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2年的今天,法國啟蒙思想家、哲學家、教育家、文學家讓-雅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誕生,他是18世紀法國大革命的思想先驅,也是啟蒙運動最卓越的代表人物之一。
生活在大自然的懷抱裡
(節選)
作者:盧梭
為了到花園裡看日出,我比太陽起得更早;如果這是一個晴天,我最殷切的期望是不要有信件或來訪擾亂這一天的清甯。我用上午的時間做各種雜事。每件事都是我樂意完成的,因為這都不是非立即處理不可的急事,然後我匆忙用膳,為的是躲避那些不受歡迎的來訪者,并且使自己有一個充裕的下午。即使最炎熱的日子,在中午一時前我就頂着烈日帶着芳夏特出發了。由于擔心不速之客會使我不能脫身,我加緊了步伐。可是,一旦繞過一個拐角,我覺得自己得救了,就激動而愉快地松了口氣,自言自語說:“今天下午我是自己的主宰了!”
從此,我邁着平靜的步伐,到樹林中去尋覓一個荒野的角落,一個人迹不至因而沒有任何奴役和統治印記的荒野的角落,一個我相信在我之前從未有人到過的幽靜的角落,那兒不會有令人厭惡的第三者跑來橫隔在大自然和我之間。那兒,大自然在我眼前展開一幅永遠清新的華麗的圖景。金色的燃料木、紫紅的歐石南非常繁茂,給我深刻的印象,使我欣悅;我頭上樹木的宏偉、我四周灌木的纖麗、我腳下花草的驚人的紛繁使我目不暇接,不知道應該觀賞還是贊歎;這麼多美好的東西争相吸引我的注意力,使我眼花缭亂,使我在每件東西面前流連,從而助長我懶惰和愛空想的習氣,使我常常想:“不,全身輝煌的所羅門也無法同它們當中任何一個相比。”
我的想象不會讓如此美好的土地長久渺無人煙。我按自己的意願在那兒立即安排了居民,我把輿論、偏見和所有虛假的感情遠遠驅走,使那些配享受如此佳境的人遷進這大自然的樂園。我将把他們組成一個親切的社會,而我相信自己并非其中不相稱的成員。我按照自己的喜好建造一個黃金的世紀,并用那些我經曆過的給我留下甜美記憶的情景和我的心靈還在憧憬的情境充實這美好的生活,我多麼神往人類真正的快樂,如此甜美、如此純潔,但如今已經遠離人類的快樂。甚至每當念及此,我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啊!這個時刻,如果有關巴黎、我的世紀、我這個作家的卑微的虛榮心的念頭來擾亂我的遐想,我就懷着無比的輕蔑立即将它們趕走,使我能夠專心陶醉于這些充溢我心靈的美妙的感情!
然而,在遐想中,我承認,我幻想的虛無有時會突然使我的心靈感到痛苦。甚至即使我所有的夢想變成現實,我也不會感到滿足:我還會有新的夢想、新的期望、新的憧憬。
我覺得我身上有一種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填滿的無法解釋的空虛,有一種雖然我無法闡明、但我感到需要的對某種其他快樂的向往。
然而,先生,甚至這種向往也是一種快樂,因為我從而充滿一種強烈的感情和一種迷人的感傷──而這都是我不願意舍棄的東西。 我立即将我的思想從低處升高,轉向自然界所有的生命,轉向事物普遍的體系,轉向主宰一切的不可思議的上帝。
此刻我的心靈迷失在大千世界裡,我停止思維,我停止冥想,我停止哲學的推理;我懷着快感,感到肩負着宇宙的重壓,我陶醉于這些偉大觀念的混雜,我喜歡任由我的想象在空間馳騁。
我禁锢在生命的疆界内的心靈感到這兒過分狹窄,我在天地間感到窒息,我希望投身到一個無限的世界中去。
我相信,如果我能夠洞悉大自然所有的奧秘,我也許不會體會這種令人驚異的心醉神迷,而處在一種沒有那麼甜美的狀态裡。
遺忘,但他們肯定不會把我忘卻;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
反正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來攪亂我的安甯。擺脫了紛繁的社會生活所形成的種種塵世的情欲,我的靈魂就經常神遊于這一氛圍之上,提前跟天使們親切交談,并希望不久就将進入這一行列。
我知道,人們将竭力避免把這樣一處甘美的退隐之所交還給我,他們早就不願讓我呆在那裡。但是他們卻阻止不了我每天振想象之翼飛到那裡,一連幾個小時重嘗我住在那裡時的喜悅。
我還可以做一件更美妙的事,那就是我可以盡情想象。假如我設想我現在就在島上,我不是同樣可以遐想嗎?
我甚至還可以更進一步,在抽象的單調的遐想的魅力之外,再添上一些可愛的形象,使得這一遐想更為生動活潑。
在我心醉神迷時這些形象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麼,連我的感官也時常是不甚清楚的;現在遐想越來越深入,它們也就被勾畫得越來越清晰了。
跟我當年真在那裡時相比,我現在時常是更融洽地生活在這些形象之中,心情也更加舒暢。
不幸的是,随着想象力的衰退,這些形象越來越難以映入腦際,而且也不能長時間地停留。
唉!在一個人開始擺脫他的軀殼時,他的視線卻被他的軀殼阻擋得最厲害!
朗讀者:中央廣播電視總台中國交通廣播主持人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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