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在父母心中的地位是無可代替的。我接觸過許許多多的父母，當提到自己的兒女，都是滔滔不斷、引以為豪，即使孩子并沒有那麼優秀，并沒有那麼多可圈可點的地方。同樣作為一名父親，女兒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也是至高無上的，提到女兒我也有着講不完的故事。

女兒出生于2000年6月5日，真正跨世紀的一代新人。“孩子的出生之日是母親的難日”這個說法，一點不假。伴着老婆的淚水和汗水，女兒艱難地來到人間；還得感謝接生醫生在孩子青紫的小屁股上很用勁兒拍的那兩巴掌，才終于迎來女兒嘹亮的哭聲。

給女兒起名字是件大事，這我們兩口子倒不用操心，那是孩子姥爺的專利。老人第一時間傳話過來，按照女兒的生辰八字，命中缺水，故選定一個清字。就按老人的建議，但中間的字我和老婆一直有異議，争論直到上幼兒園報名，她媽媽“趁”我不在老家，擅自正式定名為“潤清”，随後還振振有詞地說，既然缺水，咱讓她再帶一個，這下兒“水”夠了吧！

帶孩子是件苦差事，尤其是初為人父人母的年輕人。當然，辛苦是小事，“辛苦并快樂着”。有些事，卻讓人措手不及，記得孩子剛出生的幾天裡，經常吃完媽媽的奶，還一邊吧嗒着小嘴一邊哭。她媽媽怎麼哄也無濟于事，急得自己直掉眼淚；我提醒：是不是你的奶水不夠，孩子沒吃飽？果然，當小家夥又喝過一滿瓶沖泡的奶粉後，美滋滋地睡着了。

女兒出生剛好四十天，就跟随我們兩口子踏上南下的飛機直奔海南（我當時在海口服役，因為我的探親假期到了，愛人請了一年的産假）。本以為女兒尙小，坐飛機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後來證實我們純屬多慮，小家夥吃飽了，從北京至海口三個半小時的航程全在睡夢中度過，真是乖！

一年的歡聚時光轉瞬即逝，這期間，女兒從呀呀學語，到蹒跚學步，越發活潑可愛，但是妻子的産假到了，母女倆也隻能按時回到老家，讓我更增加了一份思念。由于我和妻子雙方的老人不是去世的早，就是年事已高，無法幫妻子帶孩子；妻子要上班，因此娘倆兒回到老家後，女兒便開始了四年“打遊擊”的生活，她的伯母、三姨甚至是妻子同學的母親都時不時幫着照顧上一段時間，直到她上幼兒園。這段時間雖然娘倆兒過得艱苦，但卻培養了孩子随遇而安，樂觀向上的性格。據妻子講女兒從小就很少哭，在同齡孩子中少有的堅強。小孩子的磕磕碰碰等小意外是難免的，女兒的兩次意外卻很嚴重，一次是在海南時坐着學步車趟到電飯鍋的電線，一鍋熱水剛好潑到腿上，右小腿頓時一片燎泡，現在仔細看看，還有瘢痕；另一次是在女兒四歲時，我探家時領她出去玩，她不小心摔倒在馬路牙子上，額頭立即血流如注。這兩次女兒都是一聲沒哭，倒是把我和她媽媽自責得幾天睡不好覺。

五歲時，女兒上幼兒園，就是上學第一天，很少哭的小丫頭整整哭了一天，老師怎麼哄都無濟于事；可下午等看到她媽媽下班來接她時，頓時停止哭聲，迅速背上小書包向媽媽飛奔而去。後來，據小丫頭自己講，開始哭是真的，因為媽媽沒在身邊；後來老師同學都不來哄我了，我不哭多沒面子，于是就變成“光打雷不下雨”啦。還好，女兒不久就喜歡上了上學的生活，很快跟小朋友們玩成一片，還經常拿着從幼兒園得來的“小紅花”回家向媽媽“炫耀”。

那時，條件有限，通訊手段單一，除了寫信，我每個星期大概隻能給她們娘倆打一個電話，這還得專門跑到大街的電話亭去打。既想大人，又想孩子，所以我每次總是拿起電話就舍不得放下，妻子也是這樣，可小丫頭經常“不解風情”。一次我想跟她多聊兩句，她很快打斷我說：“老爸，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我媽媽的；現在我要去看《海綿寶寶》，再見！”這小丫頭，讓我和她媽媽真是哭笑不得。

女兒7歲上小學，漸漸懂事，也對我産生了依戀。之前我基本上每年回老家休探親假一次，她們娘倆兒隔個二、三年來部隊探親一次，總之，一年裡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每次不過個把月。女兒過了10歲，已經不滿足于這短短個把月的相聚時間，于是每個暑假都讓她媽媽送到北京首都機場坐飛機，一個人飛到海口陪我過暑假；開學前我再把她送上飛機飛回北京，由她媽媽接回。現在回想起跟女兒單獨生活的那些日子，我總是感慨萬千，思緒如潮。

2012年，女兒小學畢業那年，我終于轉業回到老家，也結束了長達15年的兩地相思之苦。女兒當年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市裡的重點初中，中學的課程數量和學習強度陡增，而女兒學習不穩定、馬虎的問題不斷暴露出來，像考試忘記寫姓名、少做半頁試題、看錯小數點等意想不到的問題都出現過，成績也忽上忽下，一時讓我和她媽手忙腳亂、應接不暇，通過和老師不斷地溝通交流，和女兒開誠布公地談心疏導，初三下半年她的成績才穩定下來，并如願考入市一中的高一“明珠班”。開學後，她自己也認識到，班裡學習成績優異的同學集中，單靠聰明才智不行，還必須要下苦功夫才行。這時我和愛人倒不想給她太大壓力，表面上經常勸她：我們就你一個孩子，别給自己太大壓力，你讀個就近的大學，你方便我們也方便。其實，說心裡話，哪個家長不想讓孩子更優秀呢！

也許是學業重，也許是自己有了思考的問題，昔日的小丫頭，不再嘻嘻哈哈，有時倒顯得沉默。近年，國家放開“二胎”政策，我和愛人常就這個話題半真半假地讨論一番，有時也和女兒交流一下：如果我們給你生個小弟弟或小妹妹好不好？女兒有些當真地說，我不管，反正你們要是生了“二胎”，我就住校，不回家！我們兩口子禁不住笑了，急忙安慰她，我們都什麼年紀了，有你就夠了，俗話說“好女不用多，一個頂十個”。這個話題就此放下，但過了不長時間，正趕上女兒好不容易放個假，那天我們兩口子剛剛下班進門，女兒面色嚴肅地把我們拉到沙發上坐下，很鄭重地說：“我想好了，你們應當再生個孩子！”

“你這是……”女兒的話讓我們措手不及。

“今天下午，我在電影頻道看了一部電影《滾蛋吧，腫瘤君》，如果我要是……”

“别瞎說！”我和妻子頓時悲喜交加，淚奔如雨。

女兒真的長大了!

（完稿于20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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