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老不讀三國,少不讀水浒”意思是當我們年少人生觀沒有成形的時候,如果看了《水浒傳》容易被裡面兄弟情義,拉幫結派,甚至打打殺殺的行為崇拜不已。古代社會小說中一直都有劫富濟貧,對抗封建集權,打擊官宦勢力的心理。
這些小說的寫作套路無不都是為了迎合大衆心理,比如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等等,這些日常社會裡不會出現的情形,但是戲劇舞台上,卻能獲得大衆的普遍贊賞。但是看《水浒》不能簡單從打家劫舍,行下仗義的角度去看,而是要從社會階層看這部小說,看這個角度能給我們哪些啟示?
水浒傳裡大都是民間草莽出身,在中國古代社會長期處于社會底層,甚至不屬于農民階層,是一種完全的邊緣身份。在民衆眼裡,這是一夥遊手好閑,不願勞動,甚至敗家子,街坊裡的閑雜人員。從權利階層來看,他們又是社會穩定的害蟲,不但不會創造價值,還會憑添麻煩。
不過,這麼個被蔑視的群體,卻是中國曆史中的特殊力量,甚至會影響到政治局勢。中國是個農業國,在古代,糧食生産長期在低水平循環,農民手裡很少有餘糧,遇到水旱災害或社會動蕩,就得離開土地去逃荒。
一旦平民普遍陷入貧困,形成流民潮,也就預示着社會快要進入動蕩了。在這種時候,這部分人成為接下來的動亂發起者。他們大多是沒有财産的,他們生活不安定,沒有品嘗過多少人生快樂,也就不懂得害怕死的痛苦,在現實中特别有冒險精神。
如果他們在亂世裡成群結黨,就會橫行一方,燒殺搶掠,此時的流氓就成了流寇。地方上的紳士地主害怕他們搗亂,普通百姓也害怕他們騷擾。在饑荒中,流民到了沒有出路時,也會選擇加入流寇,就像小說裡上梁山去當小喽啰,這反過來又繼續加劇社會動蕩。
《水浒傳》裡還有一部分人,他們或許是秀才比如吳用,蕭讓,蔣敬等,或許是落魄的達官貴人,比如林沖,秦明等。為什麼梁山的創始人王倫會被火并掉呢?表面上,是王倫沒有才幹、氣量狹窄,說到階層方面的因素,是因為王倫是讀書人,屬于士人。在古代社會結構中,士人是個中間階層:向上,是擁有土地的地主豪族,土地是農耕社會的權力基礎,所以豪族與大官僚合流,是掌握政權的支配階級;向下,是社會下層的勞動者。
讀書人可能通過考取功名之後當官,上升為官僚,進入統治階級,也可能由于科場不利,沉淪到貧困的勞動者中間去,或者像王倫這樣混迹在流氓集團裡。士人的沉浮都是個體行為,這讓他們之間沒有共同利益,更多的是一種競争關系,不會像底層閑散人員一樣形成集團。
而且,士人會根據形勢變化,在兩個階層間搖擺,再分裂出一些小集團,他們既得不到任何一個階層的完全信任,也沒有能量獨立完成大事業,這就是為什麼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在中國曆史上,敢于争奪皇位的,要麼是掌握土地的豪族大地主,要麼是“拼着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流氓。豪族掌握土地,有根據地,有政治影響力,還握有私人武裝,競争力很強;傑出的草莽英雄有心胸,有性格,有來自底層的認同感,也經常出奇制勝。
而讀書人出身,最多也隻能做到丞相,幾乎不可能當皇帝。曆史上的例外,也許隻有王莽和曹操,不過,這兩個人既不是标準的士人,也不是标準的皇帝。
王倫号稱白衣秀士,是個二三流的文人,不僅沒本領,而且也得不到底層的擁護,當然沒資格做山寨領袖。而此時上山的晁蓋,是純粹的流氓頭子。至于後來的宋江,雖然出身小地主、小官吏,但他的行為模式是标準的草莽範兒,朋友圈裡也全是江湖人士,沒有紳士和地主。
話說回來,如果隻有草莽階層,是沒有遠大目标的。所以必須使用知識階層,因為讀書人懂得兵書戰策和治國安民,能給他們出謀劃策,在管理層裡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在梁山泊,吳用就是這樣的存在。那麼,按作用和貢獻,吳用就該是山寨的第二把交椅才對,可為什麼卻要讓盧俊義做副頭領呢?這也是由于階級問題。
梁山泊隻有兩條道路可選,一條是像李逵所說的“殺去東京,奪了鳥位”,另一條是像宋江天天挂在嘴上等朝廷招安,被收編成正式軍隊。那宋江的真實想法是什麼呢?他在浔陽樓上題反詩,說是如果得志,就會“敢笑黃巢不丈夫”。
黃巢在唐朝末年起義時,占領過長安,稱過帝,宋江引用這個典故,已經明确表示了要和趙家争奪天下的意思。他想方設法拉攏盧俊義上山,也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标。
在古代,地主紳士階層主導着民間社會。梁山雖然收羅了很多軍官,但勢力範圍隻存在于社會下層,在紳士階層看來,還是一夥草寇。盧俊義是北京的大财主,在北方紳士裡很有名望,如果他能上山,就意味着梁山的影響力超越了社會下層,達到了紳士地主階層。拉攏盧俊義上山,絕不僅僅是引進一個人才,而是擴大了梁山的政治勢力。所以,吳用貢獻再大,也代表不了一方面的政治力量,自然就要讓出第二把金交椅來了。
所以梁山好漢也要形成金字塔的三個階層,處在頂端的當然是宋江,這些能有偉大願景的領導者;中間階層是這些有謀略、有影響力的地主紳士階層;當然最底層還需要這些敢于一條道走到黑的草莽階層,隻有這樣一個群體才能攪動社會,形成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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