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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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新年，人們都要相互慶賀，在一元複始，萬象更新的日子裡，見不見面，總要通過電話、微信道一聲：新年吉祥。

我們從小就聽慣了這句話，一點也不感覺有什麼奇怪。可是仔細想來，便不免有些不解和疑惑。為什麼要說吉祥呢？新年要祝福的事情很多，而且每件都比吉祥來得更實惠更恰當。比方說：工作吧，工作不好，沒有收入，怎麼能夠吉祥呢？人的一生，最為重要的是：事業、家庭、婚姻和健康。事業不順，得不到進步，怎樣為國家為他人服務呢？家庭不幸或者婚姻不和諧，沒有一個讓人放心的後方，怎樣能夠安心在外面工作和生活？健康沒有保障，成日病病殃殃，哪還能顧及其他呢？所以，為什麼我們不直接祝願人們事業順利、家庭幸福、婚姻和睦、身體健康呢？總之，我覺得吉祥有點虛，不太實際。以前，我們常常在書裡和影視作品中看到“大人吉祥”、“太太吉祥”、“格格吉祥”、“小姐吉祥”之類的話，好像與窮人和普通老百姓沒有多少關系。昨夜鬥回北，今朝歲起東，我們照例會在新年伊始時，也像那些文人雅士那樣，道一聲吉祥，但又有多少人能夠因此而獲得幸福和安康呢？就拿今年來說，庚子大災再一次降臨到人類頭上，試想一下，我們在2020年元旦前夜，有多少人也向親人、朋友送去了“新年吉祥”的祝福，可又有多少人得到了“吉祥”呢？

截止目前，新冠疫情已使全世界8000多萬人感染了病毒，将近200萬人死亡。幾個月前，我在寫《疫行漫記》時，對庚子年流行的大疫作了一個大膽的預測：到了新冠病毒完全消亡時，全世界将有超過一兩億人受到感染，四五百萬人為此喪失生命。未來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誰也無法預料，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世界将會因此而得到改變。現在看來，這個預測可能真的要應驗了。受疫情影響，全世界現在有多少國家經濟發生倒退，人們生活處在不自由不安穩的狀态；有多少企業倒閉，使那些依靠工資吃飯的人沒了飯吃；有多少個原本平安幸福的家庭，因親人離世，一夜之間生活在不幸之中。不過，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不隻窮國受影響，富國也受影響；窮人感染病毒，富人也感染病毒。由此看來，富人和窮人在疫情面前是平等的。所以說，吉祥不應該隻是富人和高貴者的專利，而且也應該是平民百姓祈盼的幸福。在古籍《莊子·人間世》：“虛室生白，吉祥止止。”成玄英疏：“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慶之徵。”為此，我專門查閱了現代漢語詞典，吉祥為：好運之征兆，祥瑞，吉利；幸運等。反義詞為：厄運。所以，人們每逢歲首，喜歡向親朋祝頌一句新年吉祥，看來還是有道理的。

首先，吉祥是順應自然的。“自天祐之，吉無不利”是周易的一句名言，出自《易經》六十四卦之第14卦離上乾下大有卦上九爻：自天祐之，吉，無不利。解釋是：從天上來保佑，吉利，沒有不利的事。順應自然，順勢而為：聖人說“盡人事、聽天命”。有了自身的努力，還要有好的心态和策略，做有譜的事情，把握好時機，就可以大顯身手。比如這次新冠疫情大流行，中國防疫做的就很好，全國上下一起聯動，取得了世界矚目的成績。而另一些國家，盡管也盡到了自己的努力，事與願違，結果非常糟糕，其原因就是沒有“聽天命”，沒有“自天佑之”。再比如，這幾年互聯網金融發展迅速，一些企業不遵守國家規則，不顧及消費者的權益，進行行業壟斷和資本無序擴張，給金融體系及營商環境造成了極壞影響。目前國家有關部門正在強行糾正。所以說“天命不可違”。順應自然，順勢而為，你就會一順百順，幸福安康，如意吉祥。通過自身的努力，響應國家的号召，遵循自然的規律，量力而為做有譜的事情，這樣“老天爺”才會保佑你。

《易經·系bai辭上傳》 第十二章，易曰：“自天佑之，吉無不利。”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順，又以尚賢也。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 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這裡的天，即是古文中最普遍的意思，即是道（自然規律）在某一時刻的具體體現，其形象代表則是我們頭頂上的這塊青天。那麼我們在世上所作絕大部分的事情均無法獨自完成需要其它助之。而能助之成功者有兩個，一個就是客觀規律，一個就是人。如何取得客觀規律的保障，那就是順，（按今天話說要符合客觀規律）。另一個如何取得人民群衆、各階層人們的幫助，那就是信。也就是說做好一件事情隻要從這兩個基本點（一曰天，一曰人）入手即可。

其次，吉祥是符合人們心願的。吉祥如意就像恭喜發财一樣，可以說人人之所好，是有普遍性的。老舍《駱駝祥子》第十三章中：“白教你們拉一天車，都心裡給我多念道點吉祥話兒，别沒良心！”可見，世人對吉祥這類的事如何熱烈地争取了。“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人心即天命所歸”。要想赢得人心，必須善于把握人性，尤其是人性的弱點。人性如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最後，吉祥是能給人帶來好運的。漢語成語中，有一個“吉人天相”的成語，意為迷信的人認為好人會得到天的幫助。多用作對别人患病或遇到困難、不幸的安慰話。出自《左傳·宣公三年》。吉祥是能給人帶來好運的。吉人天相的近義詞是：大吉大利、官運亨通，反義詞是：多災多難、禍不單行。我想每個人都會希望自己一生順順當當，大吉大利、官運亨通，無疾、無憂、無悔，不希望自己多災多難、禍不單行吧。盡管這樣，但生活中常常還會有人抱怨自己運氣不好。中國有句古語：命由天定，運由已生。那麼，人的好運是從哪裡來呢？第一個是從好身體來。健康是人最大的福氣，能帶給人最好的運氣。鍛煉身體像銀行儲蓄，零存整取，積久即成巨款；養生健身如攀登高山，不斷攀沿，持之以恒必益壽延年！選擇健康的生活方式就是善待生命。第二個是從好習慣來。撒切爾夫人有一句經典名言：“注意你的思想，因為它将變成言辭；注意你的言辭，因為它将變成行動；注意你的行動，因為它将變成習慣；注意你的習慣，因為它将變成性格；注意你的性格，因為它将決定你的命運。”第三個是從好心眼來。古語有雲：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意思是說，修善的人家，必然有多的吉慶，作惡的人家，必多禍殃。人存好心，善良為本；多行好事，溫暖世界；得道多助，路自寬行。第四個是從好情緒來。生活中要有好臉色，不要動不動就生氣。當你煩惱、憤怒、痛苦的時候，你那一副難看的嘴臉，任何人都不想見。當你歡笑時，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動人的。相由心生，尊敬别人，微笑總會給你帶來好運，帶給你無窮盡的力量。第五個是從好心态來。懂得低調謙遜是一個人的本分。真正的低調，是内在心性的真實呈現。無論處闾巷還是居廟堂，絕不改變；無論逍遙于騰達抑或困頓于落魄，絕不動搖。低調的底色是謙遜，而謙遜源于心性的通透。總之，“人對了，世界就錯不了。”

我有時在想，如果今年不是因為疫情，也許會做許多事情。雖然愛好不多，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像年輕人那樣為事業奔波，買房、換車，但也許會旅遊、探親，擁抱詩和遠方。不過還好，雖然一年中大部分時間宅居陋室，也還能每日清晨打開電腦，用手指敲出幾篇文章來。雖然窗外的世界如此變幻莫測，如此異彩紛呈，但當面對一篇篇用思想、用精髓、用勞動書寫的文字時，還是感到了充實和快樂。我原本今年要編著一本前幾年撰寫的小說和雜文書集，但中途改變了計劃。從5月起專心書寫《疫行漫記》，到10月底已經完成10萬字的書稿。但兩個月來，我沒有再翻閱這部作品，好像怕驚醒它，怕它從磁盤中消失。文學作品是人類社會活動的寫照,是對各時代各社會狀況的濃縮,同時也是意識存在形态的重要表現。跟随着社會發展的腳步，我的這個不成熟的拙著,也不可避免的把人物故事，疫情發展，社會生活，當作了寫作的源頭,以此來探索庚子年冬春之交，所親曆的一些不平凡的事情，以及人們思想觀念在疫情生活中的嬗變。

當我再一次準備回顧這段時光，着手修改這篇作品時，晨光已從窗簾透過，2021年的曙光好像已經踏上照耀地球的路途。如今我年屆花甲早已過了做夢的年華，也不存任何事業上的希望，因為少壯有為之年已成過去，隻好每年元旦來臨之時，誠心地向親朋好友祝頌一聲：新年吉祥！

（2020年12月31日寫于北京萬泉寺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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