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漢有一個兒子叫張耀宗,老兩口四十多歲才有了這個孩子,對這個唯一的兒子極其溺愛,要什麼給什麼,要星星不給月亮,含在嘴裡怕化了,頂在頭上怕掉了。
原指望兒子張耀宗學有所成光宗耀祖,沒想到這小子從小性情頑劣,到處惹是生非,今天上樹掏鳥窩,明天捅個馬蜂窩,不是把鄰居的老母雞給炖了,就是把村裡的狗給偷賣了,和一幫狐朋狗友吃吃喝喝打架鬥毆,反正就是不務正業成天鬼混。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張老漢的老婆子也去世了,張耀宗就更沒人管了,三十多歲了依舊是個光棍兒,最大的愛好就是喝酒賭博,老人為了兒子的親事沒少費心,可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張耀宗是個酒鬼賭鬼,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張老漢備了厚禮求了人,拜托媒人給兒子說門親事,媒人架不住老人的苦苦哀求,隻好答應下來,這天媒人進家裡來,跟老張說,離這三十裡地有個河西村,村裡有個叫小彩鳳的寡婦,人長得漂亮,還能說會道的。老漢面有難色,口裡說:"這能行嗎?媒婆說,不要緊,保你兒子滿意。張老漢臉上堆滿了笑,嘴上說那就看看吧,看看兒子的意見,千恩萬謝送走了媒人。
老人做好飯菜,招呼兒子起來吃飯,張耀宗沒好氣地答應了一聲,磨磨蹭蹭穿衣起床。飯桌上老人掩蓋不住内心的高興,告訴兒子托媒人給他介紹了一個媳婦,是鄰村一個年輕的寡婦,人很漂亮,還很精明能幹,過幾天打算讓他倆見見面,張耀宗聽了不耐煩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别磨叽。
一周之後,媒人安排兩人見了面,兩個人都很滿意。半年後,張老漢在小院兒裡擺了十幾桌酒席,宴請村裡的鄉親。那寡婦看着漂亮,實際很有心機,心思也歹毒,使喚丈夫也很有一套。張耀宗除了喝酒,就是整日在她身邊打轉,對老婆言聽計從,兩人經常在屋裡一邊喝酒一邊說着悄悄話,卻從不問老漢吃飯了沒有,老漢隻能默默的暗自傷心。
一年之後,彩風又了孩子,張耀宗抱着大胖小子興奮不已。有一天晚上,小倆口在炕上睡覺時,彩鳳對着枕邊的丈夫不斷唉聲歎氣,說孩子一天天長大,房子又小又破,說要蓋一座新房子單獨過,不想和張老漢在一起住,丈夫覺得妻子說的在理。
第二天,兒子跟老漢說這個小院太破舊了,想蓋新房子,讓老漢把手裡的錢都拿出來。張老漢滿面愁容地告訴兒子,為了給他娶媳婦積蓄都花光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錢了,張耀宗聽了勃然大怒,一腳把老父親踢倒在地。
張老漢兒子越想越來氣,在媳婦的慫恿下,借着酒勁來到外屋,一把拎住張老漢的衣領,拖着瘦骨嶙峋的老人來到院子裡,打開地窖的木門,一把将老漢推了下去,老人撲通一聲倒在地窖裡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老漢慢慢蘇醒了,地窖裡陰涼潮濕,老人隻得裹緊衣服靠在牆邊,在陰冷的地窖裡瑟瑟發抖。第二天兒子打開蓋子,順着梯子下到地窖裡,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領,惡狠狠的喊到,:"老東西,你把錢藏哪了?趕緊交出來,否則你永遠也别想出去。老人顫顫巍巍的說,耀宗啊,我真的是沒有票啊,就剩這把老骨頭了,你就可憐可憐你爹吧!張耀宗一腳踢在張老漢肚子上,把老人疼得躺在地上,兒子冷冷看了他爹一眼,丢下了兩個饅頭,頭也不回地爬出了地窖。
靠着兩個饅頭,還有地窖裡滲進來的雨水,張老漢又苦苦挨了幾天,最後饅頭也吃光了。張老漢看着陰冷的地窖,坐在地上傷心地抹着眼淚,自己含辛茹苦養大了兒子,卻落得這般下場,越想越傷心,不由得老淚縱橫。
借着從地窖口漏下來的光線,恍惚間老漢感覺有一團影子,在陰暗的地窖裡晃動,仔細一瞧,發現在身前不遠處站着一隻黃鼠狼,正目不轉睛得擡頭看着自己,看着這隻黃鼠狼,老人若有所思地好像想起了什麼。
三年前,張老漢有一次到山上打柴的,發現一隻呗獵人下套的夾子夾傷的黃鼠狼,黃鼠狼沖着老漢不斷的嗚嗚哀鳴,看着黃鼠狼鼓鼓的肚子,老頭知道這是一隻即将做母親的黃鼠狼。善良的老人動了恻隐之心,打開夾子把它放了出來,還給受傷的前腿上了點草藥,黃鼠狼沖老漢不住地點點頭,一步一回頭的走了。
本來,張老漢早已把黃鼠狼的事忘了,沒想到又在這裡碰上了。老人想到自己被兒子囚禁在地窖裡,又忍不住流起了眼淚,那黃鼠狼扒拉幾下老人的衣服,從牆邊的一個小洞裡鑽了出去,過了一會回來了,懷裡還抱着一個雞蛋,推到了老漢面前,老漢心裡明白,這是黃鼠狼給自己送吃的了。老人顫着這雙手,敲開了雞蛋殼仰頭喝了下去,對于已經好幾天沒吃飯的他來說,真是難得的美味。
地窖的蓋闆有了動靜,張老漢連忙把雞蛋殼攥在手裡,用衣袖抹了抹嘴,張耀宗伸着腦袋看了老人一眼,提着一桶豬食放進了地窖,老不死的你以後就天天吃這個吧,說完揚長而去。從這之後,黃鼠狼每天都給老人帶吃的來,有時是幾顆雞蛋,有時是幾棒苞米,幾個地瓜,一捧花生米。
地窖裡沒有陽光,老漢身上污濁不堪,頭發老長,靠着黃鼠狼每天送來的野味,才苟延殘喘得以活下來。
老漢兒子每隔七八天給老人倒半桶豬食,就這樣一直過了半年,媳婦對丈夫抱怨說你爹怎麼還沒死,跟個豬一樣吃豬食也能活下來。張耀宗說他什麼時候死,就什麼時候把地窖填起來,但我畢竟是他的兒子,不會親手殺他。
一天中午,兒媳婦炖了一鍋雞肉,炖肉的香味隐隐的傳進了地窖,老人吧嗒吧嗒嘴,咽了幾下口水,拿起身邊的野果咬了一口,合計着黃鼠狼晚上會給自己帶什麼好吃的,正閉着眼打瞌睡。地窖的門闆打開了,兒媳婦滿臉堆笑喊了一聲爹,端着一盤雞肉和兩個饅頭遞給老人,說今天是他孫子一周歲的生日,自己特意留了一盤肉給老人。
張老漢顫抖着手接過來,端着盤子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剛吃了幾塊肉,感覺肚子裡一陣刀攪般的疼,嘴角吐出了白沫,老人倒在地上蜷縮着身子,眼睛瞪着地窖口的兒媳婦,彩鳳狠狠瞪着他,說你活着也是浪費糧食,讓你吃豬食都便宜你了,一把拉過木闆蓋上了地窖。
晚上,黃鼠狼來到地窖,卻發現老人的已經昏死過去。黃鼠狼聞了聞那盤雞肉,好像瘋了一樣吱吱叫着在地上打轉,半夜從菜窖鑽了出去,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大山裡。
半夜,黃鼠狼出現在夫妻倆的屋子裡,屁股對着鼾聲如雷的張耀宗晃了晃尾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隻見耀宗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閉着眼睛翻身下床來到地窖口,走下梯子取出了那剩下的半盤雞肉,按住熟睡中的妻子,掐開妻子的嘴使勁塞着雞肉。彩鳳從睡夢中驚醒,瞪着驚恐的眼睛“嗷嗷”喊着,眼前的丈夫閉着眼睛,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不斷把肉塞進自己的嘴裡,彩鳳搖着頭拼命反抗,甚至把丈夫的大拇指咬斷,可仍然阻擋不了丈夫,鐵鉗般的大手依舊不斷把肉塞進自己嘴裡。
彩鳳口吐白沫軟綿綿躺在床上,張耀宗抓起剩下的肉往自己嘴裡一個勁塞着,閉着眼大口咀嚼紅燒雞肉,嘴裡的肉還沒來得及吞下去,便一頭栽倒在地上,嘴角湧出一口鮮血,一陣抽搐之後沒了聲音。
黃鼠狼又回到了地窖,圍着張老漢轉了幾圈,口中吱吱叫了幾聲,兩隻前爪對着老頭拜了幾拜,過了一袋煙的功夫,老人慢慢睜開了眼睛,爬出地窖抱起自己的孫兒,一把火點着了破舊的房子,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大山深處。
從此,老人和孫兒就在深山裡隐居生活,上山砍柴的人們經常會看到,有一個老人帶着孫子在田裡勞作,後面總是跟着一隻黃鼠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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