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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轼貶谪黃州的思想曆程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2-11 04:05:40
前言

古人常有“文谒”、“詩谒”一說。這裡的“谒”,便是“拜訪”的意思,通常是下對上的行為。詩谒、文谒,說白了就是希望通過詩文以博上位者得賞識,援引名用,即“自薦書”。李白有作《與韓荊州書》一文,大谀韓朝宗而自薦;唐·張固《幽閑鼓吹》也有記載白居易“詩谒”顧況的一則掌故::“白尚書應舉,初至京,以詩谒著作顧況,顧睹姓名,熟視白公曰:‘米價方貴,居亦弗易。’”。宋詞雖然被稱為“小道”、“豔科”,但既成為廣泛流傳于文人階層、廟堂之上的文學體裁(且不論是音樂文學還是獨立文體),也一定程度繼承了“詩谒”的功能,除此之外,詞人還會因詞作流傳而獲聞于上後,對仕途産生了各種影響,本文即以興感詞和進制詞為例,談談宋詞在豔科之外特殊的政治功能。

蘇轼貶谪黃州的思想曆程(以曾張應制詞與蘇)1

曾觌、張倫應制作詞而“各得宣賜”

詞體為詞人刻意用于政治功能的情況,其實就是作為“應制詞”而出現的。論宋代的應制詞,我們不得不先談談楊慎的《詞品》,《詞品》卷四是有關于詞人媚上的四則記載,分别是“曾觌張掄進詞”、“雪詞”、“月詞”、“潮詞”,但有意思的是,按張仲謀先生的考證,這幾則掌故是楊慎自周密的《武林舊事》中節錄,甚至是截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對背景的記錄以及對當時情況的綜合描述。按《武林舊事》記載如下:“回至清妍亭看茶蘼,就登禦舟,繞堤閑遊。倚闌閑看,适有雙燕掠水飛過,傳旨令曾觌賦之,遂進《阮郎歸》。”又記雲:“既登舟,知閣張倫進《柳梢青》雲雲....曾觌和進雲雲。各有宣賜

蘇轼貶谪黃州的思想曆程(以曾張應制詞與蘇)2

從叙記載看,“曾觌張掄進詞”其實是分成了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傳旨令曾觌賦之”,即應制部分;第二部分則是争相媚上的部分,即張倫與曾觌争相制《柳梢青》的部分,楊慎《詞品》的記載,将周密在這之前遊賞禁中的背景全作删減了,這顯然會給人一種錯覺是“詞為應制作”是理所應當的;同時也會讓後人錯誤的估計詞在兩宋的地位---------要知道曾觌張掄進詞并非是在什麼大場合,而是配合聖上“遣興娛賓”的助興罷了。但我們從周密的記載中,便能清晰的看到,宋代詞人在作豔科之外,還可以借此獲得一定程度上的政治功能,即便僅是“各有宣賜”,但其意義不可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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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楊慎記的“雪詞”、“月詞”、“潮詞”,一并都是摘取自《武林舊事》,同屬于應制而獲賞。但與“曾觌張掄進詞”不同的是,後三詞強調了主題和技術性。“雪詞”事是節使吳琚作《水龍吟》詠雪詞而受賞,其詞雲:紫皇高宴仙台,雙成戲擊璚苞碎。何人為把,銀河水剪,甲兵都洗。 玉樣乾坤,八荒同色,了無塵翳。喜冰消太液,暖融鳷鵲,端門曉,班初退。 聖主憂民深意。轉鴻鈞、滿天和氣。太平有象,三宮二聖,萬年千歲。 雙玉杯深,五雲樓迥,不妨頻醉。看來不是飛花,片片是、豐年瑞。《水龍吟》

這首詞算不得什麼佳作,但它成功之處便是在于内容,周密記錄了這首詞的背景(楊慎略過),是“末初,雪大下,正是臘前,太上甚喜。官家雲:‘今年正欠些雪,可謂及時’太上雲:“雪卻好,但恐長安有貧者”...又移至明遠樓,張燈進酒。節使吳琚進喜雪詞《水龍吟》”,我們看詞中,一段“ 聖主憂民深意”照應的是太上的憂慮,“看來不是飛花,片片是、豐年瑞”則是以瑞雪兆豐年來迎合官家,以“喜雪”為題,歌功頌德以詠太平,這才使得“太上大喜”,甚至引發了“太後本宮歌闆色歌此曲入酒”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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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詞”是靠内容迎上,那麼“月詞”就是憑詞辭新奇而使龍顔大悅了。“月詞”又是曾觌作,其詞雲:素飙漾碧,看天衢穩送,一輪明月。翠水瀛壺人不到,比似世間秋别。 玉手瑤笙,一時同色,小按霓裳疊。天津橋上,有人偷記新阕。 當日誰幻銀橋,阿瞞兒戲,一笑成癡絕。肯信群仙高宴處,移下水晶宮阙。 雲海塵清,山河影滿,桂冷吹香雪。何勞玉斧,金瓯千古無缺。(《壺中天》)

這首詞章法到算不得有多特出,不過是以大而小,自月光之明照而闡發的線索,但他妙就妙在最後一句“何勞玉斧,金瓯千古無缺”,以月圓而喻社稷,以“千古無缺”而谀之,玉斧用吳剛事又隐兵事,表示了今上的仁德天下亞服,不需要大動幹戈也能江山完整傳續千古,這麼說聖上能不龍顔大悅嗎?-----“上皇大喜,曰:〔從來月詞,不曾用金瓯事,可謂新奇。〕賜金束帶紫番羅水晶碗。 上亦賜寶盞。至一更五點還宮。是夜,西興亦聞天樂焉。

據上,我們發現,詞雖然能夠獲得特殊的政治功能,但這種途徑比之白居易等人的詩谒,格調卻低了太多,應制詞人的形象也僅為小人谄媚之态---------從這個方向來看,也就怪不得王安國譏晏殊作小詞了。


蘇、柳感事作詞而影響仕途

除去專做應制而媚上的詞人、詞作外,還有一部分詞人也因詞作而對其仕途産生了影響。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影響卻不是唐皇對李白、對白居易“因詩才而青眼”一般,而是一些“意料之外”的狀況。蘇轼有一首《水調歌頭》傳名甚廣,其詞示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O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

蘇轼貶谪黃州的思想曆程(以曾張應制詞與蘇)5

本詞有小注,雲:“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丙辰年中秋,即宋神宗熙甯九年,這個時候恰恰是在蘇轼外放密州的第二年。這首詞按胡仔的說法是“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但我們關注的重點倒不是談這首詞的好處,而是它背後的故事。鲖陽居士的《複雅歌詞》有援引《歲時廣記》三十一的一段掌故,是雲:“是詞乃東坡居士以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水調歌頭〉兼懷子由,時丙辰熙甯九 年也。元豐七年,都下傳唱此詞。神宗問内侍外面新行小詞,内侍錄此進呈。讀至〔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上曰:〔蘇轼終是愛君。〕乃命量移汝州”,這就是很典型的簡在帝心了。我們卻不必當神宗特是因為這首詞而命量移汝州,但不可否認的是,此詞此句讓神宗找到了“由頭”。

蘇轼貶谪黃州的思想曆程(以曾張應制詞與蘇)6

當然,詞作聞見于帝聽,不見得就是好事,神宗因詞及轼是念其“終是愛君”,但另一位詞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同樣的在《能改齋詞話》中,也記錄了柳永的“悲慘人生”,“初,進士柳三變,好為淫冶讴歌之曲 ,傳播四方。嘗有鶴沖天詞雲:〔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及臨軒放榜,特落之 曰:〔且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景祐元年方及第。”,不過這則掌故,真實性是有待商榷的,因為出現了因果颠倒的狀況,柳永《鶴沖天》詞如下: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争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o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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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詞開句便是“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這顯然是落第後的遣懷所作,并非是因此詞而被奉旨填詞。然此說雖野,不過柳永确實有幹過進詞以改官之舉:他找過晏殊,但被晏殊呵斥(公曰:“殊雖作曲子,不曾道‘彩線慵拈伴伊坐’。”柳遂退);也過進獻新詞《醉蓬萊·漸亭臯葉下》以頌聖,但這首詞便出了大問題,其中“漸”便用的不合上意,往後的“宸遊鳳辇何處”跟禦制的《真宗挽詞》不謀而合又出一句“太液波翻”-----太液池的典故一般用漢武帝事代指宮苑之内(王沂孫《眉媚》:太池液猶在),雲“波翻”不異于自絕于人前了.....

耆卿方冀進用,欣然走筆,甚自得意,詞名《醉蓬萊慢》。比進呈,上見首有“漸”字,色若不悅。讀至“宸遊鳳辇何處”,乃與禦制《真宗挽詞》暗合,上慘然。又讀至“太液波翻”,曰:“何不言波澄!”乃擲之于地。永自此不複進用。宋·王辟之《渑水燕談錄》卷八-------用今天的話說就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結言

總而言之,詞在宋代雖然是遣興娛賓的“音樂文學”,但因為它的流傳度之廣,也使得它具備了“敲門磚”的初步形态------即便是敲的這個門不大正,終歸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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