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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海四大美男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0-15 04:31:36

從黃賽峰的工作室窗口往外望,就是蘇州河。蘇州河靜悄悄的,在月夜中流淌,左畔曆史滄桑,右岸現世煙火。右岸之上,天是一攏未聞櫻花的初春,地是一簇名叫“櫻花谷”的角落。穿過櫻花樹秃露的枝桠,“櫻花”綴滿藍衣老人,他倚躺着櫻花谷粗糙的牆面,愁思寫滿面龐,卻與“櫻花”深深相擁。

夜上海四大美男(這位崇明帥哥為蘇州河)1

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月光清冷還是燈光溫柔,分不清是真的光影動容還是假的櫻花撩人。虛實間,隻那孤單與溫暖、入世與出世的氛圍,似顆粒斑駁的油畫,從童話深處、時間切片中走來,溶于粼粼波光,破碎中裹着夢幻,悲涼中透着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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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恰到好處地映射出青年藝術家黃賽峰的創作初心。他本職是畫家,2020年初開始作為團隊成員之一為蘇州河黃浦段的燈光秀設計部分光影效果。“溫暖、記憶、顆粒感、夢幻”,這是他為4公裡的蘇州河作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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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衆生平等

黃賽峰剛從朋友謝渝熙那裡得知蘇州河燈光秀項目時,正值2020年初新冠疫情席卷全國。謝渝熙,上海舞台技術研究所首席燈光師,打造出2021年建黨百年黃浦江光影秀,贊譽不絕。找上黃賽峰合作,是因為認定黃賽峰能回答他的創作疑問。地處鬧市區的蘇州河需要怎樣的燈光?在病毒、口罩圍築的厚障壁中,一座城市的人需要被溫暖的光束照亮,從身到心——這是黃賽峰最原始的創作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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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定是暖的。色彩學把那抹昏黃定義為暖色調,來形容人們在黑暗中見燈如見日的心流湧動。彼時黃賽峰大學剛畢業,租住在浦東,房子破舊,“兩棟房子成一個小區,沒有路燈,也沒有圍牆。”黃賽峰住一樓,他總會給自己留一盞燈。每每深夜下班歸家,一進小區,便能在疲憊中看到那抹昏黃的明媚,他知道,“終于回家了”。這種明媚又是憂傷的,是一種身為崇明人卻從不介紹“我是上海人”的憂傷。無法融進城市的一點自卑隐在骨子裡,身份認同裡的“外地人”标簽惹人自憐,帶着濃濃的傷感,揉進冷夜裡,說不清也道不明。隻是那盞燈,點亮了墨色,那夜才可稱之為“幽靜”。

幽靜亦是心境。“這個城市本來是沒有我的家的,但他們日複一日地走着,也就有了一條回家的路。”黃賽峰早已忘記是誰說的這句話,“但永遠忘不了看到那盞燈帶給我的溫暖,那是家的溫暖。”

2020年,燈光秀設計前期需調研走訪蘇州河,黃賽峰發現沿岸有很多“走不掉”的本地人、打拼生意的外地人和為城市建設存在的工人,或蹲路邊吃飯,或一眼覽盡屋内設施,或要穿過商戶爬進住宅。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在水畔共情他們的心境。他深知在城市打拼的每個人都需要家的歸屬感來支撐他繼續前行,尤其是外地人,所以燈光便成了他理想中聯結孤寂與溫情的紐帶,而且這燈光一定不是很亮的,是能透着夜色的,是幽然靜谧的。

“蘇州河沿岸的居民難道不需要藝術的溫暖嗎?他們是沒有機會。”黃賽峰特别喜歡著名設計師黃海為電影《小偷家族》設計的一張海報,小偷家族一家六口坐在屋檐下面朝星空,看煙花綻放,笑容洋溢。“其實電影結尾他們沒看到煙花,但聽到了煙花的響聲,所以平民百姓難道不需要這種絢爛嗎?不需要藝術嗎?”

溫暖衆生平等——這是燈光的起點,也是藝術的終點。“平民百姓需要煙花綻放這類光芒的、溫暖的藝術在,哪怕視角貧瘠,哪怕空間逼仄,他們的天空也應該是自由的、絢爛的,内心應該是豐富的、飽滿的。”

燈光照亮記憶

藝術燈光,不是鎢絲默默燃燒,散射抽象的光。它是有形态的,比如光柱、燈光畫片、景觀小品……就像陽光投射浮世,一不小心就産生丁達爾效應,自此人類對光的情感也有了具象的載體。

對黃賽峰來說,燈光的情感載體是記憶。回到那間浦東的“破屋子”,剛推開門,保險絲斷了,燈滅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刻,他要摸索出光。憑着記憶,他摸到抽屜裡的一盒火柴和一根蠟燭。火柴擦出火花的瞬間,蠟燭将光亮填滿整間房屋,恰如絕處逢生。神奇的是,“整個過程中沒有被絆倒,也沒有踢到任何東西”,黃賽峰堅信這是記憶的力量——人将環境中可感知的事物一遍遍複刻,将之從陌生化為熟悉,等待必要之時,它們能在黑洞般的腦海中被敏感地放大。

于是,記憶本身也成了一束光,在某種時刻成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前兆,照亮内心、照亮人生。“人生很多碰到挫折或是彷徨失措的時候,都是記憶中那些溫暖的時刻閃着微光,鼓勵你前行”。黃賽峰喜歡将人生和藝術連在一起,他認為這是真誠的創作,“隻有真誠的創作,才能直抵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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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憶總是伴随着摧毀、消失。也正因此,記憶的微光才格外閃爍。黃賽峰15歲從家鄉崇明來虹口讀高中,青春年少,他總懷念崇明小鄉村的熟人社會,“媽媽還沒回來,到我家吃口飯歇個腳。”那個時候虹口也算好的,舊時日租界留下不少老房子,聽左鄰右舍嘎三胡總有些小辰光的煙火氣。後來他在黃浦老城廂邊上工作,日複一日地,看着老城廂慢慢被拆,嶄新的房平地而起,城市在變遷,青春在消逝。小區鄰居關門閉戶少有聯系的疏離最終取代了前院後宅跑跳串門的溫度,談及此,黃賽峰眼角低垂,“這也是我對這座城市的感覺,我不真正屬于這座繁華的城市,但家鄉也已回不去,是奇怪的距離感”。

這種距離感也曾割裂過蘇州河。蘇州河,以工業聞名,卻在世紀的轉角處被惡化的水質困擾。秋風一起,沿岸那些土生土長的東西也早已不能與膨脹的商業經濟共栖,它們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曆史在被時代遺忘,人情在被城市遺忘,黃賽峰要做的,便是用燈光藝術來彌合這些斷裂。

彌合的關鍵是人文,用公共事件去體現蘇州河作為公共區域的公共性,将人聚在一起,實現“人民城市人民建”。而公共事件的締造就需要喚起人的共情感,黃賽峰把目光落向記憶——城市的公共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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鴿子在老城廂裡飛,貓咪在老屋裡搖尾巴,這是弄堂裡的童年故事,也是蘇州河的過往影像;當孩子帶着小鹿穿越崇山峻嶺來到蘇州河畔,忙碌的都市生活喚回記憶裡的“外婆橋”;後來遇上拆遷,老房子人去樓空,有人吹薩克斯,有人跳舞,貓咪還在。萬家燈火之外,故土依依,含情脈脈,隐進曆史的長流讓人感慨幸福來之不易。

這些畫面都被黃賽峰的筆觸勾勒出來了,它們最終被投成光影畫片,沿着有為公社一路向東,一步一景,似曲水流觞,召喚都市居民對城市和生命的原始記憶,照亮每位路人内心的柔軟與堅定。九景之中,前五個景觀燈光均出自黃賽峰,講他自己長大,也緻敬上海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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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顆粒感

記憶,緊扣住時間。黃賽峰是個懷舊的人,愛談童年的消逝,恨時光飛逝卻又愛它能沉澱某些事物。起起伏伏,抓不住又深刻感知着。他說讓現實的綠植與虛幻的光影相得益彰全憑在崇明長大的原生記憶,田野的氣息烙在骨子裡,使潛意識生出小草、開出小花,不自覺地去崇尚自然;他說燈光畫片是借鑒中國皮影戲,這是流淌在中國人血液裡的藝術感知力,對光和影如此喜愛、如此癡迷。

這些沉澱下來的事物發着光,黃賽峰願稱之為“時間的顆粒”,“顆粒”共通于老式電影膠片的質感,令他着迷。他曾學過幾年影視導演專業,頗愛王家衛的風格。所謂抽幀,人物拖影,讓靜止流動,讓流動模糊,時間的流逝不再是物理變化,而是形而上的刺激。黃賽峰執着于用藝術表達時間背後的情緒,讓二維的時間具有三維的張力。很長一段時間,他邊當小學美術老師邊創作,停留在摸索的階段。直到有一天,春暖花開,他帶着學生去了遊樂園春遊。

黃賽峰的童年有遊樂園,但他從沒去過。一群孩子爬上旋轉木馬,又笑又叫,他在想如果自己還是個小男孩,應該也會覺得好玩吧。送走學生,天倒開始下雨,虹口公園還沒關門,但寥寥無人,他便買了張票坐旋轉木馬。這是他第一次坐旋轉木馬,木馬旋轉,童年的遺憾與當下的開心相互交織,離心出一團複雜的情緒,“打個比方,以前喜歡上個姑娘,但沒能力在一起,她就成為美好的代名詞一直留在生命裡,但有一天突然有能力又有機會在一起,才發現都是普通人罷了。”得到的快感倏忽而過,轉念就是失落。

他敏銳地捕捉到瞬間的情緒,放大、放大。他想到了王家衛電影裡的一句台詞,“一件東西,當你已經沒有辦法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記”。畫家就應該用畫筆記錄過往的這些時刻,帶着遺憾,他畫出一批作品,取名《沉寂的記憶》。在此之前,他已親眼見證過老城廂被拆除改建,時光的泯滅、無人提及往事的傷感敦促他探讨時間流逝的概念。《沉寂的記憶》是時間破碎的一種延續。

畫的主體是匹旋轉木馬,朦胧的、帶着灰調,顆粒感十足。顆粒感是故意為之,黃賽峰用自己熱愛的電影進行了解釋——電影膠片,一秒24幀,視覺滞留組成完整的故事。但假使關掉攝像機、關掉放映機,屏幕空空如也,“全是假的,這些畫面本身就是稍縱即逝、觸不可及,最終它們全化為内心的傷感,所有對于存在的懷疑、關于時間的哲學思考全部變成畫面中的情緒”。這種情緒就用畫的顆粒感來呈現,對應舊日膠片的顆粒感。

其實,燈光秀進入燈光綜合呈現階段時,黃賽峰也希望盡量體現這種顆粒感,但遺憾的是,受限于技術手段,呈現效果不夠理想。又是一種遺憾。

夢幻是道微光

人生遺憾良多,自覺生命底色悲涼。悲涼入骨,便長滿憂郁的氣質。單從外表,就能辨認黃賽峰的藝術家身份。一頭微卷中長發輕掩白皙的面龐,棱角分明,眉頭微蹙,嘴唇緊閉,吐字清晰,一開口是沉穩又溫柔的腔調。言談間還是能感受到他對生活的希望,就像他的畫,永遠有光,代表未來,夢幻十足、美好朦胧。

黃賽峰的生命切片中,有一片屬于自卑,定位在青春的坐标系。來市區讀高中之前,他在父親的鼓勵下努力讀書,愛上繪畫,盡管家庭條件普通,但至少擁有無憂無慮的快樂。進市區後,他才深刻感知城鄉之間的差距,哪怕崇明到虹口也不過四十公裡。室友均來自工薪階層,隻有自己從農村長大,眼界的差距制約了學習經曆,原以為努力可以彌補差距,卻發現自己的努力程度遠不及别人。自此,“鴨子擠進鵝堆裡”的落差感天然産生自卑落寞的心境,生發出敏感的觸角,在紙上泛出淡淡的憂愁。

但,畫裡始終有團光,這也是生命裡的光。黃賽峰記得小時候站在碼頭望對岸,寶鋼的大煙囪飄散陣陣白煙,些許陽光灑在其上,霧蒙蒙像幅莫奈的畫。喜愛繪畫的父親告訴他:“如果想要去對岸的城市做個自由的畫家,先要努力學習,才有機會”。人生的許多至暗時刻,黃賽峰都是靠童年裡那束對岸的光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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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光也是動态的,時而微弱、時而強烈,節奏緩慢,像是呼吸。這種節奏感讓黃賽峰學會感受生命的“慢”,慢一點無妨,生活終将走向未來。所以,蘇州河燈光秀裡,他設置了一個畫片“夢與希望”作結,讓孩子向着森林中的光亮處走去,寓意人與城市都有光明的未來。市民踱步蘇州河沿岸,感受到的也是蘇州河燈光秀的呼吸感——一個完整的故事,從初生走向未知,盡管失意重重,但那麼美好又有希望。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漫步蘇州河,黃賽峰回憶起婁烨的電影《蘇州河》,這是他夢開始的地方。對蘇州河最早的認知來源于此——一個承載故事的場所,雜糅着人類豐盈的情感,在時間的切片裡破碎,又再次完整。

所以,才有現在的蘇州河,溫柔自由又有沖決一切、重塑一切的力量。

2022年3月6日,普通的一天,蘇州河沿岸的老小區轉角處有昏黃的路燈亮着,從上至下,投出一座三角舞台,路人站在舞台中央,等待屬于自己的下一個綠燈。那裡本有大型畫片燈光投影,最近正線下調試,等待下個節日之際,重新進入人民的視野。

現在,隻些許燈光小品開放。絢爛的光球仿着地球的規律兀自轉動,發光的紫色蝴蝶停息櫻花樹梢,婆娑的樹影懸浮牆面,櫻花光影落了一地。其實,氣溫不高,櫻花未開,但櫻花遲早會開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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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劉黎明

編輯:郭王旖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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