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紹義
每逢夏日的夜晚,鄉野到處都是螢火蟲,我想白天也應該有螢火蟲的吧,隻是看不見而已。
記憶中的螢火蟲夜晚發的光确實很亮,但達到晉代書生車胤能夠看書的境地,仍然不可想象。也許是車胤袋子裡的螢火蟲太多?抑或是古代寫的字太大,才讓家貧無油的車胤能夠借螢火蟲的光來讀書,“如囊螢,如映雪”。
古代喜歡捉螢火蟲的也大有人在,《維揚志》裡就曾經記載:“大業來,炀帝征求螢火蟲數斛,夜出遊山,始放之。”一斛是五鬥,按照螢火蟲的體積,數斛該是上千萬隻吧。李商隐“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的詩句,就是說這件事的。隋炀帝下江南,沿途讓老百姓捉螢火蟲,運河兩岸都被捉斷種了。
螢火蟲的确是可以賞玩的,韋應物就有《玩螢火》詩:“時節變衰草,物色近新秋。度月影才斂,繞竹光複流。”到了清代,市上就有捉螢火蟲來賣的了,李鬥《揚州畫舫錄》中就有螢火蟲燈的記載。“北效多螢,土人制料絲燈,以線系之,于線孔中納螢。其式方、圓、六角、八角、及畫舫、寶塔之屬,謂之‘火螢蟲燈’”。
螢火蟲屬昆蟲類鞘翅科,尾端暗黃,有發光器。其發光器由多數細胞組成,細胞内有可燃物,遇支氣管輸入之氧即發光。産卵水濱草根,卵也微現磷光。幼蟲蛆秋冬伏土中,春夏之季飛出,所以我國一直有螢火蟲為草根所化的說法。
屈大均《廣東新語》中就曾經說過:“螢之類初如蛹,腹下有火。數日能飛者,茅根所化,為螢……”《花鏡》一書也說過:“螢火一名景天,一名熠耀,又名夜光。多腐草所化。”
螢火蟲飄忽的時候,應該是炎暑初退、新涼似水的夏末初秋季節,因而才有“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卧看牽牛織女星”的詩句。
盡管杜牧借“流螢”把人間的悲歡離合寫到了極緻,甚至成了千古絕唱,但真正賦予螢火蟲高貴品德和處世之道的,還是駱賓王的《螢賦》,他稱贊螢火蟲“光不周物,明足自資”“處幽不昧,居照斯晦”,人有了自知之明,就不會因黑暗迷失方向,光明到來之前,則不妨韬光自晦。
隻可惜駱賓王本人就像一隻流螢,因為反對武則天而亡命天涯,最後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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