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女人:男人沒錢也變壞!
男人:女人有錢也變壞!
他一直懷念2020年春節的那段日子,簡單點說,一個星期的日子。
以後,他還是經常去那兒釣魚,還是那座山下,還是那個廢棄的碼頭,還是穿着套鞋,腳放在水裡,還是用藍鲫。
他期望着,那個女人,站在自己背後,看自己釣魚,偶爾把臉挨在他的臉邊,女人的呼吸,芬芳的氣息,暖暖的,在右邊臉上吹過。
感覺是個女人,是站在他身後,蓦然回首,不是那個女人,這個女人帶着孩子,拿着一個舀子,在河邊舀螺蛳。
禁漁十年,每到周末,成千上萬的人們,開着車,帶着帳篷,妻子兒女,親朋好友,架起燒烤箱,拿出購買的食物……女人們帶着孩子采花,男人們帶着漁具到河邊釣魚。
河堤上,小汽車,一輛挨着一輛,河岸邊,釣魚的人們,兩三米遠一個人,有的帶着遮陽帽,有的打着遮陽傘。
人們的竿子越來越長,七米五,九米,十二米,十五米……他還是四米五,偶爾也用一下五米四。他再也沒有出現過那麼好的漁獲,空軍的時候很多,漸漸,釣不到魚麼,去得少了。
那個女人終于沒有出現。
2021年的年底,他又騎着摩拜,不,現在已經完全用美團的app了。美團不像摩拜那麼好欺騙,幾次快速開鎖,都沒有成功,他隻好騎到邊際線,鎖車,又快速開車,快速關閉流量。
騎過那座閘,人們在閘上往水裡甩,那應該是假餌,釣翹嘴的,不是不準用甩杆麼。
騎到那個地方,應該是放帳篷的地方,就這裡,應該是放鍋的地方……他一直沒有想通,明明燒了那麼多樹枝,自己親手撿的,親手燒的,灰燼應該很多,怎麼就沒有了一絲痕迹呢?莫非,自己遇到的是鬼?或者是傳說中的狐仙?
他把自行車推到那個地方,架起折疊椅,下了魚護,和了藍鲫,……河對面的人躁動起來,他看過去,一位釣友釣了一條大魚,看樣子是鯉魚,很多人都圍過來觀看,不少人拿着手機拍照。
一直釣到中午,才釣了兩條小刁子。
他喪失了信心,懶屎懶尿多起來。
他忽然記起,這個河灘原來有不少人家,應該是漁民吧,有幾棵柿子樹,應該還有的。
他拿了那把刀,拿了一個塑料袋子,撥開荊棘,遠遠地就看見樹上有很多金黃金黃的果子。走到跟前一看,很多鳥雀在啄那些果子。他拉着一根樹枝,摘了一個柿子,鳥兒啄了幾下的,他選擇鳥兒沒有啄的那邊啃了幾口,很甜,很甜。
那些果子都夠不着,他拿着刀,砍了一根很長的樹枝,又砍了一個樹勾,砍了幾根藤子,倒過來,綁在樹枝的上面,這下好多了,一勾,勾下一個,一勾,勾下幾個。
要是女人在就好了,他勾,她撿,說說笑笑,多好。
三月的一天,接到一個177開頭的陌生電話,他立即關了。
他一直不接陌生電話,廣告,推銷,騙子,……他幾乎是油鹽不進。同事們都說,他的機德不好,從來不接電話,從來不回電話,手機就是個擺設。單位辦公室的主任說,您的電話好難打啊!
那個電話号碼第三次打來的時候,他接了,問,什麼事情?
這是他的習慣用語,你可以理解為找我什麼事?你也可以理解為,你想幹什麼?
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女人的聲音很低,很誠懇,那種音調,他心軟了。
什麼忙?我能幫你什麼?
在他的世界,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幫到人家的,一,不是單位領導,二,不是單位權威,三,不是有很多人脈關系,四……
你到東方怡園9棟二單元102來,好不好?
他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
他騎着共享單車往東方怡園走的時候,想了很多。聽聲音,好像不認識啊,對了,怎麼不問問,她姓什麼叫什麼?
到了,門口的保安不讓他把共享單車騎進去,于是,他把自行車鎖在停車區。
問了9棟怎麼走,非常近,離小區大門隻有不到一百米。他準備敲門的時候,門開了。
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孩子,笑嘻嘻迎接他,女人關上大門,說,這孩子真纏人,本來,我應該去你單位找你,你看,還要你跑過來。
女人把孩子遞給他說,你幫我看着,你稍一不注意,他就不知鑽到哪裡去了,也不哭,也不鬧,就一個人到處默默地玩,一件東西可以玩好半天,你找都找不到。
女人到廚房去了,那孩子離開他,把小汽車按在地上推動,右腿跪着,左腿往前蹬,蹬到床底下去了。
他想到廚房看看這女人,問問這女人,究竟要自己幫什麼忙,可是,他要照看她的孩子。于是,他把孩子從床底下拉出來,抱在身上,走到廚房。
女人一邊炒菜,看也不看他,一邊說,你看見了吧,這孩子一會兒就鑽到床底下去了。
女人把菜盛起來,端到桌子上,回廚房的時候,對那孩子說,喊伯伯。那孩子也不看他,手裡還在撥弄小汽車,說,伯伯。
女人燒火很快,一個炖鍋,四個炒菜。
女人解下圍腰子,抽來筷子,拿來碗,還拿了兩個酒杯,從櫃裡拿出一瓶白雲邊。
他知道,這是二十年的白雲邊,上次群裡嚷嚷喝酒,老呂不喝燒酒,自己買了三瓶二十年白雲邊。
女人用一個空心鐵碗,給那孩子盛了一點飯,夾了一點菜,擺在凳子上,讓那孩子自己吃,還真是,那麼小,一歲多吧,就會用筷子。
他問,幾歲了?
女人說,今天滿一歲半。
女人給他篩酒的時候說,兩年以前,流行喝十二年的,現在流行喝十五年的,我總是超前一點,喝二十年的。
他說,是的,一流行,就好賣,做假酒的就多。
女人說,原來的假酒不能喝,喝死人;現在都學乖了,以次充好,喝不死人。
他心想,女人原來這麼懂酒。
他們講了很多關于酒的話題。
一瓶酒喝完了,他喝得醉醺醺的。
離開的時候,女人抱着孩子送到門口,說,慢點,小心車!
他回家的時候,努力回憶,才想起,女人說要他幫什麼忙的,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女人說了沒有。
他忽然拍了一下腦袋,怎麼還是忘記問人家姓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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