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成年流浪蝾螈（Aneides vagrans）緊貼在加州紅木樹的樹皮上。這種約10厘米長的兩栖動物在鮮有研究的樹冠中安家。 攝影：CHRISTIAN BROWN

撰文：JUDE COLEMAN

當被世界上最高的樹冠層中的捕食者打擾時，蝾螈面臨着一個看似艱巨的任務：在空中航行到至少幾十厘米以下的安全地帶。

南佛羅裡達大學的生物學家Christian Brown長期以來非常好奇，這些被稱為流浪蝾螈的動物是如何在北加州沿海的紅杉叢中存活下來的——尤其還是在它們沒有像其他可以飛行的兩栖動物那樣的皮瓣或脊鳍的情況下。

現在，利用微型風洞箱進行的新實驗顯示，這種大膽的、10厘米長的生物依靠的是與人類跳傘相同的技術。根據近日發表在《當代生物學》雜志上的一項新研究，這些動物會像傘兵一樣緩慢降落，挺起胸膛，以誇張的、海星般的姿勢伸展四肢。

Brown說，世界上大約有200種蝾螈會在樹上爬來爬去，但蝾螈的飛行行為，此前還從未有過記載。

在風洞實驗中，一隻流浪蝾螈擺出了跳傘的姿勢。攝影：CHRISTIAN BROWN

Brown說:“這是一種無所畏懼、重5克的蝾螈，它能爬上地球上最高的樹，不怕冒險。”“我認為它的精神很鼓舞人，希望其他人也這麼認為。”

靈感來自國家地理

Brown第一次了解流浪蝾螈，是在2009年10月的《國家地理》雜志上讀到一段關于紅杉的内容。紅杉樹冠，以及生活在那裡的這種獨特動物立刻啟發了他。

在他們的研究中，Brown和他的團隊使用了一個微型風洞箱來模拟蝾螈的自由落體，有點像個室内兩栖類跳傘健身房。

然後，他們從加利福尼亞的森林地面上收集了5隻流浪蝾螈，把它們一個接一個地丢進風洞。在每個實驗中，研究小組都用慢動作視頻記錄了動物的動作。然後，他們在另外三種北美蝾螈物種中，每種選取了5個個體，重複了這個實驗，而這三種蝾螈在樹上待的時間各不相同。

在所有45次試驗中，流浪蝾螈會立即跑到跳傘的位置，海星般的姿勢會産生較大空氣阻力，減慢蝾螈的下降速度。這種效果類似于一個人把他們的手從車窗伸出來，逆風招手。

超過半數的試驗中，流浪蝾螈還會擺動尾巴進行路線修正。有時，它們會在轉彎時收起一條腿，并在飛行過程中圍繞它轉動。這種行為會使流浪蝾螈能夠精确地控制它們的下降方向，并将速度減慢約10%。

研究小組發現，他們實驗中的其他蝾螈物種也會跳傘，但這種行為在那些在樹上停留時間較短的兩栖動物中比較罕見。地面上一種名為Monterey ensatina的蝾螈在45次試驗中隻進行了3次空降。

“這是一項偉大的研究，将自然與實驗設計結合了起來，”Gary Bucciarelli說，他是加州大學洛杉矶分校的生态學家，沒有參與這項工作。“它關注到了在自然栖息地中實際發生的問題。

為翺翔和攀登而生

流浪蝾螈的身體條件也很适合滑翔：它們的身體相對扁平，腿長，腳與身體的比例比大多數蝾螈大，Brown說。這種獨特的體格也能幫助他們成為優秀的攀岩者。

這種适應性也表明，它們的跳傘能力在意外墜落或逃離捕食者之外的其他情況下也很有用。他說，蝾螈可能會降落到新的蕨類植物墊子上，比如樹枝上堆積的植被平台上來尋找配偶、水或樹蔭。最近的一項研究發現，流浪蝾螈不太會沿着樹幹直走，有力佐證了這一觀點。

“飛翔對于他們來說是一種交通方式，”Brown說，就像“乘坐重力電梯”一樣。

Brown說，這種研究尤其重要，因為還有很多生态學家不了解古老的沿海紅杉樹冠。這種世界上最高的樹其實很難接近，需要特殊的裝備和訓練。

同時，這些栖息地已經急劇萎縮。 經過幾十年的商業伐木，加州的原始老紅杉隻剩下約5%；野火肆虐威脅着僅存的紅杉。氣候變化也可能改變樹冠中微妙的霧狀環境，這可能會危及其居民。

Brown說：“我們非常需要紅木樹冠的基線數據，這樣我們就能了解它是如何變化的，并采取有針對性的保護措施。”

（譯者：張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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