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國軍網 作者：楊晨、汪衛東 責任編輯：柴潇

一晃13年過去了，還記得手術那天是2005年7月26日。這些年，我通過自學互聯網，了解到很多黎爺爺治病救人的故事。這次趕在“八一建軍節”前，我想回來看望一下給我重生機會的黎爺爺。

——“小聾女”李世聰

“打開遮光闆，調直座椅靠背，收起小桌闆。飛機即将下降。”在雲南飛往南京的飛機上，熟悉的播報聲在耳邊響起。乘務人員拍了拍李世聰的肩膀，用啞語提醒她，“南京站到了！”

仲夏的南京城中山東路，法國梧桐枝繁葉茂，迸發出旺盛的生命力。剛下飛機的李世聰穿過長長的院史館，直奔一幢端莊而古樸的四層小樓，這裡是解放軍南京總醫院普通外科研究所。

在普通外科趙允召主任醫師和葉向紅總護士長的陪伴下，李世聰來到了研究所三樓，見到早已等在電梯口的94歲黎爺爺，瞬間，38歲的李世聰眼淚直流。

我一輩子忘不了，是你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小聾女”

13年前的7月，當時隻有25歲的雲南女孩李世聰，由于身患腸疾用藥不當而雙耳失聰，别人都叫她“小聾女”。那時她腸瘘十分嚴重，糞便外溢，渾身散發着濃濃的氣味。在雲南省婦聯的幫助下，“小聾女”抱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醫院找到黎介壽。

“決不能讓孩子再這樣痛苦地生活！”當時黎介壽看着“小聾女”說。考慮到她家庭貧窮，黎介壽為她減免了昂貴的治療費用，并決定親自為她做手術。

幾十年來，黎院士走進手術室的次數已無法統計了。他總是這樣認真做好每一個細節。

“收下了許多醫院都不敢收的李世聰，就要全力以赴，精心救治”，為了赢得手術時間，趙允召主任守在“小聾女”的身邊，為她精心設置治療方案。2005年7月26日，“小聾女”被推進了手術室，當時已經81歲的黎介壽犯腰疼痛多日，連彎腰都很吃力的他，毅然換上手術服，帶領弟子趙允召一起走上手術台。

分離、切除、吻合、沖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一連五個多小時過去了，黎介壽額頭的汗水不停地往外流，手術服被汗水浸得緊緊貼在背上。成功做完手術時，他的腰疼痛難忍，被護士攙扶着走出了手術室。

13年前，“小聾女”出院時的照片。

出院前，“小聾女”向黎介壽告别，不時回頭說：“黎爺爺，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再回來看您。”黎介壽用筆在紙上寫道：“不用謝，這是醫生應該做的。”

黎爺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回來了。

13年後，李世聰回來了。

“黎爺爺，謝謝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看到日思夜想的黎爺爺，雖不能親耳聆聽黎爺爺的聲音，但李世聰緊緊握着的手久久沒有放開……“你現在身體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黎介壽關切詢問，一旁的趙允召通過微信把黎介壽的話發送到了李世聰的手機上。

黎院士關切詢問“小聾女”的生活。

“黎爺爺，我現在很好，和正常人一樣。還有了一份屬于自己的工作。”聽到這裡，黎介壽沖着李世聰豎起了大拇指。得知李世聰轉汽車趕飛機，隻身從昆明來南京，黎介壽既心疼又欣慰，“孩子，你很堅強，很有毅力，看到健康努力的你，我真心替你高興。”

看着這些熟悉的人，李世聰就像回到了家，和大家拉起了家常。“這是做醫生最幸福的時候！”記者看到黎介壽聽得津津有味，臉上帶着盈盈笑意。

黎介壽還不忘叮囑護士長，“一定要把之前的病例調出來，安排一次全身體檢，大老遠的來一次，不容易。”

黎介壽院士看望受傷軍官。

作為一名從醫70餘年的軍醫，這麼多年來，他最感動的莫過于将近兩萬件的錦旗和感謝信。“經過我們治療的，有四歲的，有十幾歲的，有二十幾的，還有年紀大的，都和我們保持聯系，有的已經80多歲了，還會給我們寫信、打電話。”

我想再回到病房，看看那些給過我幫助的醫生和護士。

“小聾女”回來了，護士們和她熱情擁抱。

在馬雲麗護士長的陪同下，李世聰又來到了外科樓七樓腸瘘治療中心。“小聾女回來了！小聾女回來了！”剛到病房，護士站就熱鬧起來。因為沒有辦法通過語言直接交流，擁抱成了最直接的表達方式。

“生病期間，因為大量輸液，靜脈變得又脆又細，護士們都特别心疼，為了防止走動導緻針頭脫落，大家便用便盆幫助我解決大小便。”李世聰一邊說着，一邊抹淚。“她們還經常用筆、用小本子寫字跟我交流，鼓勵我，有時候，深夜要護理，隻要按下床頭電鈴，她們就會來到床邊。那時候隻有哥哥一個人照顧我，不方便的時候，這些護士、護工阿姨就像姐姐一樣，沒有一點點嫌棄。”

為表感激，“小聾女”将核桃分發給醫生護士。

走進醫生辦公室，李世聰一眼就看到了醫學生們正在制作的“黎氏雙套管”，13年前正是憑借這些不起眼的雙套管，自己嚴重的腹腔感染才得到控制，讓自己得以活下來。“趙主任，謝謝您，謝謝您當初沒有抛棄我，謝謝您和黎爺爺一起為我手術……”，說着，李世聰拿出兩個布袋，“托同學從老家買了點核桃帶過來，給大家嘗嘗。”

13年前，黎介壽院士和趙允召主任為“小龍女”寫下鼓勵的話語。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至今保留了兩張珍貴的紙條，一張是“繼續養好身體，終身為家鄉人造福！——黎介壽”，另一張是，“養好身體，為人民服務！——趙允召”，這兩張紙條幫助她戰勝疾病，幫助她一路走來。

複查過程中，醫生借助手機和“小聾女”溝通。

7月14日，李世聰接到了遠在外地開會的趙允召主任的短信，“複查結果出來了，都是好的，黎爺爺很關心你，一定把你的檢查結果給他看完才放心。”

午後的南京城，綿柔厚重的白雲，就像一朵朵香甜的棉花糖，漂浮在湛藍的天空裡，也慢慢甜進“小聾女”李世聰的心裡。

黎介壽(1924.10.11--)，中國工程院院士，普通外科專家，醫學教育家。解放軍南京總醫院副院長，原全軍普通外科研究所所長，南京大學臨床學院副院長，博士生導師。

擅長胃腸外科疾病的研究與治療，是我國腸外瘘治療的創始人、臨床營養支持的奠基人、亞洲人同種異體小腸移植的開拓者、加速康複外科和損傷控制性外科等技術與理念的倡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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