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敏感的稱呼
作者:嚴樹林
一天我在小區馬路對面的公交亭候車,一輛小車從我前面駛過,隐約聽到有人喊“嚴主任”,但我沒什麼反應。直到小車在馬路邊離我20來米處停下,一位與我曾共事的老朋友毛老師走到我面前時,我才反應過來是他在喊我。毛老師笑嘻嘻的對我說,“我在車裡一連喊了幾聲‘嚴主任’,你冇答應,我擔心喊錯人了呢”。我連忙說,毛老師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啊!
還有一次我回錢糧湖,後面有人追着喊“嚴科長”……我同樣沒有意識到。直到老伴大聲對我說,“老嚴,後面有人喊你呢”。我回過頭,原來是下面學區的一位校長,他是老遠看到我後特意追上來打招呼的。對不起,對不起啊,我确實沒反應過來,我連連向他賠不是。
我的工作生涯起于教書,又止于教書,其間因工作需要,任過學校教導主任、校長、黨支部書記、農場黨校常務付校長、教委主任(科長)、民辦學校董事會董事等職。不過這些任職時間都很短,加起來不過七、八年。
退休後,社會上的人也許是出于對我的尊重,見面時總喜歡喊我“嚴校長”、“嚴主任”、“嚴董”……他們一次又一次用過去的職務來稱呼我,我一次又一次反應不過來,事後一次又一次向他們道歉、檢讨,如此一次又一次重複着這種尴尬。
然而在對我所有稱呼中,卻有一種稱呼從來沒有我反應不過來而處于尴尬狀态的,那就是“老師”。
無論是人頭攢動的商場,客流如雲的車站,談笑風聲的娛樂場所,還是比肩繼踵的公交車上,隻要聽見有人喊“老師”,我會異常敏感的作出反應。
“老師”這稱呼我所以敏感,是因為我敬重老師。
“老師”最初是指年老資深的學者。對老師稱“師”源自韓愈《師說》中“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
老師親切、和善,舉止文明,知識富有,這在我年少時的心靈上就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長大後當一名老師也就成了我那時的夢。
我參加了教育工作,當上了老師。以後,再以後,我越來越感覺到老師和教師職業的神聖和榮光。
我欣賞人們贊譽老師的那些美好詞句,但更懂得家長信任老師的一句“拜托”和學生期待老師的一個眼神;我自知人們賦予老師的責任和擔當,但更體會到教書育人路上一串串腳印中注滿的是汗水與艱辛。有些頌揚或褒獎的比喻,更是直白的表達了老師及其職業的神聖。如人們把老師比作園丁,是因為園丁才熟悉苗木的個性和生長環境,懂得用自己一刀一剪的技藝,雕塑出獨具個性的作品,用自己的勤勞和艱辛營造出苗木最好的成長環境。又如人們把老師比作船工,是因為他用自己的一生,把一批又一批學生渡到大河彼岸,而自己卻甘願停留在河心。
“老師”這稱呼我所以敏感,是因為這稱呼聽起來順耳順心。
從我第一次走上講台,班級值日生帶領全班起立,在注目禮中齊呼“老師好”,到以後校内外與學生、家長接觸時被親切的稱呼為“老師”。從我初為人師一直被稱呼到資曆漸老,從我在職在崗一直被稱呼到離職退休,特别是我的學生從來不因為我職位變遷而改變對我的稱呼。
“老師”!學生這樣稱呼,家長這樣稱呼,社會上的人也這樣稱呼。一呼就是幾十年,一呼就是一輩子,“老師”這稱呼怎能不讓我順耳順心!
“老師”這稱呼我所以敏感,是因為這稱呼隐含着約束效應。
陶行知先生“學高為師,身正為範”的名言,折射出一種教育的理念,樸素地揭示了老師應當同時具備好的知識素養和道德素養。在學生和家長心目中,老師是智慧的代表,是高尚人格的化身,老師的言行類似道德标準,因此,老師必須做到學高、身正。
盡管我退休告别了講台,結束了教書生涯,但在人們心目中我還是老師。無論在哪裡,隻要聽到人們喊我一聲“老師”,除了親切,自然更多的是内省自身的言行是不是離開了老師的規範。盡管我七十好幾,但我還是不時提醒自己:無論有多老,都要做最好的自己,千萬不要辜負“老師”這稱呼。
作者簡介:
嚴樹林 湖南嶽陽君山區退休教師,有散文、詩歌在《散文選刊》《中國鄉村》《嶽陽晚報》《山東詩歌》《長江詩歌》等紙刊和《百姓作家》《中國詩歌網》《潇湘原創之家》《北方詩歌》《詩人地理周刊》等文學平台發表。
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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