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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維山居詩意

圖文 更新时间:2024-11-29 21:44:44

王維山居詩意(王維的辋川别墅)1

後人摹寫的王維《辋川圖》

王維山居詩意(王維的辋川别墅)2

王維畫像

史上

位于陝西藍田縣城西南約5公裡處的辋川,本是一個僻靜幽深、交通不便的地點。但在曆史上,這裡不僅為“秦楚之要沖,三秦之屏障”,且是文人墨客心醉神馳的風景勝地。唐代許多名士,把私家莊園建在了這裡。随着時間流逝,這些名園如大唐的詩情一樣,消散在風裡。如果沒有那個叫王維的人,和他的那座名叫“辋川别業”的莊園,這裡恐怕就如中國無數林泉高緻的山旮旯那樣,美,但不知名。

是王維給了辋川不朽的名聲嗎?是,好像又不是。曆代佳園名構很多,但真正能在中國人心目中塑造出完美品格,代表了精神層面的至上追求者,也隻有辋川墅、五柳堂、黃岡樓、濂溪室寥寥幾所而已。王維隻是在中國人心靈深處那片尚未被世俗塵染的靜谧角落裡,點了幾點淡墨,題下幾首小詩,就在時間之海裡,蕩起不斷的漣漪。

放眼丘山 悲喜難言

王維四十四歲左右時,為供“志求寂靜”的母親用以修行靜養,于“藍田縣營山居一所”,即辋川别業。此後苦心經營為一片山水勝地,成為他“詩意栖居”的精神家園。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浪漫,是嗎?但誰知當年王維在登高四顧,放眼丘山的時候,心中是喜是悲,是樂是苦。

用今天的話說,王維就是那種天縱英才。曆史書上說他長得非常漂亮,文才學識就不用說了。他是當科狀元,更是詩學大家,後代風流人物蘇轼等,又奉他為中國文人畫之濫觞,千年文脈之源流。但如果沒有辋川,這一切,也許會走了樣;或者說,如果這一切不走樣,也可能沒有辋川别業,沒有我們今天所熟悉的王維。

辋谷是一條狹長的峽谷, 長10餘公裡,呈西北——東南走向。峽谷的東西兩側是連綿的群山, 谷北口在藍田縣城南。《藍田縣志》說“舊志辋川口即曉山之口,去縣南八裡,兩山對峙,川水從此流入溺,其路則随山麓鑿石為之,約五裡,甚險狹,即所謂扁路也。過此則豁然開朗,此第一區也, 團轉而南凡十三區, 其勝漸加,約三十裡至鹿苑寺即唐清源寺,則王維别墅。”藍田縣南部諸山西自陝西長安、柞水縣入境, 東南至商縣出境, 綿延百餘裡。其間有若幹南北走向的峽谷,這些峽谷自然地成為一條條通道。辋谷中還有一條河流——辋水,唐時流量較大, 可以泛舟、通航。石拓本《辋川圖》所畫辋口莊王維宅第前的辋水上, 即有船兩隻。一隻小船順流而下, 乘坐兩人,一人站立船尾持竿撐船, 一人彎腰手持長叉立于船頭;另一隻較大的船逆流而上, 乘坐五人一馬,似乎是官員和他的随從。

從山水形勢上看,這裡确實是精彩紛呈的山林之區。但如果考慮到生活的便利度,不要說是千年之前的唐代,就是放在今天,也是遠郊。這個時候的長安是什麼樣子呢?世界級的超大都市,衣香鬓影,胡語梵音,鞍馬如風,詩酒如雲。如果不是仕途遇挫,一個正當盛年的天之驕子,會把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秦嶺支脈的一條山溝溝裡嗎?

富貴山林 誰可兩忘

王維在辋川期間寫了很多詩。比如“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鹿柴》);“獨坐幽篁裡,彈琴複長嘯”(《竹裡館》)。這些詩,在藝術上達到了極緻的高度,為後人營造出一個清寂疏曠、淡然天真的美學境界。從他的詩文中,我們感覺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生活,比如《辋川閑居贈裴秀才迪》中言道:“寒山轉蒼翠,秋水日潺湲。倚杖柴門外,臨風聽暮蟬。渡頭餘落日,墟裡上孤煙。複值接輿醉,狂歌五柳前。”這是一種在平淡生活中有高度精神獲得的狀态,還是蓦然回首,望透塵間之後的一聲輕歎?他和那個不為五鬥米折腰,吟唱着“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五柳先生,真的一樣嗎?

唐馮蟄《雲仙雜記》說:“王維居辋川,宅宇既廣,山林亦遠,而性好溫潔, 地不容浮塵,日有十數掃飾者,使兩童專掌縛帚,而有時不給。”在王維的莊園中, 僅專掌掃地的童仆就有十數人,需要兩個童子專門紮掃帚,還時常供不應求,可見其規模之大,更可見其對“潔淨”的極高要求。這不禁讓我們想起那個同樣有潔癖的倪瓒,和動不動就念叨着去湖心亭看雪,或者在七月半的西湖蓮葉中酣然睡去的張岱。在倪瓒枯寂淡遠的繪畫和書法中,我們看到的是極度的孤高;在張岱的雅士風流中,我們看到的是不屑于與“世俗”合流的自得。但如果剝開這些清淡的外衣,會發現支撐這一切的,是最富足的生活,最世俗的社會。宋張戒稱王維隐居辋川的詩,“于富貴山林,兩得其趣”,這是說到了根子上。

大帥哥、大才子王維,無論放在任何時代,都能自帶主角光環。在辋川的豐饒生活,并不能讓本有着更大抱負的他得到真正的輕松。他盡一切努力營造出數十處曠世景觀,也許無非是在放逐肉身的歲月中,給無邊的才情、奔放的靈感一些安置的居所。他詩中的禅意,會不會是欲得而不得的痛苦情緒的反向折射呢?種種這些,我們都無從知曉。

豈曰空境 分明人間

仔細讀一讀王維在辋川時期寫就的詩,會感覺那麼美的景,那麼好的山林,卻隐隐透着一種令人不安的情緒。他的詩中,有蟬鳴,有泉音;有漁子,有浣人。但你卻感覺,他是在一種近乎入定的狀态下,打量着這一切。周遭萬物、天籁人聲從他身邊流過,仿佛是一幀定格畫面之外那些散亂的餘波。他和景,景和他,被割裂成兩個世界。他真的關心身邊的這一切嗎?好像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号。

蘇東坡說,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他畫作的真迹,我們今天無從得見。所見者,大多為托名或摹本、拓本。同樣才華橫溢而屢屢不得志的蘇東坡,或許曾經一睹王維的親筆,且從中找尋到了數百年前的心靈共振。但如果我們将他的詩視作通往他畫作的一扇門,我們會發現,推開此門,呈現在眼前的,并非溫潤的秦嶺山水,也非熱絡的淳樸山村。它更像元代畫家唐棣筆下的那個世界,滿目人煙卻孤寂荒涼,起伏不斷的山水線,層層遠去的視覺焦點,所有的人、事、景都在平靜的表象之下,暗藏着躁動的沖突。

這是一個适宜人居的環境嗎?恐怕很難說是。但為什麼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會将辋川作為一種精神的圖騰,心靈的歸依呢?也許,作為全世界最勤奮的民族,許多中國人無法說服自己安心享受平靜的生活,可在紛繁複雜的社會中,又過多地承受着疲憊和勞碌。辋川,就是勞作之餘,一點悠想的神思所向。又或者,不間斷地努力去獲取更多所得,令獲取本身成了目的,而所得的意義反而變得空虛。辋川就變成了說服自己從空無之境中生發出意義的參照物。

很多論者言,王維的辋川别業,是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避世”情緒的産物。所謂避世,自然是因為有避不開的人事。一念天真,一念凡間,兩端都逃不開又不可得,自然糅雜成一種糾結矛盾的情感。而也許正是這種糾結和矛盾,令人感到生命的律動,感到真性尚存。這大概就是辋川的意義吧。

王維有一首如白話般簡單的小詩——“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畫》)這寫的究竟是畫,還是風景?他在詩中一直努力營造的那個大自然空間,不也是如此一般,有着他自己這位觀者,在外面沉靜地看着的嗎?文/圖 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蔔松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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