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執導,張譯、劉浩存、範偉主演的新片《一秒鐘》上映了,這是導演繼《歸來》之後,再次聚焦70年代,以親情為連線的溫情之作,通過張譯飾演的犯人張九聲的出逃、找尋、掙紮、回歸,一套完整的心路曆程,投射出一代人的命運與人生,展現了第五代導演特有的氣度與溫度。
影片從頭到尾都好看,影像風格凝練深沉,沙丘、公路、場區、電影院,膠片、刀子、油潑面,每一幅每一物似乎都有自己的故事。叙事手法大巧不工,簡單、直接,卻又不失緊迫感,就像範偉飾演的範電影操作放映機一樣,有條不紊的同時,為觀衆提供了扣人心弦的戲劇體驗。
作為電影的核心人物,張譯用原生态的表演,讓張九聲這個角色有了生命。
從他出場,一身塵土滿面倉惶,以焦急而又堅定的步伐行走在夜色裡,觀衆就會産生一種錯覺,感覺這不是角色而是真人,活脫脫一個從七十年代逃出來的人,和影像沒半點違和,然後和劉閨女、範電影從陌生敵對到漸漸了解,相互幫助取暖,歲數、身份、閱曆完全不同的三個人,卻擦出很多火花,有貨車和面館裡搶膠片的诙諧鬥智,也有同是天涯淪落人對望眼神中的一絲溫暖。
有三個細節,可以論證張譯對角色的理解與塑造能力。首先是一個嗅的動作,張九聲在電影裡一直是疲于奔命饑寒交迫的狀态,按正常表演,逮到吃的肯定狼吞虎咽,一點都不出奇,但是張譯在表演中加了一個嗅的動作,就不一樣了。
在吃面的時候,他先是一把抓住要跑劉閨女,另一隻手三兩下就扒拉大半碗,把對食物的饑渴演得生氣勃勃,然後拿起醋瓶子,使勁嗅了兩下,再往碗裡倒了兩下,就這幾秒鐘的戲,讓人物有了更多的生活感,讓觀衆了解到他曾經也是對飯菜有品質要求的人,或許有過溫馨自在的家庭生活,隻是後來的勞改生涯抹去了曾經的優雅,後來範電影把大茶缸泡的“高沫”遞給他,也是很自然的一嗅,不留痕迹,人物的前史已經呼之欲出。
第二個是哭戲,費盡周折,終于在銀幕上看到女兒的畫面,所有之前的兇狠、固執、暴躁,瞬間都變成熱淚挂在臉上的怆然,讓人感受到堅硬之下的柔軟。此時的張九聲,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大孩子,“一秒鐘,不夠”,“你給我放十遍”,近乎耍賴的要求,融化了現實世界的冷酷。
第三個是結局處個微笑,張九聲被放出來了,有了整潔的頭發和衣服,急切的跑到二分場,又和劉閨女來到當年丢失膠片的地方,急得直踢沙子,卻突然笑了起來,把之前的執着和思念,都付之釋然一笑,給人生一個全新的起點,也代表一代人,對逝去的歲月,做出了一個釋然的告别。
表演就是這樣,并不是大哭大笑越滿越好,而是需要恰到好處的突破口,張譯幾乎全場的表演都非常節制、平實,卻通過一嗅一哭一笑,投射出整個人生的沉澱,可謂是高級的表演。很多時候,輕描淡寫的一個小細節,有時候就會成為一記打動人心的重錘,而張九聲注定是個會走向永恒的角色。
自從八月份以來,張譯就成了“長在電影中的人”,《八佰》裡面背負着負罪感卻又渴望活下去的老算盤,《我和我的家鄉》裡面為籌備最後一課不遺餘力的姜前方,《金剛川》裡吹着口哨浴血涅槃的張飛,再到《一秒鐘》負重前行的張九聲,幾乎承包了半年的銀幕,很快還有同樣張藝謀執導的諜戰片《懸崖之上》,張譯忙得飛起的同時精彩從不重樣。
很多人提到張譯是個“戲癡”,把自己所有的能量都放在戲中,反倒生活中的他腼腆,不太善于外放自己的情感。這樣的性格讓他把所有的關注點全部用于去觀察生活,觀察人物,汲取表演的養分,好讓自己塑造的人物更加豐富更加鮮活。對表演這件事始終保有好奇,保有激情,保有思考,是張譯作為演員難能可貴的品質。
偉人說做一件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在電影這個潮來潮往的行當裡面,演一部好戲容易,演一輩子好戲似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但是現在看來,張譯正在向着這個目标在努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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