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子縣知縣崔珪望着堂下痛哭流涕的老婦人，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老婦人清晨一大早便擊鼓鳴冤，等到了堂上問了半晌才清楚了緣由，她狀告的，一不是鄰裡欺辱，二不是惡霸橫行，三不是家務糾紛，而竟然是一隻南山白虎。

不僅僅崔知縣皺眉，連堂上師爺、捕頭，還有一衆衙役都是眉頭緊皺。一衆人等這數十年來，什麼樣的官司都見過，但是任是哪一個也沒有聽聞過有人狀告一隻老虎的。

崔知縣沉思半晌，伸手招來捕頭李能悄聲問道：“李捕頭，這老婦人你可認得？平日聲名如何？可是刁蠻無理之人？”

李能低聲回道：“回大人，這老婦人我倒是認得，住在城北張家村，夫家姓張，早些年便喪夫，後來靠着針線縫補拉扯兒子張大郎長大，在十裡八村倒是名聲不壞。”

崔知縣眉頭皺了皺，說道：“那這張氏狀告南山白虎，看來就不是無理取鬧了？”

李能吞了一口吐沫，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一時張口欲言，卻又不知說些什麼。沉吟了一下才道：“大人，自古以來，小人從來沒有聽聞過有人狀告老虎之事。便是他兒子當真被老虎吃了，那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崔知縣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說話，擡頭猛然看見桌上驚堂木上刻着四字“為民做主”，當下心中不由一動，暗道：“我即為一方父母官，自當護千百百姓周全，若是不能為民做主，做這官又有何用？”

想到此處抓起驚堂木重重一拍，沉聲道：“張氏，你今日狀告南山白虎吞吃你兒子張大郎一事，本官已經記下。師爺，拿紋銀十兩給她，讓她先回去等待消息。李捕頭，為斷公正，本官命你前去南山之中将那白虎擒來審問，以儆效尤！”

等到下了堂後，李捕頭有幾分哭笑不得，更多的是無奈之舉。他跟随崔知縣已有七八年，自然知道崔知縣是個清官，還是個好官，在崔知縣所轄之地幾乎從來沒有什麼冤假錯案，百姓安居樂業，少有橫行霸道之事發生。

即便是有些案子，不管多複雜多困難，李能也都不辭辛勞排除萬難去辦。但是此時崔知縣讓自己去捉拿一個南山白虎，這簡直是有些天方夜譚。

李捕頭正發愁時，何師爺從旁邊走過來笑道：“李捕頭，還在發愁呢？”

李能苦笑道：“如何能不愁啊！”

何師爺搖搖頭道：“愁也沒法，你也知道咱們知縣大人愛民如子，也是憐憫那張氏凄苦，她守寡半生好不容易将兒子拉扯大，卻不曾想被老虎吞吃了，着實也是可憐。”

兩人正說話時，旁邊又有一個姓張的衙役過來道：“何師爺、李捕頭，您二人有所不知，張氏凄苦倒是沒錯，不過她那兒子張大郎被猛虎吞吃卻也不是可憐之事。”

李能和何師爺聞言一愣，同時問道：“怎麼講？”

張衙役搖頭笑道：“我也是張家村的人，和張大郎家距離不遠，所以知道一些。張氏人的确不錯，雖然凄苦，但很善良。可如此善良之人養了個兒子卻是不孝，時常将老娘頂撞的啞口無言。我姥娘和張氏聊起來時，也時常見她偷偷流淚。村中人都說‘養兒若如張大郎，莫不如不去生養’。”

李能聽到此處眉頭皺了皺，張衙役又道：“那張大郎生性懶惰，又貪吃好喝，卻偏偏身無長技，平時裡隻會去砍柴換錢，但如此又能掙得了幾個銀子？故而張大郎時常到山中去捕一些山雞野兔回來打打牙祭，莫不曾想的是就前幾日入深山便再沒有回來。”

何師爺聞言一怔，不由歎道：“可惜，可憐！那如何知道張大郎是被南山白虎所吃？難道不會是被人所害嗎？”

李能此時也問道：“師爺說得沒錯，那張氏一個年逾五旬的寡母，又怎麼知道張大郎是被南山白虎所吃呢？”

張衙役搖頭歎道：“這話說來也奇怪，那日張大郎臨出門前剛好與我碰見，我見他又和老母親生氣本想上去罵他兩句，誰知此時剛好路過一個測字算命的先生。這算命的先生望了一眼張大郎，又看了一眼張氏便搖頭歎息了一聲，說了幾句話。”

李能連忙問道：“算命的先生？說了什麼？”

張衙役想了想，才道：“我記得他說‘百善孝為先，寡母甚可憐，孝子莫行遠，今日虎在山。’”

李能聞言眉頭緊皺，問道：“這是何意？”

何師爺歎道：“高人，這是個高人。”

張衙役點點頭繼續說道：“張大郎正和老娘生氣，見到這麼一個算命先生莫名其妙地說話，就罵罵咧咧幾句就走了。但是走了就再沒有回來，一直等到第二日還未見回來，到了第三日時，村中的獵戶拿着張大郎的破衣爛衫回來，說是在一個山澗旁邊的洞穴中找到的。張氏聞言之後當時就昏了過去，等到醒了後在衆人陪同下找到那洞穴，隻見裡面血迹模糊，一地白骨。”

李能和何師爺聽到此處都不由暗暗心驚，張衙役此時歎息一聲道：“也就在那時突然見一隻白虎在外面山頭晃來晃去，想必正要回窩，又見人多才沒敢行兇。這事在張家村人人皆知，但除去惋惜也無他法，獵戶也不敢作為，而那白虎也從未無故跑到外面作惡。衆人都以為這事就此作罷了，誰也沒有想到張氏今日竟然告到衙門來了。”

張衙役說完之後，三人都一時憐憫這張氏寡母。

過了半晌李能又歎息一聲，苦笑道：“張氏孤寡雖然令人惋惜，但是崔大人命我去南山捉拿那白虎，可着實是難了。且不說我有無那個本事，就算我能打過這老虎，可又如何跑得過，拿得住它？”

張衙役此時道：“李捕頭，那白虎我等見過，身長丈餘，高大雄壯，不是一般禽獸，便是十個八個精通捕獸的獵戶恐怕都拿不住它。再說，若是它要鑽進深山老林之中，你我便是再多百人也不可能拿得住它。”

李捕頭歎道：“但崔大人之命如何違背的了？”

這時何師爺眼睛一亮，突然說道：“此次南山擒虎，隻可智取，不可強敵！”

李能和張衙役聞言都問道：“師爺有什麼妙法？”

何師爺搖頭苦笑一聲道：“我一個衙門裡的師爺能有什麼妙法？但是我雖然沒有妙法，也不見得别人沒有。”

說罷望向張衙役說道：“你說那日曾有一個測字算卦的先生出言警告張大郎不要出門遠行，那個先生你可認得？是否還在長子縣内？”

張衙役忙回道：“回師爺，那測字算卦的先生還真的就在長子縣，我昨日還在‘一碗居’酒樓看到過他，先生姓袁，聽說是從京城長安來的，很是厲害。”

何師爺鼓掌叫道：“那還等什麼？李捕頭，走，我們去尋這個高人去，他定然有法子擒這猛虎！”

說罷拉着李能就出了衙門，一碗居酒樓距離此處也不是多遠，穿過兩條胡同便到了，兩人剛到便見酒樓下面一個測字算卦的先生正在給人測字。

隻見這袁先生相貌稀奇，儀容秀麗，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一旁立着一個算卦的幌子，正中是一個“袁”字，兩旁各寫一句話，與其他測字算命先生不同的是，這兩句話是：“守得正道不問卦，誠心向善自避兇。”

何師爺站在原地望了一眼，不由歎道：“果然是個高人。”

李能疑惑道：“師爺何出此言？”

何師爺道：“别的測字算命先生的幌子上，多是‘一根竹簽定生死，三枚銅錢問前程’之類的教人前來問蔔、自吹自捧的話，這位袁先生卻不是這樣。還有你看，若是将這中間的‘袁’字，和這兩句話首字相連，怎麼讀？”

李能皺着眉頭道：“袁……守……誠？這又有何意？就算是一個名字，又當如何？”

何師爺搖頭一笑，說道：“李捕頭可知道長安城中的神人袁天罡先生嗎？”

李能點頭答道：“自然知道，傳聞那位袁先生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道法無邊，就算是當今天子，也常與其請教。”

何師爺又笑道：“那李捕頭知道神人袁天罡，可知道他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叔父嗎？據說他便是跟着這位叔父學得這些，而傳聞他這位叔父便是叫袁守誠。更厲害的是，傳聞他曾與泾河龍王打賭……”

兩人一邊低聲私語，一邊往前慢慢行走，這是算卦測字的袁先生已經望了過來，看了一眼二人，說了聲：“二位請坐。”

兩人抱拳行禮坐下，還沒有開口，這位袁先生便望着李能說道：“李捕頭此次前來可是詢問如何擒虎？”

李能一聽不由得一驚，自己兩人還沒有開口便已經被面前的袁先生得知來意，簡直是太神奇了！

袁先生淡淡笑道：“二位也不要奇怪，張氏寡母去衙門狀告南山白虎的狀紙乃是老夫所寫。我見二位身穿官衣，料定二位便是衙門裡的何師爺和李捕頭。”

李能此時才恍然大悟，但下一刻卻又想到，即便是如此，這袁先生能察言觀色，一見兩人就知道二人具體身份，來為何事，也是厲害。更難得的是這位袁先生絲毫沒有賣弄玄虛，而是誠言相告，更是讓兩人心中生出幾分敬佩。

當下抱拳行禮問道：“既然先生已經知道事情始末，還請先生教我擒虎之法。”

袁先生笑道：“甚是簡單，你此去南山之中，可帶上一個豬頭，數隻公雞，入南山十裡之後有一山神廟，廟前有一株三人合抱的松樹，你将豬頭放置于樹杈上，公雞放在樹下，白虎自會前來。”

李能與何師爺對望一眼，不知何意，袁先生笑道：“此虎已非惡虎，少有惡行，平時不傷林中走獸，但有饑餓之時，總去山神廟中進食一些祭祀貢品。故而你此次前去，定然能夠遇到這白虎。”

李能連忙拜謝，随後又想到一事，便要再問，袁先生卻道：“山中禽獸雖然兇，又怎抵過世人心？猛虎本無傷人意，人卻總有謀虎心。”

李能和何師爺聞言不由一怔，不再去問，忙掏出一錠銀子，然後抱拳行禮就要拜别袁先生。

袁先生淺然一笑，叫住李能，伸手拿出一個布包來交給李能道：“這裡有擒虎的東西，你且拿上。另外這是一個錦囊，待你拿得了白虎，可給知縣大人看。”

李能結果布包和錦囊連連拜謝，見袁先生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轉身和何師爺去了。然後按照袁先生所說到集市上買了一個又大又肥的豬頭，又買了七八隻公雞。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便要和何師爺告辭前往南山。

何師爺不放心他一人前去，說讓他多帶上幾人。李能卻笑道：“既然袁先生已經給了擒虎之法，也不需多帶人手。免得驚了那白虎，反倒是難以捉拿。”

何師爺見狀隻有多叮囑了幾句，讓他一切務必小心，而後兩人這才作别。

李能背着豬頭，又帶了七八隻公雞一路行出縣城，向南行了十來裡才到了南山之中，略略休息之後又往前行了十來裡，果然見到一座山神廟在林中聳立。

廟宇不大，周圍古樹林立，正前方一側如袁先生所說有一株三人合抱不住的老松，這老松長得歪歪扭扭，從一人多高處分出三個枝杈，每一個枝杈又有一人合抱粗細。

李能左右尋望一番，隻見廟宇前有許多祭品拜訪着，還有一些白骨，想必是這進山打獵的獵戶為保安全用來祭祀山神的東西。

想起袁先生所言，當下将七八隻公雞放在松樹下面，擡頭再看了一眼，又将豬頭懸空挂在一根樹杈下面，再将袁先生所給的布包打開看了一眼，隻見其中有一條金光燦燦的繩索，在繩索上面竟然還有一些不認得的符文。

李能心中一動，不由恍然大悟，暗暗道：“原來先生不僅給我擒虎的方法，還給我這麼一個擒虎的法寶。”

想到此處心中穩定了不少，将這些安排好後，又左右望了兩眼見沒有什麼動靜，便沿着這株松樹攀爬上去，先将繩索打好結扣，一端拴在樹上，另一端隐在豬頭後面，自己則是找了一處能夠隐身的樹幹伏在後面。

果然，沒過多時便聽得一聲虎嘯，一隻吊睛白額猛虎踏步而來。李能在樹上朝下望去，隻見這白虎步幅悠閑，眉目轉動隻見竟然有幾分人形，心中一時不由暗暗吃驚。

這白虎到了樹下看了看七八隻公雞，低吼一聲逐一叼吃了去，等吃得完了似乎還沒吃飽，擡頭又看見了樹杈上面懸挂的一隻豬頭，左右張望一眼，見四下無人，竟然一撲而上去叼豬頭。

但是它怎又想到這豬頭後面還有一根繩索，白虎一口叼住豬頭，自己腦袋卻鑽進了繩索之中，登時聽得樹枝嘎吱吱響了幾聲，這體長丈餘長的白虎被繩索吊在了半空之中。

李能躲在樹枝背後看得是有幾分膽戰心驚，此時還見這白虎在半空之中來回晃動掙紮，但是又如何掙紮地開。

李能這時才慢慢從樹枝後面鑽了出來，白虎猛然見到他，一雙前爪又是一陣亂刨，卻也刨不到他。

他這才略略放心，當下站在樹幹上面居高臨下對白虎說道：“虎兄，我曾聽高人說你不是凡物，不同于這山中其他猛獸，不知我說話你可能聽得懂？你若聽得懂，就叫一聲。”

這白虎聞聽他說話，竟然真的低聲叫了一聲。

李能登時一愣，随後笑道：“虎兄，既然你能聽懂人言那就好辦了，我今日前來拿你不為别事，隻是為前幾日你吞吃張大郎一事。張家寡母将你狀告到衙門，知縣崔大人命我前來拿你。我并無傷你之意，現在既然你已經被吊在這半空中，就當乖乖随我前去衙門聽候發落。你若是同意，就叫一聲。”

他剛剛說話，白虎就嗷嗷叫了兩聲。

李能搖頭笑道：“虎兄，你吞吃張大郎一事，崔大人自會公斷，你盡可放心随我前去就是。若是你跟我前去，如此這般吊在這半空中，再過一時三刻也會氣絕身亡。到那時你我豈非都是一場徒勞，你更丢了性命，豈非更是枉費了這些年的修行？”

白虎聽完，兩隻虎眼狠狠地盯着他龇牙咧嘴。

李能又搖頭笑道：“虎兄，你若是答應，我便放你下來，但你我一人一虎當守君子承諾，我無傷你之心，你也莫要起了害我之意，一切都等到了府衙之中，聽崔大人發落之後再說，你意下如何？”

此時樹幹被白虎墜得吱呀作響，白虎被繩索套住無奈隻有點了點虎頭，低聲叫了一聲。

李能這才笑了一聲，伸手将繩索另一端從樹幹上解下。

白虎被他放下之後似是心有不甘，虎視眈眈地圍着李能轉了兩圈，李能一手牽着繩索心中雖然懼怕，但也無法，隻有歎道：“虎兄，若是你不随我去，我隻能與你耗在這裡，便是你吃了我，我也不能放你走。”

白虎聞言低吼一聲，竟然再不動彈，李能抱拳道：“虎兄果然守信，來日必當能夠修成正果。”

說罷，李能在前面牽着繩索，白虎在後面跟着，一人一虎就這麼出了深山老林，進了長子縣城。

一路之上無數人觀看，這白虎也不吼叫，隻是跟着李能一起到了衙門。

崔知縣聞言即刻升堂，師爺和一衆衙役排班肅列兩旁，李能将白虎領進衙門大堂之中，快走幾步到了崔知縣案旁，先是回禀了幾句，然後從懷中摸出袁先生所賜的錦囊呈遞給崔知縣說明緣由。

崔知縣聞言将錦囊打開仔細看了一遍，眉頭皺了皺，一拍驚堂木喝問堂下白虎道：“你這白虎，吞吃張大郎，害人性命，讓張氏寡母此後半生無所依靠，你可知罪？”

白虎聞聽之下，竟然雙膝跪倒匍匐在地，以虎頭撞了幾下。

堂上衆人都不由驚駭，崔知縣心中自然也有幾分吃驚，随後又問道：“本官知你不是無端害人性命，也怨那張大郎異想天開，财迷心竅，想要謀你性命，圖你虎皮。即便如此，你也無須害他一條性命。他雖是咎由自取，但那張氏寡母自此之後無依無靠，誰又來為她養老送終？”

白虎再次低吼一聲，又以虎頭撞地。

崔知縣沉吟一下，随後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昔日那張大郎不思孝道，又入山害虎，才招緻殺身之禍，乃是咎由自取。而如今你又既然已經知錯，本官念你是一隻走獸尚且知道道理，便放你一條生路。但張氏寡母喪子因你而起，日後凄苦無比。故而本官判你為張氏寡母養老送終，你可願意？”

衆人聞聽之下都不由目瞪口呆，但就在這時，卻聽得白虎再次低吼一聲，竟然連連叩頭不止。

崔知縣又命人請來張氏，将此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張氏聞聽之後不由眼淚連連，又見到堂下白虎動也不動地匍匐在地，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而這白虎見狀，慢慢行至張氏腳邊以頭撞地叩拜。

一時間，堂上堂下見者無不歎為觀止，啧啧稱奇！

此後數年，白虎以子行孝張氏，時常從山中叼些山雞野兔回來，還經常帶些山中的藥草來。張氏出門時，它也時常伴與左右，鄉人見之雖然驚奇，但也不再懼怕。

而這方圓百裡不孝之人見白虎時無不戰戰兢兢，白虎見到這些不孝之人亦是低聲嘶吼。

衆人皆說：“父母生養恩比天，自古百善孝為先，作子不孝不如獸，忤逆作惡屍抛山。”

又後十數年，張氏無疾而終，白虎卧于床前數日方才離去，離去之時虎嘯悲鳴震天。而後數載，有村民曾多次見白虎在張氏墳前跪拜。

再後數年，常有獵戶進山，偶有遇見白虎者均是抱拳行禮。終有一日，有人見白虎在山澗之中踏雲而去，不知所蹤。衆獵戶、村民于發鸠山虎跳崖上為白虎鑿石雕像，以香火祭拜。

而長子縣知縣崔珪也因此次審虎案而聞名天下，方圓數百裡百姓更是謂之“神判老爺”。崔知縣此後在任期間皆是如此，愛民如子，護佑百姓，無論何人見之都肅然起敬！

便是當朝一品宰相魏征見之也以禮相待，視其為師為友！

十數年後，崔珪病重，一日晚間，師爺、捕頭以及衆衙役和親朋好友正在床前問候，猛然聽得院中一聲虎嘯，衆人均都趕了出去，隻見院中蹲着一隻吊睛白額猛虎，一旁又立着兩人。

衆人一見這兩人一虎都不由大驚，這白虎卻是那昔日的白虎，而這兩人卻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黑衣，各自頭戴高帽，手持鎖鍊和哭喪棒，渾然不是活人，倒像是陰間的黑白無常二鬼差。

何師爺見狀歎道：“大人一生愛民如此，清廉勤政，護百姓周全，怎奈也抵不過生死之數，今日看來是到了大限之日。”

此時崔知縣也在李捕頭攙扶之下走到院中，先是看了一眼白虎，又看到二人不由搖頭一笑，這黑白無常此時卻是對崔知縣抱拳行禮笑道：“今奉上令，特來恭迎崔判官上任。”

衆人聞言都大驚失色，黑白二無常笑道：“無道人之短，無誇己之長。施人切勿吝，受施慎勿忘。崔判官，上令有命，但請啟程吧。”

崔知縣聞言，與衆人笑而作别，騎虎而去。

叁太說：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父母之恩大于天，人生世間當以慈孝為先。而為官者自當是愛民如子，造福一方。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當千方百計為百姓排憂解難。當然，自古以來到今日為止，十官九人貪，故而才有清官流傳百世之說。

崔知縣崔珪，又名崔珏，傳說為第一判官，執掌生死，判人禍福。寡母張氏是個可憐人，守寡數年将兒子養大，卻不孝順。此乃世間悲哀的事！幸好遇到崔知縣這樣的好官，才老有所養。

文中白虎、李能、師爺都是源自民間傳說，此文也是根據《崔判官審虎案》改編而成，加了一些《西遊》元素，如在文中出現的袁守城。

最後想說，百善孝為先，願世間人懂孝，也懂禮，更知善行善事！

（本文由王叁太根據民間傳說原創，首發于今日頭條，圖片源于網絡，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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