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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是記叙文的一種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2 20:56:26

散文是記叙文的一種嗎(閻綱我寫散文是因為散文找我)1

散文是記叙文的一種嗎(閻綱我寫散文是因為散文找我)2

閻綱,1932年生,陝西鹹陽禮泉人,主要著作有《文壇徜徉錄》《神·鬼·人》《閻綱短評集》《文學八年》《餘在古園》《文學警鐘為何而鳴》《冷落了牡丹》《哭笑不得》《驚叫與訴說》《座右鳴》《我吻女兒的前額》等,曾獲“首屆冰心散文獎”“老舍散文獎”“徐遲報告文學獎”等。 (作者供圖)

散文是記叙文的一種嗎(閻綱我寫散文是因為散文找我)3

人有七情六欲,詩有興觀群怨,發乎情欲者是為詩。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六欲:生死耳目口鼻。按孫犁的說法,情有:情韻、情景、情緒、情調、情境、風情、人情種種。所以,我說過:“文學是人學、情學,人的情欲學,情根于愛。文學者,情學、情欲學。”

随筆、散文、雜文都姓“雜”,情之所至,緣情成文,或樂而憂,或憂而樂,恩恩怨怨,筆下難免帶點“刺”,不能淨挑好聽的。然而,達意易,感人心者難;帶刺易,刺準穴位難,特别是對準自己痛下針砭。韓愈說:“愁苦之言易好,歡愉之辭難工。”——閻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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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歲高齡的閻綱先生,旅京陝人。在當代文學史上,他是一位愛憎分明、風而有骨的評論家,産生過重要的影響;他是一位熱情似火、脈脈含情的散文家,一唱三歎,催人淚下;他也是一位極重鄉黨情懷的人,從柳青、杜鵬程、王汶石一直到路遙、陳忠實、賈平凹、鄒志安、王愚、李星等陝西作家、評論家,閻綱幾乎為他們每一位的成就著文叫好。

“寫好散文,首先寫父親、母親、戀人和愛人,寫沒齒難忘的骨肉親情,寫死去活來的愛,‘端起飯想起你,眼淚掉在飯碗裡’。孫犁的《亡人逸事》,快讀,三五分鐘,掩卷後能讓你心酸大半天。散文寫愛,要動真感情,作者掉淚,讀者才可能含淚。”隻要用心品讀閻綱的散文佳作,你會感受到其精神與人格的直正以及對于散文創作獨特的見解。

近日,讀者代表魏鋒受《中國青年作家報》“壯麗70年·紅色傳承”欄目委托,對閻綱進行了采訪。閻綱老師與讀者朋友一起談散文,題目就是他出版的散文集的書名:“散文是同親人談心”。

魏鋒(以下簡稱“問”):閻老師您好,感謝您接受《中國青年作家報》的采訪,我們主要想和您聊一聊有關散文創作的話題。您所理解的散文是什麼呢?

閻綱(以下簡稱“答”):什麼是散文,說法很多,魯迅時代諸大家都有高見,當代諸公也有高見。張守仁說散文就是“要有我,寫特殊,特殊寫”,有意思,牛漢說散文是“詩的散步”,更有意思。

其實,文學都是“寫特殊、特殊寫。”也就是說,有獨特的發現,獨特的感悟,方可提筆為文。

有史以來,文學分為兩大類:韻文和散文,韻文之外都是散文。文、史不分家,散文與說史水乳交融。随着傳奇和說話的出現,散文分成虛構與非虛構兩類文字,虛構的散文稱作小說等,非虛構的散文稱作紀實文學等,包括自傳體文學與報告文學等。今天所謂的這種散文,其實是非虛構的散文中紀實文學的一部分,或稱狹義的散文。

我以為構成散文最可寶貴的兩個因素是:獨特的感悟,自由的抒發。可貴在“獨特”,尤其在“自由”。吳冠中生前對我親口說:“離開感情深邃的意蘊,筆墨等于零。”魯迅激贊曹操“是個改造文章的祖師”,其文章“清峻”“通脫”“簡約嚴明”,“想寫的便能寫出來”,魯迅這裡所說的“通脫”,“想寫的便能寫出來”,就是自由的抒發!自由抒發什麼呢?當然是知識分子的主體精神。

難道其他文學樣式不是“主體精神”的“自由抒發”麼?其實也是,但是散文更自由,不加掩飾,甚至于赤裸裸,我曾說過:散文是“情之裸美”。

我們當前散文所欠缺的,恰恰是散文作家主體精神的缺失,辭藻華麗而思想貧乏,不無感動卻少有震憾。

問:有文章介紹說,您的評論是從心靈的淨水中噴出的火,你的散文是從心靈的聖火中生出的蓮。

答:這是放大了我對藝術的追求而後用來勉慰我的話。

文學是人學、情學,人的情欲學,情根于愛。傳奇傳奇,無奇不傳,因情奇而傳。以火樣的熱情激活生命,以蓮樣的精神淨化心靈。

問:您說“散文是老年,小說是中年,詩歌是少年”。87歲高齡的您,依然關注文壇,孜孜不倦寫作。《我吻女兒的前額》和《美麗的夭亡——女兒病中的日日夜夜》如此感人,催人淚下又溫情脈脈,送給讀者的總是不含苦澀的慰藉,您是怎樣寫的?

答:孫犁說:“老年人,回顧早年的事,就像清風朗月,一切變得明淨自然,任何感情的糾葛,也沒有,什麼迷惘和失望,也消失了。”

我寫散文,是因為散文找我。

我喜歡小品雜感,沒有正經寫過散文。母親在悲苦的深淵裡離世,我陷入巨大的悲痛和刻骨的反省之中,散文來叩門,我寫了《不,我隻有一個娘》。女兒與死神坦然周旋,生離死别,那痛苦而鎮定的神态令人靈魂戰栗,我想她,散文又來叩門,我寫了《我吻女兒的前額》。為了忘卻心儀的英魂,曆時3年,寫出《文網·世情·人心》,掉了幾斤肉。為了惦念,也為了忘卻,更為了報恩,時斷時續,撰寫《美麗的夭亡》,曆時七八個年頭,又掉肉,已經皮包骨頭了。

女兒的病床旁,我勸着、哄着,讓她安安穩穩地入睡,就像哼着兒歌在搖籃旁搖着、唱着一樣。她沒有選擇眼淚,而且時時提醒人們:“卵巢病變非常隐蔽,萬萬不可大意!”

女兒墓前,我默默起誓:生命倒計時,我要學父親和女兒那樣對待死亡。當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要像父親一樣,不與人間争地,不給後代添麻煩;要像女兒那樣,坦然面對死亡,該哭不哭,該笑時笑,給人留下内心的禅。

至于作品為什麼感動父女母女、男男女女,因為我筆下回響着女兒“珍惜生命”的遺言,念念不忘親情、愛情和感恩。

問:您寫散文,還有什麼特别的體驗?

答:侯雁北教授寫道:閻綱在《美麗的夭亡》裡寫女兒病中的日日夜夜,運用了以樂寫悲的手法。女兒的電腦裡藏了一則短文《思絲》,寫到年輕女子對滿頭青絲的鐘愛,她卻以“秃頭示人”,而且反複說“沒頭發好”、怎麼好。最後說,翹首盼着青絲再生,“誰光頭誰光去,反正我不!”诙諧幽默,寓莊于諧,痛苦而鎮定的神态令人靈魂戰栗。何況女兒的女兒叫“絲絲”。

以樂寫悲而備增悲怆,這種獨特的反襯手法,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

女兒閻荷是一枝荷:掃除膩粉呈風骨,褪卻紅衣學淡妝。

載不動,許多愁,這也是我的散文夢。以樂寫悲而備增悲怆,以悲寫樂而備增樂感,以樂寫悲,以悲寫樂,人間至情,自然出之。

散文自由通脫,盡可以敞開心扉,愛怎麼寫就怎麼寫,怎麼寫讀者咀嚼有味而不緻硬着頭皮受罪就怎麼寫。

步入老年,半生頓踣,悲欣交集,痛苦多于歡樂,時不我待,其言也善,或甜或辣,或悔或怨,或無悔無怨快意人生,非虛構的散文不請自來。杜甫晚年心有戚戚:“少壯能幾時,鬓發各已霜。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

可是汪曾祺說:“老年人的文體大多比較幹淨,不賣弄,少做作,但是往往比較枯瘦,不滋潤,少才華,這是老年文章之一病。”

冰心卻不,冰心寫來,一方面親切、不隔,猶如老奶奶撫摸着、拍打着;一方面又是一個過來人做心靈的内省和獨白,“我呼籲”,敢于直言,清醒地做着美好的夢,夢裡充滿人性的生機。像說話一樣無拘無束,像禅機那樣耐人尋味。

我也說過:“散文是老年”,因為散文追憶、緬懷、戀土、傷逝。按鐵凝的說法,人類尚存惦念,所以人類有散文。惦念别人和被人惦念,都是美好的情愫。惦念,長者最善此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越活越明白,加之文筆老辣,連綴而成人生的一部活《春秋》。所以,比我們早覺悟20多年的顧準,推崇“從詩到散文”,即“從理想主義到經驗主義”。1980年代巴金的五卷《随想錄》出版,1990年代一批深谙世情的老作家張中行、季羨林、金克木等穿行于曆史與現實之間,“老來尚有疏狂志,幹戚猶能舞不休?”散文随筆大行其道。

我常說:“古今至文多血淚,散文尤甚。”寫散文很苦,但散文既真、且善、又美,飽含藝術自覺的韻味。隻要天假以年,我要用散文敬畏天地,用血淚澆灌苦參,一瓣心香,為先驅們敬燃。

問:您經常引用牛漢“散文是詩的散步”這句經典,讓散文向詩靠攏,提升散文的審美層次,這是對散文很高的要求。

答:既然是“詩的散步”,文字必須精煉,有韻味,以我少少許勝人多多許,不能像出遠門似的把什麼都往包袱裡塞。出遠門不能漫無邊際,行程再遠最後還得回到家裡。文學多情,語言要清通傳神,千萬别“轉”,假模假式、堆垛詞藻。

散文就是同親人談心拉家常、同朋友交心說知己話,恂恂如也,謙卑遜順,不擺架子不訓人。隻要明白這一點,手則握筆,口卻登場,管它街談巷議,我自馳騁筆墨。

問:您在讀經典散文的時候,有哪些具體的體驗呢?

答:首先寫父親、母親、戀人和愛人,寫沒齒難忘的骨肉親情,寫死去活來的愛,“端起飯想起你,眼淚掉在飯碗裡。”孫犁的《亡人遺事》,快讀,三五分鐘,掩卷後能讓你心酸大半天。散文寫愛,要動真感情,作者掉淚,讀者才可能含淚。

我服膺雨果兩元心靈對立的藝術哲學,也喜歡他的這句話:“在主義之上我選擇良知,在冷暖面前我相信皮膚。”

學習先賢,就得給自己立了個規矩:一、沒有獨特的發現,沒有觸動你的靈魂,不要動筆;二、沒有新的或更深的感受,不要動筆;三、情節是天使,細節是魔鬼!沒有一個類似阿Q畫圈圈、吳冠中磨毀印章那樣典型的藝術細節,不要動筆;四、力求精短,去辭費,不減肥、不出手。

當下的好多散文越拉越長,含詩量稀薄,文采韻味不足,巧構乏術,抽象大于形象,筆無藏鋒,甚至于輕薄為文,此風不可長。

問:您的作品大多蘊含着命運的沉重和靈魂的撞擊,有一種“悲劇色彩”,強調沉郁的人生體驗。

答:我愛悲劇,愛喜劇裡的悲劇因子,因為悲劇裡有崇高,曆史在悲劇中發展。

大轉折時代,衆聲喧嘩,隻要作家真正貼近實際、貼近群衆,深入生活、深入靈魂,一定會深有感觸。社會永遠在真善美與假惡醜的内心沖突中亮起燈火,在發現與創造的博弈中曲折前進,居安思危恰恰是文學文體的強勢所在。

問:柳青是當代著名作家,幾次提到“向柳青同志學習”,您認為當代作家應該向柳青學習什麼?

答:賈平凹說過:“生活為源泉,這是最明白不過的道理。”陝西作家幾乎無一例外地繼承了柳青全身心深入生活的好傳統。陝西作家生性淳厚,能吃大苦耐大勞,隻要有面吃,渾身是膽雄赳赳。他們全身心地沉到鄉下,寫作也在鄉下,深入生活和進行創作一概都在現場。

路遙把《創業史》讀了7遍,陳忠實也讀了7遍,賈平凹1980年代以來,跑遍了陝南幾乎所有重要的鄉鎮和村莊,說:“我有使命不敢怠,站高山兮深谷行。”——無 “深谷”哪有“高山”?

固然,“深入生活、紮根人民”是創作的源泉,但是從深入到寫出,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過程,而創作又是作家的個人勞動,是不是深入人民大衆的靈魂,如何判斷生活,又如何通過審美價值的對象化、藝術的典型化,最後成為具有“永恒價值”的“真善美”?這是一個感性、知性、理性彼此滲透,邏輯思維、形象思維相互交融的極其複雜的深化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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