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以及比我們更大的孩子在上小學的時候，學習寫字都有一個過程，這個過程叫做“書空練習”。我也孤陋，因為現在身邊沒有正在上學的孩子，所以對中小學的教學和考試都不了解，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們還有沒有這種練習。

在我的記憶裡，我們上小學後開始學寫字時，老師都會先在黑闆上寫出一個字，有時還會提着一塊畫着田字格的小黑闆，上面事先都寫好了要學的幾個字，然後把小黑闆挂在教室大黑闆旁邊的釘子上，指着小黑闆上的字，教給學生每個字的筆順，讓學生用手在空中比劃着寫，同時口中要念出這個字的筆順。比如“天”這個字，孩子們就要用右手的食指在空中比劃着摹寫，全班人一齊口中念念有詞地“唱”着說：“橫、橫、撇、捺，天，天安門的天！”。還有的時候，老師會拿出一張印好的大幅紙質挂圖，上面從上到下完整地印着一個字的筆順，讓大家跟着學。不過這種挂圖很少，主要還是挂那種田字格的小黑闆。

等到學生連唱帶比劃基本上完成了書空練習，這個字差不多就算學會了。這時，老師就會随機叫起來一個學生，讓他站起來閉上雙眼，當着全班的面将這個字用“書空”的方式寫一遍。有的時候還會叫一排同學站到黑闆前，背對黑闆面向全班同學集體進行書空練習。

我盡管認字和寫字都比同齡孩子要早，但我有一個先天的短闆，就是空間方位感差，所以寫字畫畫都非常差。偏偏教我語文的班主任是個比我們大十二歲的年輕女老師，這個老師教了我們四年半，她年輕氣盛，脾氣很大，而且多少有一點刻薄，總是嫌我上課說話、愛接下茬，所以時不常就要整整我。她整我的一個重要渠道就是書空練習，因為她發現我寫字即使是書空練習時也能肉眼可見地難看。于是，她在每次書空練習的時候總是把我叫起來給全班演示，我寫的字筆畫和筆順全都對，但是就是整個字是歪的。而且，越是閉上眼睛寫，這個毛病就越突出。她每次讓我書空寫字後，總要跟全班同學說，你們看他寫得歪不歪？然後就讓我反複寫，我是越着急就寫得越歪，最後全班同學大笑，弄得我好不尴尬。

平心而論，這種書空練習對于學習漢字是一種非常好的方法，通過這種方式可以讓孩子們比較快地掌握正确的筆畫和筆順，為正确的書寫打下一個比較好的基礎。現在進入了電子時代，也許借助電子設備可以更方便地教育孩子學習筆畫和筆順。不過，我仍然覺得那種集體“唱讀”式地念出筆畫和筆順，可能對孩子的印象能更深刻一些。

盡管小的時候在書空練習中多少有一點被羞辱的陰影，但我仍舊認為，書空練習是一種非常好的學習方式。而且，我其實多少還有點懷念那個時候全班孩子拖着長腔集體“唱讀”的氛圍，那種“唱讀”聲中有着孩子們的單純和天真，溫馨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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