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滿乾坤
吳承恩(1506—1583)字汝忠、号射陽山人。據百度百科記載,系淮安府山陽縣(今江蘇淮安市楚州區)人,由此鑄成了明代大文豪吳承恩的身世之謎。早些年,家祖父和父親都曾經和我說過,枞陽麻溪吳還有兩個大人物身世模糊,一個是明末的上海關總兵吳三桂,他引狼入室,名聲不好。另一個就是寫《西遊記》的吳承恩,說是蘇北人,這是不準确的。當時由于年少,也就置而惘聞。去歲末适值麻溪續譜,發現癸醜譜記有“蜈蚣”字樣,知者心情沉重地說:這個“蜈蚣”指的就是吳三桂,他心地歹毒,故以毒蟲諷之。我又打開百度查找吳承恩的資料,發現百科有“山陽人”說,但百科的撰稿人又說吳承恩的祖籍在安徽桐城(今枞陽)按人口居地劃分,屬枞陽高甸吳。我将此情反饋本鄉文史專家吳成立先生,先生極重視。他史海鈎沉,引經據典,終于查明吳承恩是明代嘉靖年間貢士、桐城人,詳情如下:
根據《桐城續修縣志》和清康熙五十一年《新野縣志》及乾隆十九年《新野縣志》記載:“吳承恩、貢士,安徽桐城(今枞陽)人。”嘉靖三十五年(1556—1557)間任新野知縣,《新野縣志·名宦卷》稱其“賦性明敏,清慎自持;革吏弊,禁遊民;修理學校,表揚貞節;刑清政舉,吏畏民懷……”可見他在博得民愛的同時,也得罪了不少權貴。嘉靖四十五年(1566)任浙江長興縣丞,這是左遷(降職使用)。混沌的封建官場與他清廉的操守是格格不入的,他感到困惑,于是絕意仕途,閉門著述。又據明朝版本萬曆《潞安府(山西)志》記載:吳承恩、桐城人、貢士。大量的文獻史實證明:吳承恩根本不是什麼淮安山陽人,而是地地道道的桐城(枞陽)貢士。他在外地做官,有房産這很正常,即使在山陽告老也不奇怪,但不能因此就斷定他是山陽人。就象今時人們外出務工定居外地一樣,是無法改變他們籍貫的。百科界定他是山陽人,卻又說他祖籍安徽桐城(今枞陽)是枞陽高甸吳,這可能是他們在族譜上也發現了珠絲馬迹。但我們着重指出的是,一代文豪吳承恩究竟屬于枞陽吳的哪個支派?這一點并不重要;重要的他是明代枞陽貢士,做過新野知縣和長豐縣丞;他創作了不朽的巨著《西遊記》,使其家鄉今天的枞陽縣有幸列入誕生“四大古典名著”之鄉—詩人之窟、文章之府……其文風熾盛,莫過如此!其亘古要義,也莫過如此!
承恩公早年打拼仕途,落落寡歡。晚年潛心于《西遊記》的創作,把自己的全部才華都溶于一“記”中,因此留下的其他作品并不多,現将《金元明清詩詞曲鑒賞辭典》僅收的一首七言詩《楊柳青》和摘自《西遊記》的《遞減詩》一并發布,并拟按特例“奪情”(1)收入《枞陽麻溪曆代詩詞選》:
其一 楊柳青
村旗誇酒蓮花白,津鼓開帆楊柳青。
壯歲驚心頻客路,故鄉回首幾長亨。
春深水漲嘉魚味,海近風多健鶴翎。
誰向高樓橫玉笛,《落梅》愁絕醉中停。
其二 遞減詩
十裡長亭無客走,九重天上現星辰。
八河船隻皆收港,七千州縣盡關門。
六官五府回官宰,四海三江罷釣綸。
兩座樓頭鐘鼓響,一輪明月滿乾坤。
又、《遞減詩》錄自《西遊記》,無題。這個标題是編者為了叙述方便臨時補加的,可能不準确。這首詩是研究作者仕路和心路曆程的重要資料,首句“十裡長亭無客走”即道出他對仕途的迷惘。次句“九重天上現星辰”是對藝神缪斯的向往和膜拜。接下來便是“從政”與“從文”的矛盾、糾結和苦惱。作為一個傑出的文學家,我們深信承恩公在一個較長的時期内,都被這種苦惱所折磨,以緻他不得不對自己痛下殺手:徹底告别仕途!承恩公是明智的,渾渾噩噩的官場與自己的人格操守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隻有作“告别”的選擇了。“兩座樓頭鐘鼓響”“告别”也是有痛苦的,直到長篇巨制《西遊記》問世,他才達到“一輪明月滿乾坤”的博大境界,斯為功德圓滿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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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奪情”泛指按常理不可為之事,但迫于某種需要又非做不可,常見之皇帝對大臣亦即上對下的一種強制行為。此處定義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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