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寫:新京報記者田超
新媒體編輯:何建為
很多人對于王姬的印象還停留在《北京人在紐約》中的“阿春”,近幾年她又回歸到話劇舞台。
9月24日晚,随着話劇《新原野》北京站的落幕,王姬也長舒了一口氣,打着點滴連演四天,嗓子幾乎失聲。劇中飾演王姬丈夫的闫楠說:“之前成都站演出還發高燒了,感覺她就是六團(劇中角色),像野草一樣野蠻生長,怎麼打都打不死。”曹禺女兒萬方寫的劇本,泥土味兒混雜着詩意,還有大段“間離”的台詞需要“六團”念出,這也是讓王姬感覺最難演的地方。
《甲子園》演出劇照。圖/視覺中國
王姬1981年進入北京人藝學員班,與宋丹丹、梁冠華是同期。不過,她之後在舞台上演的大多是小角色,一年365天有360天都耗在舞台上,常常幾個戲輪換着演,這也是她最終離開人藝的原因。“在人藝不得志,還老有人給穿小鞋,我又不會處理這些關系。想想世界那麼大,我卻一眼就能看到退休的日子所以就決定換個環境。”
1994年播出的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火遍全國,劇中王姬飾演的“阿春”至今讓很多觀衆記憶猶新,她也曾因此獲得第12屆中國電視金鷹獎的最佳女主角。不過,王姬自己覺得這不是她最滿意的角色,“阿春人物性格比較單一吧,現在對我來說就是回憶,演過了就過去了。我最喜歡的角色是《危險旅程》中的林姐,這個偷渡客的人物多豐富啊,演起來挑戰度也大。”
《北京人在紐約》。圖片來自網絡
之後,王姬出演了《罪證》《海棠依舊》《紅玫瑰黑玫瑰》等很多電視劇。其中,《天下第一樓》和《雷雨》這兩部電視劇改編自話劇,也是人藝的看家戲。直到2004年出演田沁鑫導演的《生活秀》,王姬才又一次回到話劇舞台。記者問王姬如果有導演邀請她回人藝演戲會不會接?王姬說:“要有合适的我一定會。”
談《新原野》劇情
《新原野》的故事發生在中國上世紀50年代至70年代中期的農村,主要人物是婆婆服仙、兒媳六團和兒子鞠生。鞠生不滿包辦婚姻,要追求自己的愛情,六團認定自己是鞠家的人堅決不離婚,服仙以生活磨砺的辛辣和老到維系着這個農村家庭。這對婆媳身上,有編劇萬方對中國女性命運的思考。
服仙(馮憲珍飾)與兒子鞠生(闫楠飾)。 劇組供圖
排演最難之處
王姬初看劇本時,覺得這戲難排,也難演。“六團在舞台上生活在現實空間的機會很少,她常以一個自述者出現,很多地方要站在麥克風前面面向觀衆,就像在審判席上為自己辯解。同時,她又是講述者和參與者,我覺得她在這戲中起碼有三四種身份。最難的就是那種‘間離感’和跳躍性,如果處理不好,這部戲就會散掉。”
問到排演過程中最難把握的地方,王姬說,六團這個人物可能演起來費力不讨好,除了人物呈現上的“間離感”,語言上也很糾結,“一會兒是文绉绉的語言,一會兒是六團農村女人的語言。我也跟萬方老師探讨過,能不能改成鄉土味重一些的語言,但萬方老師覺得那樣就喪失了劇本本身的詩意了。”
王姬稱,六團這個角色語言上很糾結。 劇組供圖
與立陶宛導演合作
來自立陶宛的導演拉姆尼·庫茲馬奈特同樣是位女性,她沒有把這部戲的重點放在對社會環境的營造上,年代的處理也顯得有些模糊,而是對準了人物的性格與命運,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部戲的音樂運用豐富,且富有層次感,使得這個有些“間離”的劇本整體風格很統一。
馮憲珍(左)與王姬飾演一對婆媳。 劇組供圖
談到與拉姆尼導演的這次合作,王姬感覺也很不一樣,“她很大膽用一些喜劇的東西來襯托出悲劇。我覺得這個理念也對,大喜和大悲是并存的,高興之餘也有不見得所有的人都會因為六團而悲哀,所有人都要垂頭喪氣的生活。”
另外,這位歐洲導演對于人物的處理很直接,王姬說:“可能西方人都很直接,他們覺得愛就是愛,恨就是很,人物的性格也很鮮明。同時也很細膩,比如她讓鞠生直接躺在母親腿上,擁抱,這些情感可能是我們中國人已經麻木的。不過,有些東西她也不太理解,比如中國人的含蓄,有場戲是鞠生拉着六團的衣袖走,原來設計的是鞠生拉着我的手。我怎麼都覺得不對,如果鞠生能拉着我的手,那我們倆就不會這麼激烈對抗了。”
角色最打動人的地方
那這個人物打動人的地方在哪裡?王姬說:“從服仙、六團身上,我能看到我外婆、母親她們身上的影子,所以我感覺這個戲應該是向所有中國傳統女性敬禮。”馮憲珍扮演的“服仙”在舞台上張弛有度,也能讓觀衆感受到中國農村女性被生活磨砺後的樣子。王姬說:“馮老師是特别有才氣的藝術家,她在劇組是主意最多的,經常有很多好點子。”對于六團和服仙的關系,王姬覺得,這對婆媳呈現了中國傳統女性的不同階段側面,而六團也慢慢活成了服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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