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1983年的一個夏夜,香港著名實業家胡應湘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何不規劃尋找另一條使珠江西部和香港直接對接的跨海大橋,這樣就與廣深、廣珠高速公路形成了整個珠三角環狀高速路網?那是跨伶仃洋建橋的設想雛形,也是粵港澳三地盼望一體化的起始。
珠海被确立為特區後,時任珠海市委領導的梁廣大敢想敢幹、敢于試錯,被人們稱為“梁膽大”。跨伶仃洋建橋更是一度被認為梁廣大的“膽大夢想”。
2012年7月,還隻是一名現場測量員的蘇尕軍一頭紮進港珠澳大橋青州航道橋項目,逐步進行開工前的測量控制工作。六年後,将有一條巨龍跨越天塹,截斷南國波濤。從動議到落地,這場世紀項目整整跨越30年。
港珠澳大橋通車那天,蘇尕軍已經奔赴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又一重點工程——深中通道繼續自己的工作。站在深中通道工程建設的最高點眺望港珠澳大橋,他浮想聯翩……
而在這背後,是十年來無數和蘇尕軍一樣默默無聞的中國“基建人”攻堅克難,于平凡中磨練,造就千千萬萬人的“膽大夢想”,向世界遞上一張腰杆兒筆直的“中國名片”。
十年前是基礎建設現場測量員,十年後是項目副經理
以下是他的自述:
2012年7月,我剛剛完成象山港項目,随即收到了前往港珠澳大橋青州航道橋建設的調單,那時我還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樣的工程難度,也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做的這個項目未來将“舉世矚目”。
第一次坐船到橋位區,茫茫一片,除了海中測量平台外什麼都沒有。而在這片海域下面的,除了七七八八輸送香港的燃氣、電纜管線,還有常出沒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白海豚,這是紅線,必須完全避開,怎麼辦?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着手,是公司派來的專家隊伍跟我們這些一線人員一起爬高上低,勘探檢查,在茫茫海面之上先打出來八個控制點,然後我跟隊友們将儀器架設在測量控制點上,手拿棱鏡在航道對面墩台乘坐電梯到塔柱模架下平台,再順着階梯爬過7層模架,最後爬上十多米高的勁性骨架尋找站點。一般情況下,我們都隻能用一塊寬度差不多隻有30cm的木闆搭在骨架的定位框和平撐上作為站立點。但是從塔柱底部到站立點卻有将近90米,腳下巴掌大塊兒地方,但凡重心有一點點偏離,後果不堪設想。
還記得有一回正在攀鋼筋樓的時候,突然來了股陣風,那時我幾乎毫無準備,沒有抱住水泥墩,整個人呈抛物線一般被懸挂起來,下面就是滔滔的海水波滾浪湧,整個天色壓得人呼吸不暢。等到那陣風過去,從鋼筋樓上落下,我才發現自己手腳冰涼,不受控制地打哆嗦……
2018年10月24日9時,港珠澳大橋正式通車運營。那時,我站在深中通道項目的最高點眺望港珠澳大橋,想象三地通車的盛況。或許用任何一個詞彙來形容當時的心情都是極度蒼白的——那好像電影裡的場景,羅大佑的粗粝的歌聲随着滾滾波濤向遠方緩緩湧去,“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
從20世紀80年代發轫到2018年夢想成真,綿延55公裡的大橋承載着港珠澳三地同胞太久的等待,也承載着我們這些中國基建人數年來嘔心瀝血的付出。“如積薪耳,後來者居上”,作為這項工程的親曆者,我們都聽說過總工程師林鳴先生的事迹,不怕外國人搞技術封鎖,港珠澳就向世人印證了“沒有什麼是咱們中國人做不成的。”
2016年4月12日,青州航道橋合龍。四年多的點點滴滴似乎來不及回味太多,我便馬不停蹄地趕赴深中通道項目,開啟新一段的工程測量。
深中通道的測量和港珠澳大橋項目有不少共同的地方,比如二者的橋塔高度都很高,工期複雜時間緊任務重,需要協作的部門也多,第二個都處在珠江出海口寬闊水域,氣候、水文條件比較複雜,這對牽引、入鞍和張拉設備的數據都提出了更高要求,對于索股層距、線形控制的測量得更加精确。當時為了啃下這些硬骨頭,我們項目隊組成了一個以80、90後為主的黨員先鋒隊,成功完成了中山大橋雙塔混凝土控裂問題。
2022年9月21日,适值中秋月滿團圓佳節,深中通道中山大橋東主塔也圓滿封頂。至此,深中通道“雙橋四主塔”全部封頂,全面轉入上部結構施工階段。
抽不開身回家,妻子總是體諒,趁着寒暑假帶着兩個孩子過來看我,11歲的大兒子對于這些宏大工程多少有些感知力。帶着兒子去項目附近遠遠看一看,聽着他時不時冒出來的幾個問題,我時常在感慨新一代的富足與單純,也會回想起兒時甘肅老家的貧瘠與閉塞,倏忽而過的這些年,我從一個小小的現場測量員成長為堪當中流砥柱的項目副經理,我背後的祖國,也從積貧積弱一躍而成為世界第一基建強國。
一個偉大事業需要平常心、需要在平凡的工作崗位上譜寫曆史。我們的基建工程已經無需證明它的偉大,因為全世界都在關注它的偉大。
今晚圓月懸挂于頭頂,我長舒一口氣,仿佛聽到了遠方的大灣區傳來一陣歌聲——浮雲散 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最。清淺池塘 鴛鴦戲水,紅裳翠蓋 并蒂蓮開,雙雙對對 恩恩愛愛,這園風兒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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