西壯族的官方壯語采用的是武鳴區的地方壯話，加上廣西壯語新聞及電台也是采用武鳴區的壯話，“呗侬”一詞可謂是插上“翅膀”，飛越壯鄉大地，飛越天南地北。媒體的推波助瀾，讓“呗侬”的使用頻率越來高，應用到的領域也越來越廣泛。在廣西，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呗侬”的真正含義。漸漸地人們的意識上有了統一，才使得“呗侬”在語言上有了的共識。“呗侬”不再隻是局限有血緣關系親戚間的稱呼，也适用在所有的親朋好友或者關系好的人。

壯族是一個十分熱情好客的民族。無論是親朋好友到家做客，還是遠方的客人來家拜訪，壯家人都會高興地送上一聲“呗侬”，然後端上當地的美味佳肴，一同暢懷“哽喽”（壯語喝酒的意思），劃拳猜碼，聊家常，其樂融融。在壯族的重大節日，比如歌圩節，三月三等，都可為鄉裡鄉親道聲“呗侬”，以表示友好或者客套地拉近彼此關系。當然，并不是什麼場合都可随意稱呼對方“呗侬”，比如隻有一面之交的人或者在一些嚴肅的職場等。

“呗侬”不再隻是局限有血緣關系親戚間的稱呼，也适用在所有的親朋好友或者關系好的人。

總之，“呗侬”已不再是單純意義上對有血緣關系的人的一種稱呼，也可以用在關系好的，對人敬重的，表達友好、客套、喜悅、熱情的口頭語。随着時代的變遷，社會的進步，“呗侬”不再隻是壯家人的一句稱呼，或許還會繼續演變成一首動聽的歌謠，成為一方熱土的代表，一個地方的産業，再或者是一個民族的文化符号。這就是“呗侬”迷人的魅力。一聲“呗侬”，一生情，壯家人的淳樸好客，壯家人的美好品德，将代代傳。

作者：故園小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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