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麼？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這酒怎麼樣，聽我給你吹。”

這是一條“帶語音”的微博評論。

不止于此，網友們還接力演上了：

是不是每一層都自帶語音效果，在你腦海裡自動開演了？

經典作品的魅力正在于此。即便人們一時想不起《如此包裝》《打工奇遇》《英雄母親的一天》是什麼，但隻要一提“春季裡開花十四五六”，許多人會跟着哼“六月六呀六月六呀春打六九頭”；你說“探戈”，我就能對“探戈就是趟着趟着走”；講起“蘿蔔開會”，我便知道上一句是“群英荟萃”；如果有人蔫兒蔫兒地說自己“站似一棵松”，那麼下一句就能回“我看你像棵蔥”……

無數人張口就來的經典台詞，都出自藝術家趙麗蓉的作品。

今天，是這位“春晚女神”過世21年的日子，網上又開始了新一輪“我很想念趙麗蓉”。

人們懷念趙麗蓉，懷念她在春晚留下的經典作品。

1988年，60歲的評劇藝術家趙麗蓉首登央視春晚舞台，從那時起，她成了說不清“司馬光砸缸”的英雄的母親，是唱着“我張不開嘴，我跟不上溜”成為許多人RAP啟蒙的評戲演員，也是操着唐山味兒英文能唱《my heart will go on》的老主任……

有的網友說：“時間像被按下了快進鍵，21年似乎就在昨天，一切那麼清晰”；也有年輕人表示：“從小看着電視台重播的老師的小品，以為老人家還在世，誰知我出生前她已走了。”

足見，趙麗蓉的小品能統一全家幾代人的審美。

二三十年前的段子，今天看來依然不過時。

比如，她與侯耀文合作《英雄母親的一天》裡，她是“英雄的母親”，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性格耿直的老太太。電視台上門來采訪，她見着攝像機直接上手“來就來吧，還帶啥東西”，當聽到“虛構”的說辭，老太太直白得好比今天的人形彈幕，“那奏是蒙人！”

比如《追星族》裡，她是看不懂孫女“瘋癫癫”模樣，仍然努力想了解孩子所思所想的奶奶。蔡明那一句“幸福的泥點子”，現在的“飯圈女孩”看了，興許也能會心一笑。

又比如《如此包裝》裡，她拒絕把評戲唱成RAP，可套上亮閃閃的小馬甲、耳麥裡的音樂一起，她皺着眉頭甩開腿交叉手臂，一段勁歌熱舞，讓人再也無法用正常節奏朗讀“春季裡開花十四五六”……

1999年，趙麗蓉最後一次在春晚亮相。那一次，她說着“來是come去是go，點頭yes搖頭no”的順口溜，她在台上精神抖擻，一張口便是包袱段子，成千上萬觀衆在一口唐山味兒英語中笑得合不攏嘴。

隻是，觀衆後來才知道，彼時舞台上的趙麗蓉已身患絕症。

1999年，她微笑着告别觀衆。不久後，她也辭别了這個世界。

人們後來才知道的幕後還有許多。

比如，老藝術家其實不懂書法。

趙麗蓉生于1928年，大小長在戲班，沒有機會接受文化教育。早年接受采訪時，老太太說自己平生所憾就是“書念的不夠”。

《打工奇遇》登上春晚前，已經過幾次排練，但結尾大家都不太滿意。導演靈機一動，想到了傳統評劇《人面桃花》的結尾，建議現場最後寫幾個字。

那年趙麗蓉已經68歲，誰也沒敢對一個身體不是很好，絲毫沒有書法功底的老太太抱太大希望，都在想有沒有其他方案。但趙麗蓉請書法老師寫了“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八個大字，自己在家成天依葫蘆畫瓢地練。閉關一星期，她每天十多個小時撲在舊報紙上練字，甚至有時半夜起來上廁所，她抻過筆墨、練上幾筆才去接着睡覺。

七天後複排，老太太的書法已有模有樣，但導演一掐時間，寫了一分鐘，時間太久，怕觀衆等不了。老太太就一直練到春晚開演，幹脆利落地寫了“貨真價實”幾個大字。

那一年的春晚後，許多商家開始把“貨真價實”當作了營銷策略；也是那年春晚後，不少人找到趙麗蓉老師求字，鬧了個烏龍。

觀衆後來才知道的還有《如此包裝》那段說唱的最後一跪。

人們起初都以為是喜劇效果，為跪下後還刻意晃一晃的笑果拍手稱妙。直到後來鞏漢林流淚回憶，事實上，“當時趙媽的身體已經很不好，排練前膝蓋就腫的老高，演出後下台的時候都是我們攙扶着下去的。”

同樣，趙麗蓉也不懂英文，1999年的最後一次登台前，她把《泰坦尼克号》的主題曲錄下來，請人用拼音标好，從零開始一句一句地練。舞台的效果所有人都知道了，這首《我心永恒》成了趙麗蓉與觀衆的訣别。

2000年，這位德藝雙馨藝術家與世長辭。後來，互聯網漸漸入駐人們的生活。可大衆從來沒有忘記過屬于電視時代的趙麗蓉，年輕人們還在網上找尋更多“趙媽”“趙奶奶”的藝術身影。

其中最讓年輕人驚奇的，是1986版的央視《西遊記》裡，趙麗蓉出演了車遲國王後一角。孫悟空跟三個妖怪鬥法，王後一路都睜着驚奇的眼睛。比試完砍頭那一局，她還特地上前，摸了摸孫悟空的後脖頸，看看有沒有留下傷口。

還有一部電影《過年》，1999年的片子。趙麗蓉演一位守在東北農村盼孩子們回家的母親，這次表演讓她拿下了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女主角。

許多年輕人為了趙麗蓉再看這部電影，發現那位憨态可掬、活潑調皮的老太太，在表演上竟可以如此有張力：一個普通母親的隐忍、無奈、酸澀，舉手投足、眼角眉梢，都在她的戲裡。

但年輕人也不會太驚奇于老藝術家的表演，隻要大家了解了她為鍛造春晚舞台所完成的每一次“不可能”。

牛群曾這樣評價趙麗蓉：“一個演員讓人喜歡并不難，難的是沒人不喜歡。”

今天，我們依然認同這句話。

綜合自央視新聞、鳳凰資訊、最人物等

圖片來源：豆瓣、微博

編輯：汪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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