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洲姓氏原有希望姓,若蒙古、高麗、尼堪(nikan),其姓氏,外藩、各省俱有,隻應論其有名位與否,不便列為希姓。”
這是公元1744年,也就是乾隆九年,清政府編修的《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之《凡例》中的一段記載。這裡講了滿洲人原有希姓,怎麼認定的問題。
在這段話裡,有一個奇怪的詞叫“尼堪”(nikan)。可能好多人不知道,這個尼堪(nikan)說的是誰?前面的蒙古、高麗,我們都知道,一個是今天的蒙古,一個就是朝鮮,而這個尼堪恰恰說的是漢人。
如此,我們可以得出在乾隆時期,或者更早以前,滿洲人将漢人稱作尼堪。我們知道滿洲是以建州女真為主體的民族,兼容了女真各部以及蒙古、朝鮮以及漢人等成立的一個新民族。
在攻打對抗明朝的時候,滿洲的八旗的隊伍中,除了滿洲八旗,還有蒙古八旗以及漢八旗。努爾哈赤舉旗成功後,滿洲人開始将居住在東北,尤其是沈陽、遼陽、撫順腹地的漢人,接納為滿洲人。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之《凡例》記載:“乾隆五年十二月初八日奏定,蒙古、高麗、尼堪(nikan)、台尼堪、撫順尼堪等人員,從前入于滿洲旗分内,曆年久遠者,注明伊等情由,附于滿洲姓氏之後。”
這裡就明确表明,要将尼堪(nikan)、台尼堪、撫順尼堪這三大尼堪接納為滿洲人。
而這裡的尼堪就是指的漢人,台尼堪則是指代的是清代八旗制度下戍邊守台的漢人,而撫順尼堪則是指的是撫順的漢人。
那為什麼将漢人稱呼為尼堪(nikan)?
這與滿洲人對漢人的認識有關。我們知道,滿洲人是生活在中國東北的遊牧民族,而漢人則生活在中原地區。漢人與滿洲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漢人是定居,而滿洲人則是追草而居。漢人在耕種中就要用到牛,于是,滿洲人就将滿文中的牛字加上一點來稱呼漢人,這就是尼堪了。
在新舊滿文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用來稱呼漢人的尼堪,與牛僅僅有一點的區别。這應該就是在古代,滿洲人或是女真人認為漢族是使用牛的農耕民族,故用牛這個詞,造出了“尼堪”一詞,來稱呼漢人。
而這更可能跟在魏晉南北朝深遠影響中國的鮮卑人有關。在南北朝時期,鮮卑人稱呼漢人則為染幹。
在《北史•王昕傳》中,有一段記載,很有意思,說:嘗有鮮卑聚語,崔昂戲問昕曰:“頗解此不﹖”昕曰:“樓羅,樓羅, 實自難解。時唱染幹, 似道我輩。”
意思是說,王昕說,經常看到鮮卑人聚在一起說話,嘴裡叽裡咕噜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他們口裡不斷出現的染幹,好像說的就是我們漢人。
而這裡的“染幹”中古音為(ȵjɛmʔkɒn),的确是與(nikan)非常相似。這樣變相證明了染幹是用來表示漢人的。如此,慕楓老師不得不說,這個尼堪(nikan)一詞的來源,是滿語“ihan牛”的變體,在某種程度上與漢族生産生活方式有很大的聯系,也與鮮卑人對漢人的稱呼有關。
除此之外,在古代蒙古人稱呼漢人則有多種,一個叫其日麥(enkhe),一種叫黑特德(hyatad),還有一個叫胡紮(huja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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