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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鹂和曲聞音已經冷戰三天了，足足三天，黃鹂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小黃鹂的本名就叫黃鹂，名字來源于那首童謠《蝸牛與黃鹂鳥》。

她質問過她爸取名的不走心，她爸想了想，要不改成黃夜莺？

……

她爸她媽都很喜歡唱歌。好不容易有了個女兒，必須寄予厚望，連名字都得和唱歌的鳥兒挂上鈎。

黃鹂不想承認，可她的确得父母真傳，也很喜歡唱歌。

隻是從來不在他們面前唱。

她媽的拿手曲目是永遠高不上去的青藏高原，她爸則是永遠在破音邊緣掙紮的小白楊。她要是激起他們一星半點唱歌的欲望，這個家是别想清靜了。

上大學的時候她偷偷摸摸用兼職的錢買了一把吉他，自己在寝室裡費勁學着，小黃鹂唱歌其實還挺有味道的，就這樣學着唱着，竟然在一個K歌小軟件上積累了那麼點粉絲。

黃鹂的K歌号就叫小黃鹂，偶爾在寝室自彈自唱，室友都挺捧場，說等以後出道了苟富貴無相忘。玩笑之餘，她偶爾也會産生暗自得意，自己唱的還不賴嘛嘿嘿。

直到她偶然聽見真正的夜莺。

S市音樂學院要來他們學校巡演音樂劇，火爆程度驚人，室友排了一下午的隊排到了兩張票，男友卻臨時被導師叫去做實驗，黃鹂這才補了空。

她其實對音樂劇不感興趣，隻是聽室友大肆渲染一票難求，她有點好奇了。

然後就陷入名為曲聞音的聲音旋渦裡，不可自拔。

學校的禮堂還算大，可黃鹂和室友兩人到的時候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人，連二樓都是爆滿。兩人隻好擠到最前排，縮在角落裡站着看。曲聞音穿着西式禮服出場的時候現場的尖叫簡直快溢出場外，黃鹂看着舞台上宛如王子般高貴的人心也随着氣氛跳快了幾分，可那隻是受環境影響。

直到她聽到他神态自若地一開口，低沉魅惑的聲音仿佛要将人牢牢吸附進去。

“她說我若為她采得紅玫瑰，便與我跳舞。但我的花園裡何曾有一朵紅玫瑰？”

《夜莺與玫瑰》，曲聞音扮演那個男青年，可黃鹂覺得他明明才是那隻小夜莺，不，是那朵帶刺的玫瑰。

她成了那個為愛淪陷的青年。

之後在另外幾個高校的巡演，每一場她都沒有錯過，室友不可思議，問她怎麼突然迷上了音樂劇。

黃鹂咬咬唇呆呆笑了笑，比起音樂劇，那個人才是她沉迷的基點。

舞台炫目的燈光下，曲聞音輕易聚焦了所有人的視線，擡手投足，他生動演繹着變換的情緒，得不到的瘋狂與不安，失去後的悔恨與落寞。

燈光打在他臉上，曲聞音一垂眸，便是光與暗的交錯。伴着那攝人心魂的悠揚歌聲，黃鹂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迷失了方向的水手，被海妖塞壬牢牢操縱着手中的線。

黃鹂心砰砰跳得很快，挪不開眼。

在最後一場巡演結束後，她鼓起勇氣跑到後台攔住了他。

曲聞音剛換好衣服，臉上的妝還沒卸，眼角瞥了一下這個冒然闖入的女生，她頓時被他看的呼吸都不敢大口了。

“請問你找誰？”

他的聲音低沉，可細聽有絲不耐。

“同、同學你好，我…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黃曆顫抖着聲音視死如歸。

當然不可以。

曲聞音黑着臉把人請了出去。

小黃鹂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打擊得七零八散，可失落之餘仍然成為了曲聞音的忠實粉絲，隻要有空，他的每場音樂劇她都會悄咪咪提前到場，占到前排的位置。

她再沒好意思找他要聯系方式。

但她迷妹一般的行為讓曲聞音不得不注意。

曲聞音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歡他，但還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那麼執着。即使有人為他而來，可畢竟不是真正欣賞音樂劇，聽多了自然感到膩煩，沒人能像黃鹂這麼捧場。

但他裝作不知道。

想到這裡小黃鹂有點委屈了，可手卻不受控制地掏出了手機，點開那個三天沒理她的冷漠的頭像框。

“你今天幾點回？”

發完她覺得自己太沒有排面了，每次吵架都是自己主動找曲聞音和好。可自己偏偏又忍不住，誰讓她喜歡曲聞音呢。

喜歡到根本不能忍受這莫名其妙的冷戰。

雖然曲聞音真的，很過分。

他天賦好，擁有夜莺般的歌喉，自然心氣高。

小黃鹂一開始喜歡他也是因此，可後來他們在一起了，漸漸地黃鹂便發現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氣人呢。

她偶爾也會在自己的K歌号上唱歌，但下意識裡不想曲聞音聽見，每每總會趁他不在才敢放開嗓子唱，有一次曲聞音正好回家，聽到她在唱歌。

黃鹂戴着耳機唱的很投入，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等唱完耳機一摘一轉身，就看到那人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黃鹂臉一下就滾燙，仿佛熊孩子做壞事被家長抓到，可自己為什麼要心虛？她就算唱的不好，不是正好有個會唱歌的男朋友嘛！

她紅着臉故作鎮定地走向他，摟着他的脖子小小聲說：“你聽到啦？我唱的是不是不好聽呀，你教教我好不好？”

曲聞音被她拉近了一點，便順勢湊在她脖子上，整個人覆蓋住她，濕熱的呼吸讓她有些癢。

“有些事情，生來就是需要天賦的。”

他的聲音低沉，故意拖長的語調在黃鹂聽來卻滿是調笑。

他嘲笑她沒有天賦。

黃鹂的自尊心被喜歡的人打擊得一塌糊塗，她想也不想推開了他，氣鼓鼓道：

“就你厲害？”

曲聞音往後一靠，表情慵懶得像隻貓，眼神明明白白寫着：“難道不是嗎？”

黃鹂咬牙切齒，卻無法否認。

曲聞音的确厲害。

他從來都是天之驕子，可剛畢業的時候想靠音樂劇生存下去太艱難了，脫離了校園的保護，天之驕子也不得不直面社會的殘酷。

每一場演出隻有寥寥幾個觀衆，入不敷出不說，他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感覺，一直堅固的信念動搖了。

隻有黃鹂還堅定不移地做着他的小尾巴，他不願意承認，可每次看到前排一臉沉醉傻笑着的她，想到連父母都勸他放棄，還有這麼一個人沉默着陪伴他，心裡湧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于是那天演出結束，他攔住她。

“怎麼總是看到你？”

黃鹂緊張無措得仿佛自己沒買票。

“我、我買票了！”

曲聞音“啧”了一聲，蹙眉盯着她，黃鹂臉上發燙。

“你喜歡我吧。”

這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黃鹂瞳孔放大，臉上直白寫着被人戳中心事的震驚和羞赧。

對面的男生“啧”了一聲，似是嫌棄道：

“那要不要在一起？”

向高冷男神要微信當場被拒，隔不久他卻來表白“交往試試”

黃鹂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一向高冷得不像人類的曲聞音怎麼轉了性，但她生怕對方是一時沖動清醒了就後悔了，想都不想就點了頭，臉上雀躍又不敢放肆的小表情被曲聞音盡收眼底。

他勾唇笑了笑。

兩人就這樣在一起了。

小黃鹂想着想着，就被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思緒。

曲聞音：還在排演。

看着這條信息，黃鹂鼻子有點酸酸的。

曲聞音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他們在一起三年，從他最低迷的時期看着他現在成為了行業裡最閃耀的新星，黃鹂倒沒有什麼苦盡甘來的感覺，因為她一直相信曲聞音值得這一切。

他本來就是一顆閃耀的星，從她看到他第一眼開始，所以遲早會發光。

但失落的小情緒更多了。

黃鹂有時候想自己是不是受虐體質，曲聞音的嘴這麼壞，她是怎麼修煉得如此堅忍的。

他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開嗓練聲。

自從黃鹂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對于唱歌這件事情的熱衷，曲聞音就故意當着她的面炫技，唱一些黃鹂這輩子也不可能達到的高音，黃鹂迎着晨光看着側臉暈在陽光中的仿佛卟啉卟啉閃耀着的曲聞音，對他的幼稚想氣又想笑。

也不是沒炸過毛，那次曲聞音又看到她在搗鼓她的K歌号，輕飄飄一句說她沒有唱歌天賦，勸她趁早放棄。

她本以為自己被他打擊的已經無堅不摧可以不在意了，可不知怎麼，眼眶卻不受控制的紅了。

曲聞音一開始沒注意，後來看她一個人呆呆坐着不說話，湊近一看才發現人在忍眼淚。

一向處變不驚的男人頓時慌了，他的嘴一向善于嘲諷人，可不善于哄人。

他隻是無措地擦着黃鹂的眼淚，她要避開，曲聞音整個人突然死死抱住她不讓她走。、

黃鹂不動了，隻聽到他在耳邊别扭又小心翼翼地小聲說：

“…對不起。”

“……”

“别哭了。”

黃鹂本來沒想哭，此時聽到他的聲音積蓄的委屈和眼淚一起傾湧而出。

她沒告訴曲聞音，下午她其實偷偷去參加了一個唱歌比賽，是她在K歌軟件上的小粉絲鼓勵她去的，初選就在她所在的城市。黃鹂自然不願意告訴曲聞音，想也知道從對方那裡得到的肯定不是支持和鼓勵。

她對自己說就當去當炮灰了，可心裡還是有一絲殷切的期待的。

然而現場的人還是多到出乎黃鹂意料。

黃鹂等了三個多小時，終于叫到了她的号碼。排在她前面的是一個有着蘿莉音的妹子，此時正一臉要哭不哭地走出來，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努力穩住自己顫抖的步伐。

屋子裡坐着三個評委老師，坐在中間穿着花襯衫的男人将臉上的大墨鏡往下拉了一點瞥她一眼，“自我介紹一下。”

“評委老師們好，我叫黃鹂——”

“行吧，開始你的表演。”

左邊那個一臉高冷的女老師草草打斷她，黃鹂默默地把演練了十幾遍的台詞吞回了肚裡，聲音打着顫兒開了嗓。

不到一分鐘。

“好了可以了，”大金鍊子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一眼，“你還不如唱蝸牛與黃鹂鳥。”

……

曲聞音回來時，她正心情郁郁地回複着K歌号上小粉絲的鼓勵，好不容易感受了一點陽光，曲聞音這個時候又适時澆了一瓢冷水。

曲聞音有點頭大，可在她面前傲嬌慣了的大男人卻不知道要怎麼哄人。

他想了半天，隻能想到用黃鹂最喜歡的聲音哄她。

“别哭了，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低沉悅耳的磁性嗓音在黃鹂耳邊仿佛360度立體環繞炸開，黃鹂卻更難過了。沒有達到之前百試百靈的預想效果，曲聞音的表情懊惱起來。

“你說得對，有些事情沒有天賦，的确做不好吧。”

黃鹂還在抽噎，夾雜着鼻音聽起來很是委屈。

曲聞音第一次感受到了打臉的疼。

他不願承認自己的毒舌，可也不想看到她難受。

他一臉嫌棄地打開手機，找到她一直喜歡聽而自己不屑一顧的流行歌曲。

黃鹂還沉浸在難過的情緒裡，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雖然聽上去對歌詞不太熟悉帶着點别扭，但絲毫不影響這歌聲的悅耳程度。

“darlingI，Iwillkeepyouwarm，Iwilltakeyouhome……”

她眼眶紅紅地想轉過頭看曲聞音，對方卻牢牢按着她的肩膀不讓她轉身，死活不願讓他看到自己氣惱又尴尬的表情。

曾經揚言永遠不會唱這些俗不可耐的音樂的曲聞音，又一次打了自己的臉，是為了哄她。

黃鹂破涕為笑，心裡忍不住甜了起來，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對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背。

身後的聲音明顯卡頓了一下，男人被她的小動作激得臉有點發燙。

但他才不會承認臉紅，這都是被她氣的。

他更不會承認，自己偷偷把它錄了下來，設成了黃鹂手機的來電鈴聲。

既然他也唱了，怎麼還能讓她聽别的男人的聲音？

晚上八點過了，曲聞音還沒有回來。黃鹂突然起了去劇院探班的念頭，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她沒提前給他發微信，像他們沒在一起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悄咪咪來到觀衆席，隻是這次是在後排的角落，看着舞台上閃耀發光的他。

和另一個女主角。

那是一個長相聲音都明豔動人的女生，雖然光芒不如曲聞音耀眼，兩個人站在一起順眼得連她這個觀衆都忍不住鼓鼓掌。

燈光打在舞台上的男女身上，畫面美好得不忍驚擾，女生突然唱了一段優美的花腔，黃鹂不自覺咬着唇屏住了呼吸。

她讨厭這樣善妒又自卑的自己。

她已經和心目中的男神在一起了還有什麼不滿意呢？黃鹂試圖安慰自己，可看着眼前的一對璧人所有的開解都是徒勞。她不好看，聲音也不好聽，還沒有唱歌天賦。

這樣糟糕的她，曲聞音為什麼會選擇和她在一起？他是不是早就嫌棄她了？

不不不黃鹂，你别妄自菲薄，你很好，曲聞音也是喜歡你的……？

黃鹂的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是了，曲聞音從未對她說過喜歡。

排練這時結束了，黃鹂強迫自己壓下情緒，一隻蹦蹦跳跳的小黃鹂又出現在了曲聞音面前。

曲聞音剛喝完水潤嗓就看到本應在家的人，腳步不曾停留地朝她邁開，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正欲攀談幾句的女演員。

“你怎麼來了？”曲聞音問道。

“來探班啊，”黃鹂笑嘻嘻的，“你這麼晚不回，我一個人在家睡不着。”

“那個女生是誰啊？你們劇團的嗎？聲音好好聽~”黃鹂的語氣透着羨慕。

“新人，不熟。”

“哦。”

曲聞音看了她一會兒，突然輕笑出聲。

“你在吃醋嗎？”

黃鹂仿佛小秘密被戳穿般，臉一紅，嘴硬道：“切，無聊。”

“别瞎想，雖然你是沒什麼優點，但比她好。”

比任何人都好。

“喂！我優點很多的好吧！”

“哦，比如？”

“比如…比如我能找到一個優秀的男朋友！”

“呵~”

路燈下一高一矮的身影被拉長又拉短，男生雖然看起來冷淡的樣子卻将嬌小女生緊緊罩在懷裡，隻是在女生不安分亂動的時候低聲警告，對方卻完全不當一回事，調皮地笑着。

星光點點，夜照亮了夜。

雖然不願在曲聞音面前示弱，黃鹂心裡一直有個疙瘩。

她喜歡唱歌，不甘自己沒有唱歌天賦，可又不得不承認，曲聞音說得似乎是對的，以至于隐隐有點自卑起來。

她一連很久沒有唱過歌，好多次想把手機裡那個K歌軟件卸載了，但最終還是沒舍得。這天周五下班，同事阿萊跟她閑聊，說公司打算周末團建的時候辦個七夕情歌對唱賽，可帶家屬，問她要不要帶上家裡那位來參加。

黃鹂一愣，猶豫之間不得不說有點心動。阿萊知道曲聞音的大名，而黃鹂出于小女生的一點點虛榮與驕傲，也很想向全世界炫耀炫耀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曲聞音，他會來嗎？

“不去，周末要排練。”

曲聞音慵懶靠在沙發上，看自己上次排練的視頻。聽到黃鹂發起的邀請，眼都沒擡便拒絕了。

“哦，好吧，”黃鹂撇撇嘴，故意歎口氣：“那我隻好找阿萊對唱情歌了。”

曲聞音的視線緩緩移開了手機，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黃鹂有點想笑，強忍着繃住了表情。

曲聞音狀似不經意道：“阿萊？咳，不會是上次送你回家的那個吧？”

黃鹂應道：“是啊。”

她偷偷瞟了一眼曲聞音，發現對方又重新看起了視頻。

“你剛剛說什麼來着？七夕？那我勉強陪你去。”

黃鹂頓時笑得像隻得逞的小狐狸。

公司租的場地音響設備比較粗糙，可也絲毫掩蓋不了曲聞音王者藐視般的聲音。還好黃鹂硬拖着他最後一組上場，避免了前面的同事感到尴尬。

曲聞音自然是已經很熟悉舞台了，氣定神閑地走向舞台中央拿起了麥，黃鹂卻不是，她對于上一次參加那個勞什子唱歌比賽的陰影還未消散，即使台下都是起哄的同事，心裡仍有點怯怯的。

直到曲聞音牢牢握住她的手，将磨磨蹭蹭的她拉到自己身邊。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傳來，黃鹂看着身邊這人輪廓分明的臉和平靜無瀾的眼神，突然有種海上漂泊的人靠了岸的安心。

曲聞音對當下的流行歌曲都不太熟，他們唱的是一首稍微有點年代感的情歌——《你最珍貴》。

“我會送你紅色玫瑰…你别拿一生眼淚相對…”

曲聞音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眸不複往日的清冷，深情似乎都要溢了出來。

台下起哄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快要淹沒黃鹂的聲音，她聽見自己笑着對面前這個男人唱：“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

他們毫不意外拿了一等獎，有同事故意開黃鹂玩笑說要舉報她開外挂，男朋友來參加這個比賽根本就是王者暴打一堆青銅嘛。

她會心一笑沒有反駁，内心有點小得意。

夜莺的聲音當然是天籁了，嘿嘿。

沒想到上台領獎走完流程後，曲聞音走了上去。

黃鹂愣住了，不知道這人想幹嘛。

“我想把剛剛這首《你最珍貴》送給我最珍惜的人，歌詞每一句都是我想告訴她的話。”

曲聞音頓了頓，定定看着已經愣住的黃鹂：“你一直都是上天賜予我最珍貴的禮物，誰也比不上。”

他的聲音漸漸低回，粘稠得仿佛化不開的糖，卻甜到了黃鹂心底。

他說，喜歡你這件事，不需要天賦。

黃鹂開始還能保持微笑，笑着笑着就鼻子發酸眼淚湧上了眼眶。曲聞音突然變魔術般從台下拿上來一束玫瑰。

“夜莺為他的愛人尋來了那束玫瑰，才發現原來那個人就是他的玫瑰。”

“你願意成為我的玫瑰嗎？”

曲聞音是第一次在後台見到黃鹂的時候，心情十分不爽。那時他媽已經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不聽安排出國留學非要唱什麼音樂劇，以後就都别回來了。

心高氣傲的曲聞音犯了倔，可挂掉電話後不得不承認心裡還是挺難受的。隻是這難受持續了不到兩秒就被打斷了，一個穿着背帶牛仔褲的女生不知怎麼跑進了後台，明明一臉惴惴不安，還硬着頭皮找他要微信。

曲聞音黑着臉把人趕了出去。

他最讨厭被人當成花瓶欣賞。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女生死纏爛打臉皮厚到了這種程度。

他之後的每場表演似乎都能看到她明晃晃大咧咧出現在前排的身影，後來他畢業了，看音樂劇的人越來越少，她的身影則更為明顯了。

曲聞音一直沒理她，心裡卻隐隐有絲觸動。直到有一次表演結束，他和工作人員一起收拾道具，突然多了一個人幫忙，曲聞音才發現黃鹂居然還沒走。

他故意兇巴巴：“你老跟着我幹嘛？”

“幫忙呗。”她笑眯眯。

“不需要。”

她不說話了，有點委屈和受傷。

曲聞音最終還是沒趕她走。

他發現她并不是自己一直以為的，對音樂劇一無所知。

他的每一場表演劇目她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能和他就歌曲本身聊上一兩句，能看得出來這人背後花了不少心思去了解和研究。

那是他人生中最窘迫的一段時光，從小都是天之驕子的他過着富裕生活，沒想到沒有了父母的支持一朝也會拮據到不得不考慮每天的柴米油鹽。

他的自尊心當然不允許他向任何人低頭，即便是面對每次來看他都會帶着水果小零食的黃鹂，也常常嗤之以鼻。

可是那天的表演她來晚了，他在台上一直沒看到她出現，心裡突然很想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當結束後黃鹂才急匆匆趕到，一臉抱歉地看着他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曲聞音突然覺得心跳快得有點不正常了。

他看起來很平靜，問她要不要在一起，不像是告白，倒像是要債。

黃鹂歡呼雀躍得差點跳到他身上，好在她隻顧着高興，根本注意不到他緊張得手心在冒汗。

第一次演奏都沒這麼緊張。

他有點懊惱。

曲聞音喜歡逗她，故意引她生氣看她氣鼓鼓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但真的看到她哭，他才發現自己這樣挺混蛋的。

他能唱出最動聽的聲音，對着自己心愛的人，卻難以說出一句甜蜜的話。

他後來才打聽到黃鹂去參加了那個純屬圈錢的唱歌比賽，還被沙雕評委羞辱了一番，他想安慰她，又怕自己嘴笨刺激到這個傻丫頭。

他曾經說黃鹂沒有天賦。

但在教會他愛這件事上，沒有人比她更有天賦。

他知道，在他們的故事裡，黃鹂以為自己隻是個好運的炮灰。

他是個自私鬼。

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終于有勇氣告訴她，其實她才是夜莺一直尋覓的那株玫瑰。

他們，絕配。（原标題：《夜莺與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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