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轼,命運給予他了多少磨難,他便回敬多少樂觀。縱然被一貶再貶,他依然能在荒蠻之地開出最堅韌的生命之花。在古今中外的文人裡,蘇轼應該是最出彩的那一個。他的詩重理趣,與黃庭堅并稱“蘇黃”;他的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并稱“蘇辛”;他的文與歐陽修并稱“歐蘇”,同入唐宋八大家;他的書法,與黃庭堅,米芾,蔡襄并稱“宋四家”。
宋神宗元豐元年,蘇轼被貶官到黃州做團練副使,幾乎沒有什麼俸祿,但是他越卻要供養家中很多人口,因此生活極為窘迫。他的老友馬正卿從專程從揚州來看到她,目睹蘇轼“窮到骨”的生活,不禁心酸,于是就為他申請下來一塊荒地,這塊荒地就是“東坡”。這塊荒地不僅養活了蘇轼和他的家人,更成就了曆史上的東坡居士。
自得了這塊兒荒地以後,詩人躬耕于此,自得其樂,并親自寫了“東坡雪堂”的匾額。他自知此地來之不易,倍加珍惜。在這片坡地上,蘇轼不僅找到了安放靈魂的精神家園,而且創作了大量優秀的詩文。今天筆者要和大家分享的這首《東坡》就是其中一首代表作。整首詩铿锵有力,昂揚向上,心煩的時候就讀讀它。
衣殿臣詩詞歌賦
東坡 蘇轼 (宋)
雨洗東坡月色清,市人行盡野人行。莫嫌荦确坡頭路,自愛铿然曳杖聲。
全詩前兩聯寫景後兩聯抒情,通過對東坡環境的描寫來表達自己回歸田園後的釋然,以及遠離世給紛擾後的豁達通透。“東坡”雖然是一塊荒蠻之地,但是,蘇轼一樣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華”,他在這裡努力耕作,不僅解決了家人的溫飽問題,還使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撫慰,看透了很多世間煩惱。
“雨洗東坡月色清,市人行盡野人行”,這一天下了很長時間的雨,到了晚間,小雨才逐漸地停歇。于是,蘇轼走出寄住的驿站,來到東坡。月華如注,灑滿天地,甚是可人。而且,經過雨水的沖洗,東坡已經一片青青翠翠了,叫人歡喜。一個“清”字就把雨後東坡的至境寫絕了,但是這靜不是枯寂而是沉靜。
“市人行盡野人行”白日裡的喧嚣已經過去,熙熙攘攘的萬丈紅塵此時也被深沉的夜色籠罩,雨後踏歌而行,在曲曲折折的小路上,詩人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安甯。詩人愛野人,隻因他們幽居獨處,隻因他們亦懂詩人的心意。詩人那一點孤傲,那一點平淡,那一點自得,已在不言之中了。因為這片天地是屬于詩人獨有的。
“莫嫌荦确坡頭路,自愛铿然曳杖聲”,這片詩人獨有的天地是什麼樣子的呢?大石林立,小石凹凸不平,艱險難走。荦确,“怪石嶙峋貌,或者堅硬貌”。詩人一路前行,一路磕絆絆,然而他從未懼怕,将手中的那一根木杖結結實實地敲在地上,铿锵之聲便是堅定的腳步聲。縱然山路崎岖難行又何妨,詩人偏愛迎難而上。
在後兩聯中,一個“莫嫌”,一個“自愛”,就将詩人以險為樂、視險如夷的豪邁精神在這一反一正的強烈感情對比中凸現出來了。而一個“铿然”更是擲地有聲,将詩人行進在坎坷之路時精神抖擻的樣子通過铿锵有力的拄杖聲描繪了出來。沒有“荦确去坡頭路”的艱難,哪有铿然曳杖聲”的歡欣。此時,那铿然的曳杖聲不正是一首命運交響曲嗎?
世人都愛蘇轼,不僅愛他曠古爍今的才氣,更愛他豁達通透的靈魂。他一生仕途乖舛,多次被貶谪到偏遠之地,但是他亦無所畏懼。他的世界很大大,所以那些塵世的興衰榮辱從來都不能夠禁锢她的心。他去到哪裡都能欣賞哪裡的景色,這便是蘇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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