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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鼠媽媽胸口有個袋子

健康 更新时间:2024-05-25 14:07:40

新京報訊(記者 戴軒)接觸到人類皮膚的那一瞬,小小的早産兒拼命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媽媽”的模樣,随即陷入了黑甜的睡眠。相比機械的保育箱,來自母體的溫度、心跳、撫摸,有着獨特的療效,這種皮膚貼着皮膚的“袋鼠式護理”,是安撫早産兒、幫助其發育的良方。疫情期間,首兒所的新生兒病房内多了一群特殊的“袋鼠媽媽”——醫生護士們客串起無法露面的母親,将早産兒抱入懷中。

臨時客串的“袋鼠媽媽”

第一次趴上護士郭立濤胸前時,小竹子使勁兒睜開眼睛,想看清楚她的面孔。

在首都兒科研究所的新生兒病房中,像小竹子這樣的早産兒并不少,他們被安置在保育箱内,總是安安靜靜的。

剛出生時,小竹子隻有1100g,體重不到正常新生兒的一半。和同伴們一樣,小竹子平時并沒有太多的表情,也沒什麼回應與互動,似乎在脆弱的小身體裡,所有的能量都用來生長和自我修複。郭立濤也難得見到小竹子有如此生動的反應,由于過分用力地睜眼,她的整個臉蛋都顯得滑稽起來。

而大多時候,小竹子的狀态更為安穩。在保育箱中,即便有模仿母親子宮搭建的“鳥巢”,早産兒也會不時出現不安的肢體抖動與間斷清醒。被護士環抱在懷中時,早産兒往往能迅速入睡,隻偶爾會微微擡頭,蹭來蹭去尋找奶嘴。

郭立濤熟悉這樣的反應。9年前,她也經常這樣将兒子抱在懷裡,每當貼近母親的皮膚,小男孩就會變得安靜下來。而此時此刻,她是一位客串的“袋鼠媽媽”,代替小竹子無法頻繁進入病房的親生母親,提供特殊的護理。

袋鼠媽媽胸口有個袋子(新生兒病房内的)1

首兒所新生兒内科病房,護士郭立濤正在對孩子進行袋鼠式護理。圖/首兒所

兩次“倒退”的喂奶量

在首兒所新生兒内科病房,小竹子的床位号是23。被送入病房時,小竹子存在呼吸窘迫綜合征、支氣管肺發育不良、胃食管返流等問題,不能自主排便,血氧、心率指标異常,需要借助呼吸機方能正常呼吸。經過醫生張利、李思晨和護士郭立濤的數日救護,第6天,小竹子撤下呼吸機,可以進食了。

在新生兒病房,最受重視的兩個指标是孩子的體重和喂奶量。首兒所新生兒内科主任醫師米榮介紹,早産兒比預期提前出生,體重較足月兒輕,意味着各髒器功能不成熟,一些早産兒也不具備吸吮能力,不能像足月兒那樣生活。要達到出院标準,早産兒需要長到2000g左右,并能正常經口吃奶、正常消化,而這個過程,可能非常緩慢。

一開始,小竹子的經口喂養量是每次1毫升、每天4次,慢慢的,喂奶量增長到每次26毫升、每天8次,小竹子的體重也從1100克增長到1500克。就在這個階段,小竹子突然開始頻繁吐奶,肚子發脹,喂奶量從26毫升/次下降到了15毫升/每次。

上一次出現類似情況,是在小竹子入院的第15天,張利發現小竹子胃腸功能發育不全,出現感染,拒絕吃奶,小肚子也鼓了起來。治療方案調整後,小竹子的喂奶量再次開始1毫升1毫升的增長。第二次吐奶後,醫護心中一緊,重新來過,意味着孩子的住院時間要随之延長,好不容易長上去的喂奶量和體重都要重來。

袋鼠式護理的念頭出現在張利心中。

袋鼠式護理(Kangaroo mother care,KMC,或者Kangaroo care,KC)又稱皮膚接觸護理,指母親像袋鼠媽媽一樣把新生兒放在胸前,模拟袋鼠環抱住寶寶的一種護理方式。

“保育箱中固然有适宜的濕度和溫度,但一個生命體帶來的溫暖的安全,是完全不一樣的。”米榮說。當孩子趴在母親的胸前,聽見母親的心跳、呼吸,感受母親的撫摸,這種接近宮内的環境、被人保護的體驗,能給孩子帶來安全感。心理的舒緩反映在生命體征上,孩子的心率、呼吸、血氧會更加穩定,對于疼痛的承受能力提高,整個系統發育也随之促進。由于發育較遲,早産兒的胃容量較小,豎着趴在媽媽懷裡的體位,能促進食物下行與胃腸蠕動,接受袋鼠護理的孩子,喂奶量往往能更為順利地增長。

唯一的問題是,誰來當“袋鼠媽媽”?

疫情的考驗

新冠疫情之下,北京各醫院收緊了院内管理,診療流程變得更為嚴格。為降低感染風險,核酸陰性證明成為入院陪護人員的準入證,且陪護期間不得離開醫院。在首兒所,非醫務人員進入病房,需持有核酸陰性證明,一旦離開醫院,重新進入時,核酸檢測需要更新。

在新生兒病房,袋鼠式護理不是新鮮事了。經醫生評估批準後,孩子的媽媽會進入病房當起“袋鼠”,有時,爸爸也會承擔這份工作。護士的任務是指導,教家長用怎樣的姿勢環抱孩子、如何觀察孩子的狀态。一次護理兩個小時,幾天一次,持續一到兩個月,有的媽媽曾堅持做了70次袋鼠式護理。

疫情時期,這項常規的輔助醫療變得困難,每次進入病房都要做一次核酸檢測,對家庭、尤其是剛分娩完畢的産婦來說,意味着高昂的時間、體力與經濟成本;若放松院感要求,又增加了病房内醫護與脆弱的新生兒的感染風險。看着病情反複的小竹子,張利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能不能由她們客串“袋鼠媽媽”的角色?

這個建議本身,似乎隻是一項簡單的善舉,在醫學層面,卻涉及倫理問題。郭立濤介紹,大人的體溫、氣味、母乳的味道、說話的頻率,會給孩子留下“這是媽媽”的印象,這也是鼓勵媽媽來做的原因之一。不經過父母同意,醫護不能對患兒進行醫療以外的行為,袋鼠式護理存在直接的皮膚接觸,也受此約束。

醫護來當“袋鼠”,父母能接受嗎?孩子能适應嗎?這個建議提交了全科讨論。之後,張利撥通小竹子媽媽的電話,征求她的意見,聽到小竹子吐奶的消息,對方哭了起來。聽到醫生願意代替自己進行袋鼠式護理,孩子媽媽連連緻謝。

那天後,張利、李思晨、郭立濤三人輪流對小竹子進行“袋鼠式護理”。

小小的早産兒就像一隻懵懂的小動物,一開始,小手臂隻有成年人一根手指的粗細,心跳與呼吸聲都很微弱。每次做袋鼠式護理,醫護要做好皮膚清潔,然後将早産兒包裹起來放入懷中。感受到人類的氣息,小竹子會睡得非常香甜。一周後,小竹子的喂奶量終于漲了上來。

沒有額外報償的工作

最初,當郭立濤正襟危坐當起“袋鼠”時,同事們覺得新鮮,其他科的醫護聽說了,還會過來看一眼,有的會調侃她兩句,“郭老師,你這是在幹嘛?”有的同事掏出手機,特地拍了一張照片。

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早産兒被“臨時媽媽”們抱入懷中,同事們也見怪不怪了。

小小的軀體趴在大人懷中安然入睡,是一幅溫馨有愛的畫面,但對醫護而言,這是一份附加的責任。

新生兒病房的工作繁重。米榮介紹,平日裡,一個護士護理5個孩子,2-3個小時喂一次奶,喂奶并不是奶嘴一伸便能完成,要順着孩子的心情,有的要喂上二十來分鐘。除此之外,一個孩子身上可能接着數條靜脈通路,需要不停地換液,觀察病情變化、記錄,每當報警器響起,血氧波動、需要吸痰、需要換尿布,護士就要奔到床前進行處理,每分鐘都有任務。郭立濤很少有午休時間,即便是午飯,大多下午1點才能吃上,醫生的工作強度同樣如此。

新增了袋鼠式護理的任務後,時間顯得更不夠用。需要走動的任務,郭立濤會盡量安排在上午,為下午騰出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為了孩子能安穩休息,她要挺直腰闆坐着,處理一些簡單的手頭工作,實在騰不出時間時,就要求助于其他的同事。

對醫生護士來說,做這份沒有額外報償的工作,唯一的願望是讓孩子能盡快出院。郭立濤介紹,體重在1000g左右的小早産兒,住院時間多在兩個月左右,沒有并發症的孩子,住院費用在10萬元左右,如有并發症,費用就要翻倍;如果有母乳算幸運,沒有母乳,家長還要買早産奶;一旦孩子病情反複,住院時間延長,交叉感染的風險增加,費用也就增多。哪怕能早一天出院,都是好的。

數月間,醫護們見縫插針地抽時間為16名早産兒進行了袋鼠式護理。經過49天的住院,27天的袋鼠式護理後,小竹子終于以每天8次、每次32毫升的喂奶量和1800克的體重出院,回到媽媽的懷抱。

很快,春節來了。病房内,這項“代理媽媽”的工作仍在繼續。

新京報記者 戴軒

編輯 張磊 校對 李世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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