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消防員正在滅火

封面新聞記者 姚箬君

8月28日，四川省森林消防總隊的消防員程雪力又踏上了前往四川廣安森林大火的路。“晚上回家，淩晨4點接到電話，5點半準時出發。”輾轉于一次次危難之間，踏過燒焦的土地，拿着水槍，身着防火服，面對烈火的“烤”驗，他們隻為守護身後的萬家燈火。

27日淩晨4點10分，程雪力還沒有入睡，作為每一次搶險救援的“記錄者”，他正在整理此次重慶大足山火救援的相關資料。前一天下午，他和戰友們在完成了持續5天的搶險救援後，從重慶回到成都。

成為一名消防員15年，這是程雪力第一次在秋天撲救森林火災。“往年都是冬春季，我好奇地問了一些身邊20多年的老消防，他們都沒有這樣的經曆。”程雪力說，于他而言，這是消防生涯中最特别的一次。

休息時，森林消防員頭上的汗珠

火場中的無情

火線綿延5、6公裡 大家防火防疫還要防暑

8月20日16時許，重慶市大足區萬古鎮發生森林火災。接到命令後，四川森林消防總隊迅速調派力量緊急趕赴火場參與撲救，共計出動228人33車。

當天晚上，四川森林消防總隊就抵達了火場，救援人員利用無人機進行了勘查，随後将火場态勢整理出來提供給一線指揮部。第二天，消防人員上山滅火時，現場溫度達到43攝氏度。

“以前我們一般是冬春季滅火，我們面對的其實隻有‘火’，防火。但是這一次，我們既要防疫，又要防暑。滅火服很厚很厚，當氣溫高達43度的時候，你都不用動，光是在那裡站着就流汗，更何況穿上那身衣服。”程雪力說。

在高溫火場上，消防員身着滅火服，自己的衣服往往會幹濕循環幾十次，時常連自己中暑了都不知道。“我的戰友白建虎，剛來的那天，對重慶高溫熱浪不熟悉，從早上9點連續在槍頭位置撲打明火到中午1點，大家說輪換一下，他一歇下來，就嘔吐昏迷了。”

“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會有這類情況發生。”程雪力說，白建虎昏迷被送去醫院躺了一天，第二天就接着上火場了，“因為他感覺身體沒問題了，可以了，就又上了。”

新的火點，剛脫下防火服的森林消防員立刻穿上衣服去滅火

火場中的熱情

休假戰友主動請纓 穿上“戰服”直奔一線

面對無情的火海，大家的熱情從未被困難“擊退”。在此次救援中，有一位名叫李浩的消防員，他正在老家重慶休假，知道大足區萬古鎮發生火災後，他立即給特勤大隊打電話，讓戰友把他的“戰鬥着裝”帶上。

“在我們抵達火場前，李浩就已經在火場等着歸隊了。他開着車拉着西瓜、冷飲，他的媽媽和姐姐還給我們送了一些吃的。”程雪力說，等大家見面後，李浩就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跟家人打了聲招呼，便和戰友們一起上火場了。

森林消防員正在滅火

随後的幾天，李浩一直扛着水槍在火頭打火。“這種感覺就是一種情懷。”程雪力說，在這次救援中，他還遇到了15年前曾在一個中隊當兵的戰友冉林森，也是自願跑來支援，此外，還有十幾名曾在四川當過森林消防員的人，主動前來支援或是送來急需的物資。

很多次，程雪力的戰友們在輪休或休假時遇上火災，都會讓在位的戰友幫忙帶上戰鬥着裝，直接在車上把衣服換了，跟着隊伍一起上火場。

“我現在的工作任務重點是拍照、做記錄，但我的專業一直是滅火救援。在人力不足的時候，我也要上。”程雪力說，在火場上，不管是衛生員、駕駛員、通信員、炊事員，還是指揮員、指揮長，人不夠用的時候大家都會迅速加入戰鬥。

火場中的溫情

群衆自發驅車前往 給一線隊員送冰水、西瓜和熱飯

程雪力從8月24日下午5點過跟着戰友們一直走、一直拍，直到深夜12點，他才爬到山頂。“滅火戰線很長，特勤和阿壩森林消防支隊的消防員帶着所有人用420根管帶沿着火線鋪了10多公裡，硬生生把水從山腳到山頂送到火場一線。”

森林消防員正在滅火

在管帶兩旁的志願者背着背簍，裡面裝着西瓜、冰水、熱食，順着管帶上下而行。“一路上我碰見了很多人，不止是森林消防的人，還有許多自發前來的志願者。他們給我們送東西，背東西。”程雪力回憶說，做消防十幾年，重慶民間的這種支持力度，是最大的。

志願者們送來的水和關心

在他的記憶裡，有一位名叫姜茂的退役軍人，他每天早上都會給消防員們送物資。“我們在山頂都能喝到冰水、吃到熱飯、用到冰塊，都靠他。”程雪力說，除了送清涼，山上的人缺機油或是别的裝備，隻要給姜茂說一聲，他立刻開着自己的車運到山上來，“随叫随到，甚至在最後我們離開時，姜茂依舊看守着火場，”

對于程雪力來說，作為一名消防員，自己在火場滅火，是職責、工作和使命。“但那些志願者，都是可來可不來的。可他們來了，每天來，開着自己的私家車來幫我們拉東西。”程雪力說，“這樣的人，真的值得我們敬重。”

休息時，森林消防員們席地而睡

8月25日的清晨，四川省森林消防總隊的百餘名消防員在重慶大足火場忙碌5天後，火終于滅了，程雪力和戰友回到了安全區休息。躺下十來分鐘過後，程雪力就醒了，他拿上相機，爬到了一個更高的地方。

“在我的左邊，是沒有燒過的森林，右邊是已經燒過的地方，煙已經熄了。我的正對面，是正在蘇醒的城市。這時，我看見一輪紅日慢慢地露了出來。這樣的畫面，我感覺還挺治愈人的。”程雪力說。

（圖由程雪力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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