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獸到瘟神，

蝙蝠成為了這場瘟疫中的衆矢之的。

然而，經過千百年的圖騰、裝飾、崇拜，

為何今天的人卻變得毫無敬畏之心。

蝙蝠無罪，野生動物無罪，

有罪的是毫無敬畏之心的世人。

老祖宗對蝙蝠究竟多麼崇尚？

影壁、雕梁、瓦當、雀替、墀頭，

處處都有這個瑞獸的身影……

建築中的秘密太多，

但卻是人類社會在發展中遇到的困難，

得到的經驗的一種表達和記錄。

采用的次數越多，

設置的位置越多，

則其背後的故事必然越多……

注：本文經授權選自

白永生《消失的民居記憶》

01

蝙蝠之神奇

蝙蝠擁有超高頻心跳卻能活超級久的能力，如果換至人類的心跳，它現在的40年壽命可延續至240年。

也是罕見的可以飛行的哺乳動物，哺乳動物是進化階段高等級的動物，但進化為飛行的哺乳動物更是一種非比尋常。

極高的飛行溫度，蝙蝠在飛行時體溫可達四十度左右，這溫度下多數細菌不可存活，這也是人類高燒的機理，生物體采用高溫殺滅多數病原體的自身應激性，當然長時間處于這種高溫中身體是會被燒壞，但蝙蝠可以随時做到，可想而知體質。成年人後不好發高燒，就是這種自身應激性都已經退化，所以即便是普通感冒的病毒都可能突破我們的免疫系統，還沒有來得及發高燒，就将我們擊倒。

蝙蝠冬眠，且是長時間冬眠，可以有效的保留能量，低溫冬眠帶來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壽命長，新陳代謝減慢對于長壽極為有用，戲說可以看美國隊長，嚴肅一點則可以看烏龜，但其實蝙蝠也是長壽的動物。且有些蝙蝠已經演化出修複細胞損傷但不誘發癌症的獨特染色體，即我們所說的全免疫系統，蝙蝠最後通常死于饑餓、渴或意外，但很少死于老年病變。同時也讓我想到了蟑螂，自然界并非高等才強大，活得久的才是真實強大。

免疫系統的強大，并不意味着病毒殺滅了，其實是用高溫、高免疫力、良好的體質來控制住了病毒，在蝙蝠免疫系統強力控制下的病菌同樣變得相當厲害，變成了共生體，也為攜帶者，如果外洩，則變得影響力更大、危害更大，也就是我們目前抗生素對其無效的主要原因。

說了這麼多，人類是今天第一天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嗎？顯然并不是的，本文通過建築為佐證，來介紹人類對于蝙蝠的敬畏并非今天才有，隻是我們忘記的太快，還好還有建築。

通過建築可見：人類對于蝙蝠的敬畏之情其實在過去的幾千年中，其實已經一覽無遺，但出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或曾經也經曆過我們當下的困境，情況嚴重，所以不敢言說或記錄，但建築作為一種記錄的載體，從不會虛言，所以蝙蝠在我們的古建中并不少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都有所見。

02

磚雕中的蝙蝠

磚雕可見，左邊的壽字配以六隻蝙蝠，四隻于福字之外，一隻于福字之上，一隻于福字之中，與傳統的五福臨門稍有不同，卻生動演繹着福壽雙全的寓意，在中國傳統的裝飾藝術中，蝙蝠的形象被當作幸福的象征，習俗運用“蝠、福”字的諧音，并将蝙蝠的飛臨，結合成“進福”的寓意，希望幸福會像蝙蝠那樣自天而降，以此組吉祥圖案。該段文字錄于《消失的民居記憶》一書中，隻是當時對于蝙蝠的理解，僅是從讀音這一出發點，其餘并未多想。

蝙蝠從讀音甚至可以寓意為“遍福”，所以一群蝙蝠則代表了幸福，福氣滿滿，延綿長久之意，也是子孫代代幸福吉祥之意。而與蝙蝠結合出現的圖案繁多，多以它們的諧音代表好兆頭或者來源于美好的曆史文化故事而成為深受人們喜歡的象征圖案或圖騰。這種解釋應該還是主流，也應該首先被認同，這是建築中的蝙蝠帶給我們的第一種感受。

據房主人說這個磚雕至少已有500多年的曆史，那就是明朝中後期，明代的磚雕應該并不多，所以我認為年代也許會有水分，作為福壽雙全的磚雕，即便年代不準确，至少也為清代的作品，主題能完好保存至今的并不多見，而且是在外牆之上，在我行程中，僅此一家，更多人家則是裝設影壁的方式，兩者的作用該是寓意一緻，在它的護佑下，這房老宅幾百年來保存的确實還算是完好，可見建築中有蝙蝠的表達，應該還是有真實有效的祈福功效，這種願望可以通過建築予以表達并進行記述，磚雕就是其中使用最為常見的一類，這種建築藝術的表達，讓古建充滿了溫柔及善意的指引和寓意。

03

影壁中的蝙蝠

影壁是把垂花門的造型平面映射到一個影壁内，常說的二門肩牆就是指垂花柱及門柱所在的兩道磚梁，又由于在影壁中可見垂花柱設置了兩層，這是在實體門頭中比較少見的情況，這第三道門梁及第二層垂花柱在浮雕中卻很容易實現，所以就有了三門肩牆。照片中的影壁部分，在民居中多數為空白的鋪磚為主，并不雕飾，影壁下設底座，式樣為收腰碑座型，古稱為“須彌座”，為最常見的碑座式樣。

這裡重點說明蝙蝠造型的位置，工匠多會在頂層門梁處雕刻有蝙蝠的形态，這裡則是一種實際的生活狀态，與蝙蝠的實際生活狀态有關，多在屋梁下，瓦片内，如出一轍，可想人類與蝙蝠的共生其實一直如此，并且多和睦。

我們與蝙蝠守在各自的世界，坐着各自的貢獻，它們為我們接納着病毒，我們則創造着世界，世界本該就是如此，當我侵入了他們的世界，必然遭到一定的反擊，這次則是一種慘痛的教訓，希望未來這種雕刻，不隻是雕刻與建築，更要根植于一代代人的内心。

04

瓦當中的蝙蝠

瓦當中的蝙蝠形态，瓦當為古建中檐口部分，是筒瓦檐口端的下垂和導流部分，瓦當與滴水組合主要作用是排水，保護木構的屋架部分，既保護檐頭不受風雨侵蝕，也增加了建築的美觀，瓦當為圖中圓形部分，滴水則為其中的蝙蝠翼部分。其中滴水位于瓦溝最末端的瓦溝處，接近垂直于屋檐頂下，其樣式主要有圓形和蝙蝠型幾種，這裡尤其着重指出是蝙蝠型狀。

有人說蝙蝠型滴水更多是瓦面上的刻紋，有，但這裡不進行介紹，因為更多見見的是這一種，更為直接的這種滴水瓦片本身的蝙蝠外型，這是一種更為寬泛的落水形式，可以使用最少的材料來完成雨水的分流，這也是蝙蝠帶給我們的一種經驗和啟發。

其成排布置，蝙蝠為一個挨着一個，滴水為一片挨着一片，則與蝙蝠的日常懸挂形态也一緻，同樣為生物形态對于建築業的一種啟發，雖然為我猜測，但十分形象。

05

墀頭中的蝙蝠

墀頭，多位于凸出于山牆的兩側，一般由上、中、下三部分組成,上部以檐收頂，,因有一定外凸,也起外挑作用；中部稱爐口,是裝飾的主體,形制和圖案有多種式樣；下部多也似須彌座的造型。

在本文中表達多見于門兩側，如圖所見墀頭照片中多見有蝙蝠，可以驗證一種建築猜想，就是蝙蝠于建築中并非僅是一種福氣的象征，因為墀頭在中國古建并非隻有北方才有，在中國最為有名的徽派建築的馬頭牆中同樣存有，而馬頭牆的意義則是防火的用途，墀頭的作用亦同，又多加了散水功能，在《消失的民居記憶》及其續篇中都有大量的介紹。

所以建築本身從來不是簡單的寓意，要深刻了解它所設置的位置原因，發掘了解它真實要表達的意義，如在這裡：多是影壁及墀頭之處，均為院外，而非院内，則可以這麼猜測，其應為針對院外的風水和狀況，其如同門神一般的作用，其實不言而喻，是一種驅惡辟邪的作用，這也是這次疫情給予我的一點啟發。

也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猜測墀頭中的蝙蝠意味，可見其多在中層的爐口部位，為上下兩層夾住的位置，如此設置，容易産生一種猜測，其實或也可理解為是一種鎮住蝙蝠的意味，古人醫學條件欠缺，或更多是采用一些祈福措施來實現。隻是猜測，也看不出一定道理，但對比今天的情況來看卻可以說得通，如果猜測行得通，則可以認為在人類曆史上因蝙蝠引起的災難并非今天才存在。

建築中的秘密太多，但卻是人類社會在發展中遇到的困難，得到的經驗的一種表達和記錄。采用的次數越多，設置的位置越多，則其背後的故事必然越多，或是給過我們懲教，或是給過我們巨大的幫助，但都一定意義重大。

與之相對應的是東北五仙或等也需要注意，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為五大仙，也有地方去掉狐狸，稱為四大仙，這裡隻是一引。同為很神奇的野生動物，僅做示例，隻是想說野生動物不能侵犯，并非今天才有，那些經驗教訓古來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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