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說“然并卵”時我們在說什麼？

來源：學術中國原創 作者：丁鵬 編輯：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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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高考成績的公布，“千萬别報”一詞登上熱搜。對比之前就火爆網絡的“然并卵”，我們不難發現它們的共通之處。例如，我們可以将“千萬别報國際貿易！因為聽起來‘高大上’，大爺的！還在國内混。”替換為“國際貿易聽起來‘高大上’，然而這并沒有什麼卵用。”

既是網絡熱詞，就有必要發掘其娛樂性的來源。首先，“然并卵”一詞自帶“自黑”功能。例如，鄭恺在微博上曬出一張參加《奔跑吧兄弟》的照片，并配有一行文字“真會玩，然并卵”。我們來一同分析一下鄭同學的心理，主觀上他非常想曬一張證明自己“真會玩”的照片。但是，“不會玩”的同學看到這張照片會怎麼想？于是他加上了一個詞“然并卵”。表面上是在消解“真會玩”的價值。可是，“然并卵”真的能消解價值嗎？當然不能。因為“然并卵”是一個無深度的、無根據的、遊戲的、模拟的評判。但“然并卵”這個詞的使用卻為鄭同學的“曬”這一行為蒙上了一層“自我反思”的色彩。由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鄭同學是一個心機婊。哦，不是，由此我們明了了“然并卵”一詞在用于“自黑”的情況下，所能達到的“洗白”的效果。

其次，“然并卵”一詞的娛樂性源自破壞或颠覆的快感，即在對他人（之所以說“他人”而不說“其他事物”是因為我們并不常常對一條狗的行為做價值判斷）的懷疑或否定中确認自身的價值所得到的滿足感。當我們使用“然并卵”時，我們暗指世界是一個偶然的、沒有根據的、易變的和不确定的的世界。“然并卵”是一個無深度的、無根據的、遊戲的、模拟的評判沒錯，但是，當輿論大衆獲得話語權的時候，由于我們急于亮出一個态度，我們強權，我們不由分說。這時，“然并卵”反倒成了一種便利，避免了以自身所不具備的知識體系對他人做客觀而準确的評判的必要。這種心理正如“想刻一個‘不過如此’的章到處蓋蓋”。

“然并卵”是很有意思的一個詞，它的反義詞和它本身是一個意思。即你說一個東西“有個卵用”，意思仍然是它“沒有什麼卵用”。就是這麼霸道。當然，“然并卵”是一句髒話，因此無論用于“自黑”還是懷疑或否定他人，“然并卵”這一表達都極易變成宣洩對社會不滿（之所以說對社會不滿是因為我們并不常常表現出對自己的不滿）的方式。筆者認為宣洩的行為本身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所宣洩出來的那些問題。舉一個筆者在網上看到的比較極端的例子：“好好學習也不一定能考上大學，考上大學也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找到工作也不一定能買得起房，買了房也不一定能找到老婆，找到老婆也不一定能生個孩子，生個孩子也不一定是自己的。”說的是幹什麼都沒有卵用，信息量很大，暴露了很多問題。筆者并不深入讨論這些問題，但筆者私以為這些問題是決策者所要關心的，至少這些暴露出來的問題遠比暴露出來的乳溝更值得領導們關心。

最後，我們來談論一個嘴邊挂着“然并卵”的民族有着怎樣的逼格。是的，筆者說過“宣洩的行為本身沒有什麼問題”，但那時說沒問題是為了顯得筆者與衆不同，而現在筆者反悔了。筆者對網絡熱詞一慣抱着警惕的态度，比如筆者的标題“當……時我們在……什麼”，這種句式在作者界的泛濫對讀者來說無異于一大酷刑。比如“當我們摳腳的時候我們在摳什麼”。又如營養師們在朋友圈發的各種“……千萬别扔！有大用！”，如，“摳下的腳皮千萬别扔！有大用！”相當惡俗。

其次，對網絡熱詞背後所暴露出來的思想筆者也同樣關切。如“然并卵”的“虛無主義”與“相對主義”色彩，實際是将看起來無用和無用本身畫上了等号。當然有的朋友會說這是個帶有娛樂功能的詞彙，認真筆者就輸了，但全民都“然并卵”，不能說可悲，也挺蛋疼的。如女生找藍朋友時期望他理性、陽光一樣，筆者也希望我們的社會是理性、陽光的樣子。就像一粒沒有成熟的稻子，既看不到自己有什麼，也看不到其他的稻子有什麼，隻有它成熟了，褪去粗糙的外殼，它才能看到自己和其他稻子内在的飽滿、潔白、芬芳。因此，把“然并卵”挂在嘴上，不能說low，至少不甚高雅。

簡介：丁鵬。男。1991年生。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詩研究會會員。北京大學創意寫作研究生。在“包商銀行杯”全國高校文學征文、中華校園詩歌節征文、全國大學生櫻花詩歌賽等比賽獲獎。在《詞刊》《中國詩歌》《民族文學》《作品》《詩選刊》《山東文學》《星河》《青春》《散文詩》《零》《青年文學家》《雲爆彈》等雜志發表。入選《盛開·90後新概念》《青春紀：90後新概念作家寫作檔案》《90’s大合唱》等文集。新浪微博：@神仙丁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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