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昌在《一一》裡曾說,“電影發明以後,人類的生命比起以前延長了至少三倍。”
是的,好的電影,能夠記錄過去、審視現在、預見未來。
潘多拉的魔盒打開是什麼樣,誰也不知道。
但電影,能為我們提早預演。
1
1997年,伊桑·霍克、烏瑪·瑟曼和裘德·洛共同主演了一部電影,叫《千鈞一發》。
故事發生在并不遙遠的未來世界。
科技高度發達,基因決定一切。
父母在生小孩之前都會進行基因的篩選和調整,好讓自己的孩子擁有最好的“先天”條件,比如性别、膚色、發色、眼睛顔色等等。
經過基因改造過的嬰兒,不僅能夠抵禦各種疾病,壽命也會更長些。
然而,故事的主角文生卻是一個沒有經過基因改造誕生的“自然人”。他一出生就帶有近視和心髒病等缺陷,醫生也斷言他隻能活到30歲。
由于文生的這一問題,父母在下一胎還是果斷選擇了基因調整,生下了文生的弟弟安東。
可想而知,兩人雖是一母所生,但弟弟安東卻在各方面都占有絕對優勢,碾壓哥哥。
在這樣一個基因決定命運的時代,文生不可避免成為一個“低等人類”。雖然他的夢想是做一名宇航員,但實際上他隻能做宇宙飛船上清潔工。
在電影中,基因就像是一個人的簡曆,打從娘胎裡,人就被劃上了三六九等。
然而,被基因美化過的世界就完美了嗎?
電影用文生的視角讓我們看到基因編輯被濫用的真相。
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人的自主性、尊嚴、平等甚至個人努力似乎面臨着前所未有的挑戰。到處都是完美的“超級人類”,我們普通人反而成了異類。
在基因面前,連努力也變得無足輕重,再怎麼拼,也拼不過天生的優勢。
此外,影片還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可怕亂象:基因身份交易。
也就是說,一個人可以通過地下交易,将基因身份出售,變成另外一個人。
影片中文生就是通過這種交易才圓了太空夢。一個叫傑隆的男人因車禍而斷了雙腿,于是把自己的基因身份賣給了文生,比如頭發、血液、尿液,讓他得以通過各種基因測試裝置,進入太空探索公司。
整部電影最諷刺的是片尾的那一段長長的旁白——“在短短的幾年中,科學家就會完成人類基因工程,即繪出人類所有的基因圖。我們已經發展到可以控制我們自己進步的地步。
如果我們能夠早些得到這些技術,下面這些人可能就永遠不會出現了:亞伯拉罕·林肯(馬氏綜合症)、埃米莉·迪金森(躁狂抑郁症·十九世紀美國著名詩人)、文森特·凡高(癫痫症)、阿伯特·愛因斯坦(誦讀困難)、約翰·肯尼迪(阿狄森氏症)、麗塔·海沃斯(阿爾茨默氏症)、雷查爾斯(原發性青光眼)、斯蒂芬·霍金(肌萎縮側索硬化)、傑基·喬伊納·克西(哮喘)。
當然,另外一個也許不會出生的人可能就是你。”
2
2002年,我開始追一部叫《機動戰士高達SEED》的科幻動畫片。
SEED直譯是“決定種族進化要素的因素”。擁有SEED的人,意味着擁有“讓人類進化至上一階段”的可能性。
而獲得SEED能力的人類被稱作Coordinator(調整者),他将具備比普通人更強大、優化的能力,包括智力、體力等多個方面。
在C.E.紀元裡,調整者的後代可以遺傳父母已有的基因,逐漸進化成新人類。
在這樣的世界裡,調整者因能力突出,很快成為舊人類世界中的精英階級,對普通人抱歧視态度。
而另一部分想升級為調整者的人,為了打破技術壟斷,開始發起掠奪行動。
兩個人種之間不能實現全面的進化,最終形成對立,爆發了自然人和新人類的戰争。
這樣差距懸殊的戰争,誰是最後赢家?結果可想而知。
3
其實,很多科幻片,都在強調基因技術濫用,背後的災難及倫理問題。
無數人心中的科幻片top10《銀翼殺手》,電影裡有一個專門負責設計眼睛的廣東人,和一個患了早衰症的基因工程師,他們以人類基因為基礎,通過改變一些堿基對,或者加入其他生物的基因,來提高複制人的能力。
而這些與人類相差無幾但又超越人類的複制人,正是通過基因編輯加上生化技術,在生化工廠中組裝生産出來的。
這些複制人被人類送去外太空殖民地當作奴隸勞工,從事危險的外星勘探和殖民作業,而他們一旦妄圖反抗,就會被戴克飾演的銀翼殺手追殺。
這也引出了和人類高度相似的複制人,是否具有人所擁有的基本權利的倫理探讨。
還有電影《别讓我走》,幾個看起來青春美麗的少男少女,有天突然得知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原來自己并非人類,而是被克隆出來的,是被精心眷養的器官捐獻者。
從出生起,他們的命運就已注定,捐獻器官是他們“生而為人”的使命。
當然,還可以追溯到最早的科幻小說鼻祖,被多次搬上熒幕的《科學怪人》,一個熱衷于生命起源的科學家維克多·弗蘭肯斯坦,在偷取了一本使死人複活試驗的醫學筆記後,用偷來的屍體創造出了一個全新的生命“創造物”。
可是“創造物”并不樂意這樣生活,他逃走了企圖開始新生,但是他又無法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經曆了種種羞辱後他恨透了維克多,最後殺死了他的弟弟和妻子。
後來,Frankenstein,被專門收錄在英文詞典裡,指的是一個最終毀了它的創造者的東西。
以上這些,隻是生物科技被濫用之下的一隅的窺探。
還有多少潛在的問題和威脅,我們無法預知。
但這些科幻片,一直在向我們敲響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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