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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秦腔女旦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11 17:16:20

西部秦腔女旦?62永定門外,順和大馬車店,就開在從常辛店進京的大馬路邊,是陝西人開的馬車店的右半部蓋了一個大席棚,這是陝西秦腔班子剩下的唯一一個在京班子“雙慶班” 的演出地方,雖然這裡離鬧市很遠,但是這裡卻是西北那邊陝甘等省車馬來京的必住之地,這些販夫走卒晚上沒事就到戲園子看個秦腔,所以“雙慶班”得以在京生存,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西部秦腔女旦?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西部秦腔女旦(花旦之魏長生首貼戲報)1

西部秦腔女旦

62

永定門外,順和大馬車店,就開在從常辛店進京的大馬路邊,是陝西人開的。馬車店的右半部蓋了一個大席棚,這是陝西秦腔班子剩下的唯一一個在京班子“雙慶班” 的演出地方,雖然這裡離鬧市很遠,但是這裡卻是西北那邊陝甘等省車馬來京的必住之地,這些販夫走卒晚上沒事就到戲園子看個秦腔,所以“雙慶班”得以在京生存。

演員基本上是頭天晚上演戲,第二天早上無事休息,“雙慶班”的班主張南如也不例外,這一天早晨他躺在木躺椅上,手裡端着一把宜興茶壺在那裡品茶。

王魁玉和魏長生倆人打扮得像闊少一樣,走了進來。張南如一看,這兩個人穿着闊氣,從未謀面,心想可能是來寫戲的,趕快站了起來:“二位先生是來寫戲的吧,我是這個班管事的張南如,請這裡坐。”說着把演戲用的兩把椅子移了過來,讓客人坐。

魁玉:“鄉黨,張班主,我們倆不是來寫戲的,我們是來看鄉黨的,這位是我們“長慶班”的魏班主。”

南如:“原來是同行,失敬!失敬!你們剛從陝西來?”

長生:“我們是陝西大荔同州府的“長慶班” 跟你們一樣,是唱秦腔的,人們稱我們是東路秦腔。“

張南如:“我們是長安縣的“雙慶班”, 到北京已經一年多了,我們來的時候北京已經有三個秦腔班子了,賣不動,沒有多少人來看梆子戲,他們連飯都吃不起回去了---”

聽到是陝西來的,又聽到了許多時聽不見的陝西鄉黨口音,睡覺地下棋的也都湊了過來,聽鄉黨說話。

魁玉:“我們這次來是從山西大同那邊來的,上個月乾隆皇帝到山西去視察,山西巡撫為了迎接乾隆皇帝的場面盛大,就招了我們好幾個秦腔班子到山西去唱對台戲,後來聽說京裡好發展,全國的戲都到京裡演出,我們才來的。”

張南如:“嫑提了,京裡的六大班子,他們靠着周禦史他們幾個京中大官的後台,占據着前門外的幾大園子,靠唱昆曲和弋陽腔把持着京城,我們秦腔箱子舊戲又少,觀衆也不接受,鬥不過他們,所以那幾個班子先後都回去了,就剩下我們“雙慶班”一個秦腔班子在永定門外混,這裡是陝甘來的馬邦居住地,還有幾個觀衆

長生:“各位鄉黨,我們現在才來了幾個人,到齊了也才十幾個人,十幾個人也可以演戲,但場面太小,根本壓不住别人,我們倆家合并吧!對外還是打“雙慶班” 我們出錢購置新行頭,把舊的全換了,到崇文門“四川會館”劇場去演出,我保證兩個月後大家毎月的包銀翻一倍,如果做不到?你們罰我!“

聽到這樣的話大家高興的很,異口同聲地說好!

張南如:“你這樣不單救了大家也救了我們戲班子,就照你說的這麼辦,魏班主你說,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長生:“張班主,你知道北京做戲裝的在哪?”

張班主:“知道。”

長生:“破舊的莽袍褶子全部換掉,該另做的置新的,從明天開始你就做這個事,晚上你照常演出,白天咱們排練新戲,一個月後在“四川會館” 劇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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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市街,做戲裝的一家挨着一家,張南如選了一家比較大的前店後廠戲劇用品加工廠走了進來,老闆操着濃重的吳語北京話迎了上來:“您好先生!濃請坐用茶。”

張南如:“我經常來做戲裝,可沒見過你,是新開張的吧?”

老闆:“剛剛開張,您是我們第一個财神爺,不瞞您說,乾隆爺這次下江南,遊覽了我們蘇州的幾座園林,看了我們蘇州的昆曲,把我們從蘇州帶到北京來,叫我們在京發展,所以才開了這個鋪子,今後還希望班主多照顧。”

張南如:“正好,我們戲班要訂一大批新穎的戲裝,這一個月内完成,必須是全部新的蘇貨。”

老闆:“您在這守着、看着,一個月内全部完成!絕不耽誤你們一天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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蓆棚舞台,演員們穿着簡易練功戲服在排練新節目。

文武場面坐在蓆棚的一角,由鞭鼓指揮着在那裡敲打彈唱,整個劇團在魏長生的鼓動下,簡直換了新面貌,迎接着新的曙光!

“四川會館”的大廳裡,一條長型條桌上鋪着三張大紅紙,李調元手執大狼豪準備書寫,大家都圍着觀看,這時會館管房子的小常在旁邊說:“李老爺,全國來了那麼多劇團在京演出,可從來也沒看見哪個劇團把當晚要演的戲用這麼大的紅紙寫出來貼在門口?”

李調元:“沒見過的事多了,我們寫大紅戲報,就是要大家一目了然,今天晚上唱什麼?由誰來唱?我們不但要給劇場門口貼大紅戲報,還要給鮮魚口大栅欄貼小戲報呢!

小常:“好!你寫我去貼,你寫多少我貼多少。”

三張紅紙併接的戲報,張貼在“四川會館”的大門外,上面用濃墨寫着今晚由陝西來的秦腔名演員魏長生主演“滾樓”全本,兩旁用小字寫着加演折子戲魏長生的“打面缸”羅天成的“遊龍戲鳳”。 魏長生三個字寫得比較大,滾樓兩個字更大,幾乎占了一張紙,因為這是中國戲劇有史以來的第一張大戲報,怎麼寫?誰都不知道。戲報的最下邊寫着本社對外免費公演三日,請各界人士光臨指導!“雙慶班”全體人員奉上,已亥年申月戊日。

“這到是個新鮮事,從來也沒見過那個戲社把當晚要演的戲用紅紙寫出來,這多好,一目了然!”

“魏長生,這個演員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不知道唱得怎麼樣?”

“不是說了嗎,免費招待三曰,唱得好壞?聽衆自會明白。”

鮮魚口,大栅欄,凡熱鬧處都能看到魏長生要演出秦腔的大紅戲報。人們觀看着、議論着----。

周禦史,乾隆朝裡專管各地劇團以及唱本劇詞的官員,全國各地在演唱戲曲時,如有反抗政府的唱詞,經地方官員反映給他,由他報告給皇上,誰就有停演或者被流放的可能。所以凡是藝人,劇團都怕他,更不要說守在他身邊北京的這幾個劇團,整天圍着他轉。他們都收到了秦腔“雙慶班” 要在“四川會館” 首演的邀請,去不去?怎麼去法?成了他們的首要問題,今日周禦史召集六大班子的班主來,一是聽聽他們的意見,二是要談談自己的看法。

周禦史:“我們京師現在共有戲班三十六個,大多分佈在東四西四,東單和西單,分布在前門外的也就是你們六家,能賣錢的也就是你們六家,“大成班,”

大成班的班主陳天保點頭。

周禦史:“你們大成班成立最早,出名也最早,雍正爺十年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在京師出了名,”

陳天保:“可不是嗎,我們是京師最早出名的戲班,我們所演的“拐磨” 到今天都沒人能模仿,我們是以演京腔為主的。“

周禦史:“王府班”,

王府班的班主白二,在坐的幾位班主中最年輕的一個,面有自豪感。

“王府班可是大栅欄一帶有名的班子,場場客滿,你白二和劉黑兒的葡萄架,你的潘金蓮,劉黑兒的婢女春梅,那可是轟動京城,連普通票都買不到。你們餘慶班,”

“餘慶班”班主點頭示意。

周禦史:“你們“餘慶班”演員到不少,什麼戈惠宮、劉平泰、張蘭官、但均都是花部演員。原來你們也唱過秦腔,但觀衆很少,後來還是京腔和亂彈才壓住了陣腳。你們演出的“賣胭脂” 還可以。“裕慶班”和“保和班”不說了,還有你們“萃慶班”。

“崒慶班”班主八達子:說:“我八達子聽着呢!”

周禦史:“八達子,”

八達子:“說吧,我八達子在這聽着呢!”

周禦史:“人稱你是歌壇豪客,你們“萃慶班”可是六班之首,這京城能不能以國音昆曲、京腔、弋陽腔壓住陣腳,可全靠你了。

八達子:“你放心,各位班主也都放心,隻要我八達子在,這京城六大班子倒不了。昆曲、京腔、弋陽腔那是國音,任何腔也替代不了。”

周禦史:“這倒是和我們幾個禦史的想法一樣,聽說陝西來的魏長生已經和安定門外的“雙慶班”聯合了,他們廣置戲箱,排練新節目,準備在“四川會館”演出秦腔,今天我們幾個禦史已經接到請貼,不知道你們接到了沒有?

大家齊聲回答:“接到了,接到了!”

周禦史:“你們怎麼辦?”

陳天保:“祝賀呀,和其他班成立一樣,送禮!獻花!祝賀!”

白二:“是呀,和其他班成立一樣,前去祝賀。”

裕慶班、保和班:“我們班子成立的時候,人家“雙慶班”都來祝賀了,現在他們新班子成立,按理我們也該去祝賀的。”

八達子:“沒什麼說的,我們六個班子都去祝賀,順便也看看人家的演出,聽說那個魏長生可不簡單,有很多新鮮玩意兒。”

周禦史:“今天請各位來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看看大家的态度,至於秦腔嗎,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大清開國之前,闖賊李自成帶了許多秦腔班子進京,因為他聽不懂昆曲,隻要秦腔鑼鼓一響,他就高興了!可是沒過多久,闖賊和秦腔一起被我們大清趕出了北京,這幾年盛世太平,秦腔又在京城開始活躍了,但觀衆很少,這不一個一個都回去了,聽說魏長生三年前來過北京,沒能打響,回到陝西苦練了三年,這次來北京要想奪回聲譽,我隻是奉了禦史衙門的命令,給大家說明情況,溝通溝通,即然大家很有信心,我就放心了!”

八達子:“禦史大人,你就放心吧,能不能在京師打響?那還要看魏長生的本事了。”

周禦史:“好---那我們到時候都去祝賀,都去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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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盞大紅宮燈,懸挂在“四川會館”的大門上,由演出樂隊組成的迎賓樂隊,穿着清一色的紅緞子衣服,在大門口吹吹打打,迎接來賓。

一輛一輛的華麗轎車,一個接一個地在大門口停下來,走下穿戴華麗的達官顯貴,以及家屬。

魏長生、張南如、王魁玉,穿着節日盛裝,站在大門口左側,迎接着前來看戲的嘉賓!

乾隆皇帝的第十五王子颙琰,雖然沒有被封為太子,但在衆人的眼目中,他必是皇位的繼承人,他就是後來的嘉慶皇帝。颙琰是個戲迷,那裡有好的演出,那裡就少不了他,所以他後來登基時,連演了四十場戲。

陝西來的秦腔,在魏長生很多别開生面的宣傳下,而且又特别邀請了十五王子前來指導觀賞,那有不來之理!

十五王子從一輛精美的轎車健步走下,後邊跟着的幾個王子也都分别從自己的轎車跳下。

長生已經看到十五王子和其他王子下了車,趕緊帶着張南如和魁玉迎了上去,準備欲行大禮,

長生:“草民魏長生不知殿下光臨,未曾遠迎,得罪得罪!”說完正要下跪欲行大禮,颙琰趕緊過來把長生扶住,四目相對,颙琰怎麼也沒有想到,魏長生會這麼年青,和自己的年齡相仿,簡直如同遇到知己一樣:“這就是魏班主,魏長生?”

長生:“草民就是魏長生。”

颙琰:“年輕!漂亮!和我們歲數差不多,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長生:“願為殿下效勞。”

李調元從旁邊走了過來:“殿下不單是京城觀戲的能手,而且還是演唱的高手。京裡的昆曲、弋陽腔、京腔沒有殿下不能的。”

長生:“向殿下多多學習!”

颙琰:“不敢當!不敢當!你是專業的,我是業餘的,還要靠你多多指教,我會派人來接你的,我們同是年輕人,咱們一起去飚車,遊玩!先進去看戲吧,别堵在這。”說着帶着衆王子進了劇場。

那親王領着家眷和幾個小少爺、郡主一家人高高興興和長生他們打招呼進了大門。

武貝勒領着全家走來,長生他們:“歡迎!歡迎!”武貝勒全家高興的走了進去。

宮廷待衛長、和珅、吳英三個人走來,魏長生三人和他們歡迎施禮!三人還禮高高興興的走進大門。

京城六大戲班的班主,擡着花蘭、禮品等走來,長生等趕快迎上:“有勞各位班主大駕光臨,敬請指教!”

八達子:“豈敢豈敢!我們幾個一來是向魏老闆恭賀開演,二來是前來向同行學習,禮薄不敬,還望魏老闆多多願諒!”

長生:“那裡那裡!您乃是京城有名的“歌壇豪客” 誰人敢比?“

八達子:“空有其名!空有其名!”說着擡着花蘭進裡邊去了。

六大班主擡着花蘭走進喧鬧的劇場,幾個茶房跑過來接住禮品和花蘭,擡到舞台兩邊放定,另一茶房招呼着六大班主來到周禦史這一桌入坐,大家互相寒喧。

後台中間是一個長條桌,上邊擺着很多面鏡子和各種彩色碗,大家都圍着桌子在化妝,周圍掛滿了各色新戲裝,因為是第一場演出,觀衆又是多層面的,為了制造聲勢長生動用了兩團所有力量,借用陝西秦腔劇團開台時的賜福節目,加上現狀,排演了别開生面的新節目。所以現在後台滿是着裝的演員。

台面清新整齊,中間沒有懸挂福祿壽喜的大畫軸,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上面鋪着紅緞子的繡花卓圍和椅套,音樂響了,秦人的大鑼大鼓,震動了整個劇場,尤其是大钹長号,好像在西北草原上奔馳的萬馬嘶叫一般。

“奇怪?舞台中間沒看到一個樂工,這聲音是那來的?”八達子從十二歲學戲到十五歲登台,直到唱紅北京,後來被觀衆封為“歌壇毫客”, 從來都是樂隊坐在舞台中間,自己在樂隊前面表演,而今日沒看見一個樂隊的面,卻聽到了如此铿锵的音樂,簡直不可思意!

舞台上,戰鼓咚咚,鎖呐齊鳴,旗牌對對而出分列兩旁,武将四個一出,共捌員分列兩旁,前台執事在上場門施放煙火,黑虎靈官手執金元寶從火光中穿出亮相,雷神電婆從火光中而出,魁星一手拿筆一手提鬥從火光中而出分列兩邊,天王李靖托着寶塔和太白金星倆個人同時走出,玉皇大帝的代表天官,身着金色莾袍,頭載金冠手提升子(裝糧食的工具),走上來立在舞台中央,音樂奏起大登殿的音樂。

演員之衆多,場面之宏偉,是全北京前所未有,全場觀衆熱列鼓掌!

天官“奉了玉皇大帝玉旨,本天官代領天兵天将、各路神靈前往北京“四川會館”,為“雙慶班”第一場演出前去賜福,衆天官”。

大家齊聲:“有”

天官:“駕起祥雲,不免走走了!衆人繞場一周,天官提着升子來到舞台中央的台口,唱

奉玉旨帥衆仙北京行走, 賜福于雙慶班來到崇文。

衆王子與貴冑台前打坐, 本天官手提升賜福滿堂。

天官抻手從升子裡抓出核桃大棗,往觀衆席裡的毎個角落抛撒。

台上衆仙齊喊:“福到了,快快接福!”

整個劇場的觀衆都高興的掄接由天官升子裡撒出來的核桃大棗,幾個茶房拿着早已準備好了的盛滿核桃大棗的紅攔子分别走到十五王子、那王爺、武貝勒、和珅、周禦史等人的桌前“這是玉皇大帝差人送來的聖果,吃了可以長命百歲!”

這些王公貴族高興的吃着茶房送來的大棗,尤其是小王子和衆郡主更加高興,他們掄食着核桃大棗。

正在全場高興的互動天官賜福之時,台上急急風音樂奏起,四仙女伴着肩佩五彩長綢的彩虹女飄然上場。北京城雖然有戲班三十多家,加上王府大官各家的私班,少說也有五六十家班社,就說去年乾隆皇帝為太後過壽,在燈市口搭了一百多台子由全國各地一百各家班社演出,也沒見過這麼美麗的仙女登場,現在台上出現的仙女比畫上的仙女還要美麗。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八達子、白二幾個人看的目瞪口呆,

八達子:“還沒聽唱,就這扮相都把我們赢了,這個魏長生不得了!”

周禦史:“扮相再好,那隻是一面,唱的好壞才是主要的,如果你唱的不好,扮相再好也等於零!”

陳天保:“這些扮仙女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是女的祖宗可沒這個規矩,是男的怎麼沒有一點男人味兒?”

領隊的彩虹女,舞動着丈多長的彩綢唱:

叫天官停雲頭且莫急奔, 西王母命仙妃送來潘桃。

賜雙慶送貴賓雙雙長壽, 國興旺民安定幸福久長。

天官:“即是王母娘娘所賜,速快撒于衆生。”

衆仙女:“是” 随即手棒裝滿仙桃的提蘭飄向觀衆,給每桌散發,一個仙女發到周禦史這桌,除了周禦史一個人在注意仙桃之外,其他人都把眼光注意到散發仙桃的仙女的化妝頭飾上。

寬大的兩片整齊的黑色發片緊貼在兩膑上,前面是盤成陏園形的黑色頭發片子,一個挨一個的貼在前額上,又舒服又好看,老式化妝用黑紗包頭的婦女形象簡直無法與其相比。

白二:“膑上這兩片是怎麼貼上去的?不像油又不像水,”

八達子:“不就是用水貼上去嗎,還能是什麼啊?”

白二:“那幹了呢?不是就掉下來了嗎。”

鑼鼓敲響,演員在二簾子内叫闆:打三梆,坐大堂。

(四衙役,王書吏,大老爹同上。)

四衙役分列兩邊,王書吏跟着老爺。

大老爺: 衆衙役,列兩旁。

夾棍闆子當堂放。

大老爺轉身坐入桌後椅子上,王書吏站在桌子旁,四衙役分列兩旁。

(周臘梅上)花旦,頭上滿叉金光閃閃的花朶,兩片黑發貼膑,額頭上幾片卷曲的流海,貼着耀眼的蘭寶石,胸前兩股青絲從頭到祪,腦後一排烏發直佩過臀,青春美麗,這樣的花旦,不要說京城在舞台上沒有出現過,就連年畫上都沒有見過。使得全場嘩然!

周臘梅: 手拿狀子朝前走, 望老爺作主張。

小女子不在姻花巷。

王書吏: 接過狀子看端詳。

(四衙役同聲喊威)

大老爺(白)什麼事這麼亂七八糟的?

王書吏(白)有了打官司的咧!

大老爺(白)噢!有了打官司的咧,我來看看,哎呀,是個堂客啊!那一女子,你姓什麼,叫什麼呀?

周臘梅(白)哎呀老爺,你連我們都不認識了?

王書吏(白)哎呀老爺,你連他都不認識了?

大老爺(白)我不認識,你認識,你知道他是誰呀?

王書吏(白)哎呀她叫這個----

(王書吏對周臘梅)

王書吏(白)你叫什麼呀?

大老爺(白)對咧!說了半天你也不認識呀,那一女子,你姓什麼叫什麼呀?

周臘梅(白)我就是行院中的周臘梅。

王書吏(白) 哎呀老爺, 他就是行院中的周臘梅, 臘梅周, 周臘梅, 臘八粥.

大老爺(白) 得咧! 這兒那有臘八粥呀? 噢, 你就是行院的周臘梅呀?

周臘梅(白) 是, 老爺.

大老爺(白) 我說周臘梅, 你不在行院, 跑到老爺的堂上幹什麼來了?

周臘梅(白) 回禀老爺的話, 我來打官司來了.

王書吏(白) 老爺他是打官司來了.

大老爺(白) 你打官司來了, 有狀子沒有啊?

周臘梅(白) 狀子啊, 王先生接過去了.

大老爺(白) 王先生, 你見她狀子了麼?

王書吏(白) 狀子啊, 王書吏找. 這是狀子啊? 我還當是鈔票呢.

京師六大班主,今晚是來祝賀雙慶班開演,更主要的是要看看這個魏長生到底帶來了什麼新玩意,不用說剛才已經在近距離看到了衆仙女的不同化妝,和年輕化,現在從周臘梅身上更加顯示了這兩點。

白二:“天保,你看見沒有?這周臘梅的化妝和剛才仙女們的化妝一樣,很新穎,比我們的化妝更接近女性,這一點肯定把我們赢了

天保:“周臘梅一出場就看到了,不但和我們不同,還不同的勵害,你說這兩膑上到底貼的是什麼?是人發還是馬尾?用什麼貼上去的?這麼一貼胖人可以變瘦,瘦人可以更美。”

白二:“再加上留海處貼的陏園形片子,比原來包黑帕的花旦化妝漂亮多了。”

天保:“再加上滿頭的亮片子花朵,演員不漂亮也要變漂亮了。”

白二:“不知道旦角兩邊貼的到底是什麼?是用什麼貼上去的?

八達子也揍過來說:“不管梳什麼頭,總歸是角兒要年輕,魏長生今年才多大,二十幾歲,又是四川人,咱們北方人二十歲要看成二十四五,四川人二十歲,你看他就像十六七。我們那些角兒都四十到五十了,能演小姑娘嗎?魏長生如果是在北京唱紅了,這不是逼着我們六大班子也要改革嗎!

白二:“那有什麼,攺就改吧,一代換一代,誰不是從年輕過來的。”

天保:“說的容易,一個名角兒沒有幾十年的演練出得來嗎,想要替代我們的昆曲,沒那麼簡單,北京城的三十幾個班子再加上王府的私家班子,少說也有五六十家班子,那一家不是以昆曲為主,現在的公子哥兒那一個不是以能哼幾句昆曲而驕傲啊!”

舞台上大老爺(白)這個王先生也不成,那你跟我好不好?

周臘梅(白)官不占民妻。

大老爺(白)我是說着玩兒,連我的媳婦還要跟人哪。

周臘梅(白)那你給我分分心,您這兒還有人沒有啦?

大老爺(白)對呀,内班沒有外班還有哪,咱們外班還有誰呢?

薛大少爺,是江南的四大财主之一,這次跟着母親和妹妹來到北京投靠在南京任江南織造府的親戚曹家,因為家财萬貫,自家在外租府居住,每日無事在各大酒樓、各大戲園帶着一幫少年和妓院的相好花天酒地的吃喝玩樂。“雙慶班”今天在“四川會館”第一場演出是絕對少不了薛大少爺的,他早早就來坐在了前面一桌,他帶着紅綢子和銀兩,準備送到舞台上,他不是欣賞而是顯富,他也不顧你是王爺還是将軍,誰有錢誰就顯示,誰就是老大,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喊:“好,唱的好,茶房給周臘梅披紅賞銀三十兩”。 長生扮演的周臘梅确實是不管從扮相上還是表演上,都勝過别人,獲得了全劇場的掌聲和認可。

茶房跑過來拿了賞銀和紅綢子,跑到舞台前高喊“薛大少爺給魏班主挂紅一匹賞銀三十兩” 前台執事走向台前接住,把紅綢給長生佩身上,把賞銀放在台邊的桌子上。

武貝勒:“這是誰呀?真能出風頭,我們這些王爺還沒行動他就先來了。”

馮将軍:“這是江甯織造府曹家的親戚,江南那邊有錢的主,跟了他媽和妹妹京裡來住,他妹妹被曹家接到園子裡住,他和他媽在外邊買了房子,他是做生意的出身,又不習文也不習武,整天在八大胡同和戲園子混,要不了幾天他就和魏老闆他們混熟了。”

那親王:“我說呢,一看就是個粗人,這和他表弟曹家的二少爺差多了。

武貝勒:“那沒法比,外邊的園子可不比咱們府裡的班子,優優雅雅的,清清靜靜的在府裡演戲,那像外邊這些園子随便喊叫,要是在府裡誰敢!”

那親王:“可不是嗎,你看這些亂喊亂叫的三教九流什麼人沒有?”

舞台上,已經演到了大老爺把臘梅配給了外班張才為妻,又派張才外差,企圖罷占臘梅被張才識破。

張才: 叫臘梅,我的妻。

老爺差我到山東有歹意, 我假裝登程離家裡。

周臘梅:有臘梅,掩柴屝。

王書吏上:一旁閃去我王書吏(王書吏下)

四老爺:有本庭把夜查,我要到臘梅家,

我上他們家喝碗茶。(轉)

大老爺:(唱)“手打燈籠朝前走,

我也到臘梅家,我跟臘梅說句體已話。

(大老爺和四老爺相碰)

大老爺(白)可這道不錯,兩澡堂天一塊啦,我讓你

(大老爺下,王書吏暗上,蹲下)

四老爺(白)真個的,張才住那兒呀?哎,這兒有個人,我跟他打聽打聽,請問張才住那兒呀?

王書吏(白)張才是哪個,我那裡曉得呀?

四老爺(白)他不知道,幹脆我上衙門去問問吧(下)

王書吏(白)哎呀,我把他支走,我一個人去,哎呀到了到了,開門哪,

周臘梅(白)外頭叫門的是誰呀?

王書吏(白)我呀。

周臘梅(白)你是誰呀?

王書吏(白)王書吏王先生。

周臘梅(白)王先生來啦,我給你開門,喲,怎麼沒點個燈籠?

王書吏(白)我摸黑來的,(二人進門,臘梅關門。)

周臘梅(白)你幹什麼來啦?

王書吏(白)我溫居賀喜來了,這個事情辦的好吧?是我撮合你和張才的。

周臘梅(白)謝謝,你請坐吧。

王書吏(白)你們張頭呢?

周臘梅(白)張才有公差,到山東去了。

王書吏(白)啊呀!公事也辦得緊呀?家裡就剩你一個人啦?

周臘梅(白)可不是嗎!

四老爺(白)開門來,

王書吏(白)哎呀有人叫門,問問是誰呀?

周臘梅(白)叫門的是誰呀?

四老爺(白)我,四老爺。

周臘梅(白)王先生,四老爺來啦。

王先生(白)哎呀,四老爺看見我不合适,我走吧,你們有後門沒有?

周臘梅(白)沒有後門。

王先生(白)那怎麼辦哪?

周臘梅(白)要不你藏起來吧,

王書吏(白)哎呀,我藏哪兒呢 ?

周臘梅(白)你藏我們火膛裡得了!

王書吏(白)我就藏在火膛裡。

普坐席上的一位觀衆說:“這也叫唱戲呀?連一句唱詞都沒有,全用道白來說,誰不會呀?人市上找幾個人,隻要不是啞巴,上去都能演。

他旁邊的一個觀衆:“說的輕巧,你上去試試----”

另一觀衆:“打面缸,打面缸,這一回該四老爺藏面缸裡了。

舞台上周臘梅(白)四老爺,面缸是挺幹淨的,你藏在面缸裡吧。

另一觀衆:“怎麼樣,藏面缸裡了吧?”

大老爺上:(白)開門吧,

周臘梅 (白)來了,來了。

大老爺(白)先叫我這個燈籠進去,

周臘梅(白)你交給我吧,你坐着。

大老爺(白)臘梅呀,老爺給你辦的這個事情好不好啊,可不可心?你當堂是對相對看,歲數相當,全都可以嗎?

周臘梅(白)叫你費心了,

大老爺(白)那你怎麼謝賀謝賀我呐?

周臘梅(白)等我們當家的回來,登門叩謝。

大老爺(白)嗳,不用他,沒他什麼事,這麼辦吧,我帶着酒呢,你陪我喝兩盅兒吧。

張才上(白)開門來!

周臘梅(白)外頭叫門的是誰呀?

張才 (白)我是你漢子。

周臘梅(白)得,我趕這個熱火的,大老爺,張才回來了,這可怎麼辦?大老爺先藏起來吧,

大老爺(白)藏在哪兒呀?

周臘梅(白)藏在床底下吧,這地兒可有點危險呀,

張才 (白)開門來,

周臘梅(白)來啦,來啦!

張才 (白)怎麼這麼慢騰騰的?燙酒去。

周臘梅(白)我不會燙酒,隻會做褲子。

張才(白)我自己去燙,竈火裡忙點一把火,

(王書吏上)

王書吏(白)竈花火裡燒出了我,煙熏火燎實難過。

張才(白)手持大棍朝下打,

四老爺(白)面缸裡打出我,搬把椅子四老爺坐。

普坐觀衆:“台上還沒看過這樣的戲,打的好。大老爺、王書吏他們都該罰,張才有本事,人家都成家了,大老爺還要亂想。”

邊上的另一個觀衆:“雖然不像其他戲那樣唱的多,但也能逗人樂,你看一出戲,能從頭樂到尾,己經不錯了。秦腔是不是就這樣道白多唱的少?

觀衆:“那裡,還是唱的多,等一會兒你看《遊龍戲鳳》你就知道了。”

另一觀衆:“出來了,正德皇帝出來了,”

舞台上,正德皇帝在演唱,

正(唱)有寡人離了燕京地,梅龍鎮上閑散心。

将玉玺交與龍國太,朝中的大事托付衆愛卿。

孤忙将木馬兒一聲響,喚出送茶燙酒的人。

鳳上(唱)自幼兒生長在梅龍鎮,兄妹賣酒度光陰。

我兄長巡更去守夜,他言道堂前有一位軍人。

将茶盤放至在桌案上,呀!啐,急忙回轉繡房門。啊啊啊回轉繡房門。

正(唱)好花兒出在深山内,美女生在這小地名。

孤忙将木馬兒一聲振,(鳳接唱)後面來了賣酒的人。

正(唱)好一個乖巧的李鳳姐,他與孤王要酒錢。

我這裡忙把銀子取,九龍袋取出一錠銀。

鳳(唱) 用巧計诓過銀一錠,問聲軍爺幾個人?(正接唱)為軍的一人一騎馬,(鳳接唱)一人用不了許多銀。

正(唱) 龍行虎步把客堂進,

鳳(唱) 用手兒關上兩扇門。啊!撣一撣灰塵。

我這裡将酒席忙擺定,尊聲軍爺飲杯巡。

正(唱) 這酒席擺的多齊正,缺少龍心與鳳肝。

孤忙将木馬兒連聲響,

(鳳接唱)想是茶寒酒又涼。

沒奈何斟上酒一杯,叫聲軍爺飲杯巡。

(正接唱)接酒時将脅戲一戲,看她知情不知情。

普座觀衆:“怎麼樣?秦腔怎麼能沒有唱呢?沒有唱怎麼能叫秦腔。”

觀衆:“道白不錯,唱的也不錯,我真的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的戲。”

那親王:“朱厚照年号正德,是個風流皇帝,他多次微服私訪,據說他在山西大同城郊李家村掄得美女李鳳回京,剛到居庸關,又遇上一個更絕色美女,就把李鳳一人扔下走了,過了一年李鳳在居庸關生下一男孩後,郁悶而死,當地百姓為李在居庸關南山坡上立墳,因墳上長滿白草,故稱“白鳳冢” 至今此冢仍是關溝七十二景之一。

武貝勒:“聽說朱厚照死後無嗣,隻有幾個公主。”

那親王:“所以臣下想起當年李鳳的故事,就到居庸關找到那男孩回京即位,就是嘉靖皇帝。

武貝勒:“原來如此,怪不得十三陵地區現在還流行着“正德無兒訪嘉靖” 的傳說呢。“

台上緊鑼密鼓,

張金定(向内)爹爹在上孩兒有請。

張殼浪(内應)爾嘿!

(上,詩)我老漢今年七十歲,滿口牙關都不對。

豆腐血丸子咬不動,麻辣葫豆吃起來很脆。

我老漢張殼浪,正在下邊打坐,耳聽我女娃娃在請,不知為了何事?待我上前去問個明白。

張金定 爹爹到了請坐,

張殼浪 我這裡有坐。(父女分中,側坐)我的瘿瓜瓜!

張金定 哎女娃娃!

張殼浪 啊女娃娃,你把爹爹老子叫出來吃呀嗎,喝呀?

張金定 爹爹,你光知道個吃喝。

張殼浪 不吃不喝,有何大事?

張金定 爹爹,是你不知,我尊師言道,今年今月今日今時,有一天朝大将王子英,那人原來和兒有姻緣之份,請爹爹出堂,以在莊門等候此人到來,與你兒提說姻親大事。

張殼浪 我可沒說你這個女娃子呀,女娃子呀,你師傅啥都沒有教導你,叫你下山來找女婿娃來了!

張金定 爹爹呀,父親,父命為大,師命為尊了!

(唱慢闆)客廳上和爹爹曾把話講,

你的兒把言語細說端祥。

我尊師在仙山對我細講,

有一個王子英美貌才郎。

勸爹爹去奔莊門以上,

等他到你與他好好商量。

作别了老爹爹去回樓上,

但願得結成了并頭鴛鴦。(下)

張殼浪(唱二六)小女兒她對我分明細講,

到叫我低下頭操在心上。

将身兒打坐在莊門以上,(起,兩邊看,坐台角)

我看他是何人來到我莊。

王子英(内唱尖闆)王子英大叫不好了,

(馬上唱)走一走來跌一交。

猛然擡頭四下嘹,

我這裡該向那裡逃?(砸)

(王子英白)我遇見高金定,打回敗仗,後有追兵,我該逃往何地?(看)有了,有一老伯在莊門上打坐,我不免下了坐馬求老伯将我護救護救。(下馬)老伯救命!

張殼浪 你是強将趕的弱兵嗎,還是弱将趕的強兵?

王子英 我名王子英,遇見高金定,打回敗仗,老伯将我護救護救。

張殼浪 你就是王子英嗎?好,快快請進我家,把你的坐馬拉進來,

八達子一邊扣着瓜子一邊說:“打面缸魏長生扮演的是

周臘梅,滾樓他扮演什麼呢?”

白二坐在八達子的右邊,接着說:“現在這個張金定不是他,那麼後面出場的刀馬旦高金定,必定是他了。”

坐在左邊的劉二黑說:“想不道他還能唱刀馬旦,那沒有點真功夫可不行。”

白二:“你沒聽說過,他在四川就參加過國口魯子訓練,那可是胞哥大爹組織,說是在深山老林無人之處練武,在西安他就顯過身手,把長甯縣縣長的大兒子和他的教師爺打的落荒而逃,舞台上刀馬旦這點武功祘個甚麼?”

舞台上張殼浪一聲高喊,女娃子,快來!

張金定(上念) 爹爹一聲喚,上前問一番。

見過爹爹(施禮)

張殼浪 哎呀女娃子,不好了!

(念闆歌)女娃女娃不好了, 高家寨的賊娃子來了.

他把我的碾子掀了, 井也填了, 麥草堆子也燒了, 老子活不成了!

張金定 你不必憂慮, 你仍然坐在莊門看視, 我那高家姐姐必然要前來.

張殼浪 你叫爹爹仍然在莊門看視, 你且下去.

張金定 我兒尊命.( 下)

高金定(上,走馬,唱浪頭川闆)

催動坐馬下高山,

八達子:“魏長生出來了。”

高金定 倒叫我低頭自思叁。

白二:“沒說的,扮像是漂亮,那個雲鬓貼的不一般化。”

高金定 以在馬上用目看,

看見伯父坐門邊。

翻身下了馬鞍鞯,

忙吧伯父問一番。

颙琰:“魏長生果然不錯,演了花旦周臘梅,現在又演武旦高金定,真是文武全才,扮像不錯,簡直就是個年輕女娃娃。”

五王子:“真沒想到,大西北還岀了這麼一位漂亮演員,大西北在人們的印象裡總是沙漠萬裡缺少人煙,沒想到秦腔還這麼好聽,更沒想到還會有這麼好的演員。”

舞台上張殼浪和高金定坐在桌面兩旁。

張殼浪 你不在山寨,下山做甚麼來了?

高金定 我下山追趕王子英來了,

張殼浪(出門叫,)女娃子快來!

張金定(上)爹爹喊叫為何?

張殼浪 你那高家姐姐到了,上前見禮。

張金定 待我上前見過,高家姐姐請來見禮了,(施禮)

高金定 有禮奉還,(還禮)

張殼浪 今日來在我家,無物相敬,隻是一杯水酒,女兒,看上酒來,把咱家吮壺子拿上。

張金定 是(下)

高金定 叨擾伯父。

(張金定揣酒上,斟酒)

張殼浪 請(讓高金定,張金定二女同在一個闆凳上喝酒)

高金定 請(唱慢闆)客廳以上擺酒宴,

張殼浪 請(與高金定同飲)

高金定(唱)推來讓去吃幾幹。

(上二流)酒内無有煙脂染,

吃在腹内解心寬。

連一連二吃幾盞,

隻覺酒氣上身邊。

醉沉沉的難立站,

心不安來坐不甯(齊)

張金定 爹爹,我那高家姐姐酒醉了,

張殼浪 安頓在那裡容身?

張金定 爹爹,把他們一齊安頓在後樓容身。

那親王很奇怪,覺得不對,就問旁邊坐着的那王妃:“把

她和誰一齊安頓在後樓容身?“

那王妃:“肯定是先來的王子英,還能有誰。”

那親王:“那不對呀!男女收授不親,再說他倆個又是打仗

的死對頭,你讓他倆住一塊,醒來了怎麼辦?”

那王妃:“如果後邊的戲你都知道了,那還叫戲嗎?”

那親王:“可也是。”

舞台上,張金定和張殼浪兩邊上,張金定手執燈,走黑摸

雙搜門,張殼浪把女兒抓住。

張殼浪 女娃子,你不睡覺,做什麼來了?

張金定 爹爹,我科摸着你睡不着,我給你點亮來了,你起來吃煙吧。

張殼浪 爹爹老子我不吃煙,你下去。

張金定 你兒曉得(下)

張殼浪 哎!我的女娃子是鼻子裡出和尚,心裡有了事(寺)了。自古言講的卻好,女大不可留,留下結冤仇,唉!養到十幾歲給給人家,以免淘氣!(下)

高金定(唱慢闆)庵觀寺院嗚罷鐘,

用手打開窗棂紙,

好似揚州萬盞燈。(留,睡)

(起二更

王子英(醒,唱二倒闆)

耳聽谯樓打二更,(坐起)

人心有事盼天明。

我這裡提衣下床去,(上闆,下床)

手執銀燈看分明。(執燈看高金定)

怎麼是高金定她睡房中?

越看越看越好看,

隻見小姐好貌容。

論她的殺法比我好,

論他的武藝比我能。

殺的我落落成大敗,

卻怎麼她也在房中?

誠恐和我來交戰,

我本是,是她殺敗的兵。(留)

(想)哎,有了。

猛然一計從心起,

把她的繡鞋盜手中(齊)

(白) 高金定把我殺的落落大敗, 她也來到此地, 我不免盜來她的紅繡花鞋, 當面提說婚姻大事, 她若依從, 我交還她的紅繡花鞋, 她若不從, 明日在軍陣以上對着她的喽兵, 定要恥笑于她, 便是這個主意.( 偷鞋, 看) 天色未亮, 待我仍然安眠了吧.( 仍睡)

[起三更

高金定 (唱二六闆)

谯樓以上打三更,

人心有事盼天明.

我這裡提衣下床去,

卻怎麼不見紅繡鞋?( 覺無鞋, 驚)

掌燈我往兩邊看,

隻見西廊睡一人.( 見有人, 驚)

姑娘開言把他問,

再叫将軍你當聽.( 齊)

(叫, 哎!)

王子英 你叫誰呢?

高金定 你可見我……

王子英 見你的啥?

高金定 你可見我……

王子英 是不是這個?( 取鞋讓看)

高金定 正是的, 你就給我.

王子英 要給你不難,要依我一件大事。

高金定 什麼大事?

王子英 你我二人結就一對夫妻, 你心意如何?

高金定 我願意,你速快給我。

王子英 我若給我,你又要和我一處交戰,如何是好?你要與我對天盟誓,我好交還與你。

高金定 那嘛……我就不會盟誓。

王子英 你不盟誓我就不交還與你。

高金定 好我就與你盟誓,芲天在上,将軍交還我的繡花鞋,我如若再和他動起殺法來,把我……

王子英 把你怎麼樣?

高金定 我若動起殺法, 把我亂箭射死!

王子英 夠你的了, 好, 拿去吧。(遞鞋給高)

高金定 呈來(接過穿上)

王子英 這個時侯我們拜個天地。

高金定 沒有媒紅,

王子英 我們二人拜窗戶為媒。

高金定 那如何使得?

王子英 再不要攀扯了,(拉高同跪)

(唱二六)一跟紅線丢江中,

高金定 先釣鯉魚後釣龍。

王子英 有緣千裡來相令,

高金定 無緣之人不相逢。

(二人走“花梆子” 進帳。

(擂起五更,放天明炮。

張金定(上)天色曉亮了,姐姐還不下樓來。

高金定(出帳下樓)哎!做甚麼來了?

張金定 請姐姐去到客廳。

高金定 哎呀,今日吃了這個暗虧,我還要把她日弄一下,妹妹,樓上有個好景緻,你可上樓去看一下。

張金定 有個啥好景緻?

高金定 你上去看吧!(下)

(張上樓。

王子英(出帳)小姐,你做什麼來了?

張金定 我心想和将軍結為百年之好,不知将軍意下如何?

王子英 那如何使得。

張金定 不怕什麼,何不上床來吧,(拉王子英進帳)

劇場裡觀衆瀑開了花“真勵害,比現在的女娃子都開通,真是少見”。

“人家可是得到父親同意的,何況人家師父骊山老母早就算好了,她和王子英有一世姻緣,今日要成就大事的。”

張殼浪(上) 女娃子,叫你高家姐姐下樓來,怎不見說話?待我上樓看得一下。(上樓)

張金定 哎呀,相公。

張殼浪 你這個東西,還不下樓去!

張金定(驚) 少将軍速醒,

王子英 哎呀小姐(二人抱住在樓上滾、互相看、羞、跪下)

張殼浪 哎!這下子搞的好,摘茄子你也看個老少,走,下樓)王子英下樓吧?走吧。(起與殼浪同下樓)

張殼浪 我問你官罷,私休?

王子英 兩般怎講?

張殼浪 官罷我和你去見官。

王子英 私休?

張殼浪 把我女兒許你足下為婚。

王子英 我納彩不便,

張殼浪 隻要你的應允,誰要你的納彩不成!

王子英 嶽父在上,受門婿一拜!

張殼浪 好!受你一拜。(王子英拜)請下邊與你夫妻各辦花燭。

王子英 請。(同下)

薛大爺高興而激動地喊着:“滾的好!年青人就是要這樣放得開,賞銀三十兩。”茶房跑到薛大爺面前接過嘗銀,連聲道謝,然後跑回舞台。

各位王爺各有賞銀,三十兩五十兩不等,茶房依依謝過,這時魏長生己經卸了妝,穿着闊少的服裝,來到各位王爺的靣前一一道謝。

颙琰:“這是新戲還是老戲?我可是從來沒有看過。”

長生:“新排的戲,是我們自己編的,過去是沒有的。”

武貝勒:“還有什麼新戲沒有?下個月我們府上有個慶典,現在說好了,你們來演三天三夜,可不能有重複的戲碼。”

長生:“不會不會,别說三天三夜,就是七天七夜,我們也不敢讓貝勒爺看重複的戲。

馮将軍:“武貝勒過完慶典,就該我府上了,往年都請的是昆曲,今年就請你們,把那些賜福戲唱熱鬧些,讓老太太們高興高興!

長生:“将軍請放心,一定會讓老夫人高興的。

白二和劉黑兒,八達子等六班班主,邊離場邊議論,

白二:“滾樓唱的真不錯,我們最受歡迎的“葡萄架” 沒法和人家比,不光是從化妝上不如人家,表演上也不如人家。

劉黑兒:“我看呀,魏長生可是我們的對手,弄不好我們得敗在他手下。

八達子:“不一定,我們走着瞧!“

散場觀衆邊走邊說“真沒想到,秦腔還有這麼好的演出,這三天是招待,以後買票我也得來看。“确實讓人耳目一新,以前小看了秦腔,沒想到唱的這麼好,明天晚上還來。”

劇場觀衆席,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魏長生送王爺歸來,薛大爺還在那等着呢,薛大爺迎着長生:“魏老闆,過來過來,我薛某人是南方過來的,不懂得什麼昆曲、秦腔的,但是愛看演出,愛熱鬧,魏老闆演的秦腔好,熱鬧!我和你這個朋友交定了,你今後有什麼困難,盡管給我說,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魏長生:“謝謝薛大爺,您對我們的支持已經不少了,謝謝您的賞銀,今後一定多為薛大爺服務,薛大爺您慢走!”目送薛大爺離開劇場。

後台,演員們邊卸妝,邊高興的談着今天的成功,個個臉上都充滿了笑容。魏長生走進後台:“各位師傅,今天我們的秦腔在北京首場演出成功了!

大家高呼着“成功了!成功了!

魏長生:“雖然我們今天是義務演出,不賣票,可我們的賞銀得到的比賣票還要多,為了戲劇事業,為了秦腔,也為了大家的生計,繼續努力!”

衆演員:“努力!努力!”群情激奮,興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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