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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雅的美發師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01 07:10:01

對,美發店的名字即是“臻美”。也不知是哪個有學問的人給起的,這個名字不俗,耐品。店在梅河高麗街中段,易尋。

在街裡我就比較顧慮過往車輛,雖說現在是“車讓人”,然早年間留下心裡陰影了,每每見車總覺七上八下的。所以一般的話我會在電信大樓下車,過人行道,從東端進入步行街。再一直走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南走便到了“臻美”美發店,很快的,最多不過十分鐘。但是步行街商鋪林立,要是逛街購物的話,那需要的時間可就不好說了。反正時間還早,我領你去逛逛?

步行街街道寬敞,當街是一順的垂柳,其下四圍是木闆長條凳。炎炎夏日,行人如織,人多愛在柳下歇涼。東端入口處,兩側分别是中西醫藥店、醫療器械店,向西依次是手機商場,老北京布鞋店。緊挨着這家鞋店的是一家很小很小的店面:夏天賣各種飲料,冬天賣的是老北京冰糖葫蘆,山楂粒大均勻,色澤鮮亮,糖白而脆香,咬一口,酸酸甜甜,好吃!到此,我必是買幾串帶回家去的……

此街第一個十字路口,北側是古樓街,南側是布匹商家。繼續西走是水果店,“萬和堂”藥店,體育用品專營店,海瀾之家,六桂福金店,鞋店,抻面館……稻草人手包店斜對面就是是“中聯商廈”,一樓主要是上海老廟、老鳳祥等老牌金銀首飾,還有鞋包;二到四樓以服裝為主;五樓是個美食城,十點到下午兩點生意尤為火爆,期間吃東西需要排隊,位置難找。中聯商廈再往西走是西式面點,輕工貿易市場左右是三家化妝品店:妙齡化妝品對面是光耀化妝品店和麗園化妝品店。“麗園”可是老店,入駐梅河有二十多年了……越過串店就是這條街的第二個十字路口,路口北側是皮草世界,西側是“春天商業街”以精品服裝為主。其中一家名為“領弟”的服裝店不錯,與其他三家都彭、艾諾伊絲、三彩是一個老闆,四店兼具了老中青、高中低檔服裝,基本上去過四店以後,其他服裝店就不必移步了。最最主要的是那裡有我個學生做導購員,去了之後有優惠的,呵呵……

高雅的美發師(臻美的美發師)1

步行街建街較早,是綜合購物街,節日期間還會在此街搞些個“快閃”活動,人流不息,甚為繁華,屬中等消費檔次。美中不足是娛樂場所無有,看個電影啥的,需到維港城或是歐亞商場。像維港城呢,有點“網紅”性質,年輕人愛去;歐亞商城檔次更高一些,質量似乎亦更好一些。然此二城皆不及步行街熱鬧。從這第二個十字路口往南是條短巷,街鋪亦不少,有幾家自助火鍋店不錯。到了盡頭,穿過馬路便是高麗街,走上一百米便是“臻美”。

與周圍幾家美發店相比,“臻美”店面不甚寬綽。一進門直對收銀台,旁邊是一組合簡易沙發,店内隻有三面鏡台,北一南二。在一二樓的拐角下的空間是顧客洗頭發之處,光線有些昏暗顯得局促了一點。

六七年前,我趕時間是就近走進了這家店的。那時店不在此處,而是再往北隔着兩家。那個店與此店格局基本一緻,不過是大了好多。大約有六七個鏡台,當時店裡還雇有三四個大工。店裡燈光柔和,音樂節奏舒緩,甚是合我心意。

當時弄頭發的人較多,接待我的是店主——小叢。他三十二三歲的樣子,瘦高個,有些文弱,那一身淺色麻料衣着幹淨清爽,甚至有點淡遠。是的,這很不像一個搞時尚發型的美發師的氣質。你看啊,他的發型就是普普通通的短發,不特立,即使染了點咖啡色,亦是極淡的,一點不紮眼;尤其是鼻梁上的黑邊眼鏡更為他添了幾分書生之氣。我看着鏡子裡的他熟練地抖開圍布順勢繞過我的胸前在頸後系好,心想:這人是個美發師?

記得梅河婦幼保健院舊院對面是“名流”美發店(此街已無昔日風采,據說“名流”已搬遷),久仰其名,某一日領女兒看牙,出于好奇順便走到店裡剪了一次頭發,價格不菲——20元一次,那可是十五六年前。店主留了絡腮胡,尤其是嘴裡叼着的大煙鬥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梅河界面那時與“名流”齊名的美發店當屬古樓街的“夢思”了(不知何因,此店已搬遷)。此家廣告宣傳做得到位,似乎價位比“名流”還要高些。閨蜜結婚時,我陪她去過一次,接待她的美發師的發型很前衛:頭部兩側剃得光光的,頂部留了少量頭發高聳着,用發膠定型的,染成了銀灰色。其狀形如西藏喇嘛的班霞帽,很是顯眼,張揚至極……美發師的發式裝扮多半是有特點有個性的。相較而言,小叢的風格則簡單了許多,看着不累。

“姐打算怎麼弄?”他說話聲音不大,溫潤和氣。

“我就是想簡單修修型即可,覺得頭發有點長了。”

“姐,你看,”他看着鏡子對我說,“你額頭兩側有些窄,你看我把兩側的發根墊高好嗎?這樣的話就彌補了額頭窄的缺陷。”他用手把頭發做成了蓬松狀,我看着是有些效果的。于是點頭:

“好,那就墊一下吧。”

“姐,不打算染個色嗎?”

聽了這話,我笑了,說:“我每換一個美發店,店家都會勸我染頭發的,說那樣會顯得膚色白一些。但是我吧,不太接受染色,至少現在還接受不來。”

“嗯,我知道了。”他微微笑了笑,未再強求,“我先墊發根,然後再修型,好吧?”說着他把錫紙,卷發棒,皮筋,軟發劑(我發質較硬需先軟化)……移到了身邊。

高雅的美發師(臻美的美發師)2

當梳子在手時,他的眼神馬上專注在了頭發上。分發、夾發、塗抹藥劑、卷棒……眼随發走,手随心到,時不時推推眼鏡。梳子剪刀……各項工具在他手裡很是服帖,動作幹淨利落,有條不紊,一氣呵成,甚至帶着些韻律節奏。他若變換角度,腳尖便輕輕登地,轉椅順勢畫出弧形到達他要的位置;他若有些想法亦會與我溝通。其餘時間便安靜了。他整個人被籠罩在鏡子裡反射的白色光線中,似乎與周遭隔絕了。靜靜地,他近瞧遠看左剪右削,好似沉浸在作品裡,琢磨着……對,他的動作有一種舒展的美,一種流動的美。好,以後就到這美發了。我不禁問道:

“你做美發多少年了?”

“哎呀,時間可不算短了。嗯,我十七八歲就幹這個了。”

“不煩嗎?”

“怎麼會煩呢?你看啊,顧客是不一樣的,要求啊,臉型啊,氣質啊,裝扮啊……都不一樣,那麼發型的款式啊,顔色啊,長短曲直啊……也都不能一樣。這些年,做完頭發以後整體狀态出來時,我就沒見過完全一樣的。呵呵,你看這多有意思……”

他說“多有意思”,我想他的生活亦應是快樂的。誰曾想“我想”不過是“我想”而已——過了一段時間他便換了現在這家的店面。好好的換它做什麼?

“嗨,那幾個雇來的大工常常出錯,顧客投訴我哪受得了啊。人家一投訴,我就得賠償。我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你看我除掉給大工的工資,孩子還得上幼兒園啊、補課班啊,還有兩家老人呢,還有我們的日常消費呢……嗨,那那兒都要錢呢。我每個月再賠償人家幾筆就不用生活了,更為關鍵的是‘砸牌子’啊!後來一想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幹吧。就把大工都辭掉了,換了這家小點的店面。”

“這樣的話,不易做大啊。我以前在‘大世界美發店’,那個店原來在古樓街拐角處。我在師範上學的時候就在那裡剪頭發,老闆是個女的,很照顧我,從不多收錢。起初是老闆主剪,後來老闆收學徒,也招大工。生意越來越好!再後來,女兒在南方發展得好,把她接了過去,才不幹了,一晃有七八年了。”

“那家店我知道,沒去過。嗨,管人和美發不是一回事,我就管不好人。你看現在的年輕人他也不學活兒啊,就知道玩兒漂,看着讓人就心煩。也可能是我沒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吧,他們領會不到?有時候我就納悶了明明我告訴他好好的,可是他剪出來就走樣兒!跟他們在一起心累啊,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感覺你之前還是很有想法的。”

“那時沒有家啊,一個人就敢異想天開的,後來有家有孩子了就不敢瞎胡鬧了,得過日子啊。”

“那你将來就沒有什麼規劃嗎?”

“将來再說将來吧……”

慢慢我們熟識了,也就無話不說了。他兒子都上小學四年級了吧,我們也相處有六七年了。他沒大變,還是那麼清爽淡遠,給顧客美發還是一如既往地專注,時常還是會去到外地學習。時尚就是一陣風嘛,很快就會過時的,必須時時學習才會更新理念。否則,圈裡很快就沒有你的地兒了。

我上次去他店裡,他剛剛從北京學習回來,饒有興緻地談起了學習的經曆:

“不學習是真不行,你看人家的技術人家的理念,不一樣啊。”

“是的,不然人家怎麼會做講師呢?”

“你看啊,給我們講課的兩個老師都厲害!你看那個池田老師,”他總是“你看你看”的,我哪裡看得到呢!呵呵,聽着吧,“他一條胳膊上紋有一條龍,看着挺吓人的……”

“其實也沒什麼,江浙一帶及南方的少數民族在古時都披發文身的,現在有些地方還留有這樣的習俗。就像染發一樣的,不過是人的喜好而已,不能說這個人就咋咋滴了。”

“唔,确實這樣的。池田老師剪發的時候用心細膩,别出心裁,想法很特别,另一樣兒!他很早在北京的美發界就有号,掙了不老少錢。人呢,一有了錢就嘚瑟了。于是他染上了賭博的習氣,家底自然是也跟着輸光了。他知道這樣下去在走死路,就把老婆孩子安排好,告訴他們等他幾年。幾年以後,他真的又起來了!還幹的是美發!當然這裡邊有些波折,可是這事兒要是在我說啥也做不到啊!”他一邊給我頭發加熱一邊緩緩地說道,“姐,加熱十分鐘。”

我接着他的話茬兒說道:“池田老師這樣的人是有天分的,就像詩人陶淵明想做官他就能做上,不想做了他就去隐居,等想做官了他還能做上。天分讓他來去自如,甚為潇灑;但是天分,有的時候也會讓人有些任性,不知所以。如若能管控好任性,這人就能做出大事了。”

“池田老師現在就了不得啊,他這種人我是做不到啊。”我頭發在加熱,店裡暫時沒有别的顧客,他就坐在了我旁邊,說,“另一個老師叫‘龍澤’同池田老師一樣能自己設計發型,也就是說他們能設計出新的發型引領潮流,而我們呢隻能學他們設計出來的發型,水平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啊。龍澤老師在北京當然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你看啊他就是特别喜歡美發,早年間學過美術,把美術上的一些東西加在了美發上,效果不一般。他學美發時,家裡不同意,沒人支持。沒有資金,幹這個東西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在北京。可是他一個人竟然堅持下來了,他到底是做成了!你看他多了不起吧!”

“哎呦,右邊有點熱了。”他聞聲拿起吹風筒向我右邊的頭發吹了吹,我說不熱了。他放下吹風筒,眼鏡後邊的目光明顯地暗淡了下來,歎了口氣,說道:

“嗨,你看龍澤老師這種人我也是做不到啊。他真有勇氣,為了美發,能抛下一切……”

是啊,那樣的人就是個瘋子。有多少人會願意去做個瘋子呢?我看了看他這家小小的店,終是不再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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