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老婆去機場的時候，從十歲起就不肯再牽他媽手的兒子，此時卻一反常态地一手抓着我一手挽着他老媽，辦理好登機手續，老婆要到國外出一年公差。“ 我去廁所，你們倆如果需要擁抱吻别什麼的可以趁這會兒做了，别老嫌我礙眼!”兒子一邊沖着我擠眉弄眼一邊向衛生間跑。兒子剛上初中，是那種既懂事又調皮的孩子，好的時候可以哄得你心花怒放，壞的時候也可以氣得你怒發沖冠。我一直認為他這麼大了，許多事情都應該有他自己的判斷和處理方式，成長的整個過程我們根本無法代替他，我們的教育應該落在一些原則性的問題上，而不需要事事親為。當然他媽媽對他的管教要比我嚴得多，她生怕兒子會變壞。

　　老婆剛走的那幾天，我們倆得意了好一陣，兒子在完成功課後可以盡興地玩遊戲，我也在周末呼朋喚友搓麻将或喝酒。老婆來電話我們一緻守口如瓶，報喜不報憂，盡管她知道我們絕不會那麼老實，但苦于鞭長莫及，除了在電話裡唠叨兩句也别無他法。

　　一段時間後，我發現兒子回家比平時要晚許多，回來後也總是心事重重，委靡不振的樣子，以前總愛和我逗嘴的那股皮勁也看不到了。我猜想他是不是在學校遇到什麼事了，無意地試探了幾回，他都說沒事，隻是學習有點累了。我不好多問，相信兒子如果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一定不會瞞我。

　　幾天後，兒子鼻青臉腫地回來，校服被扯了一個大口子，一進門就把自己關在房裡一聲不吭。我敲了門進去，兒子背對着我，但我清楚地看到兒子面頰上挂着的淚珠。我的心忍不住地疼痛了一下，兒子從小不怎麼愛哭，這一回看來是真的遇到什麼傷心事了。

　　我坐下盡可能地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怎麼回事?可以和爸爸說說嗎?說不定可以幫到你。”好半天兒子都不說話，看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也一點點地痛，我站起來把他的頭抱進懷裡，兒子的頭發亂糟糟，像極我小時候的樣子。一陣旁敲側擊後，我知道兒子被戲弄，然後打了架。可原因他甯死不說，最後還似是而非地沖我笑了一下，一場風波似乎就這樣平息了。

　　那天應酬回家已是深夜，我急急忙忙回到家時，兒子房裡的燈已經滅了，我不想吵醒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

　　睡到半夜我做了個奇怪的夢，感覺有人悄悄地推門進來，在我面前站了一會兒，又用手搖了我幾下，我以為是做夢兀自酣睡。又過了一會兒，有人試探着想把手伸進我的内褲裡，我拂開他的手翻過身繼續睡。可他似乎不死心，再過一會又一次把手伸了過來，在我的私處上上下下地摸索起來，我強迫自己睜開眼，但眼皮太重了，睜不開。微弱的黑暗中我看見一個人影閃出門去，緊接着兒子的房門重重地關上……

　　醒來的時候我一直懷疑自己在做夢，家裡隻有我和兒子，理智上我可以斷定那是兒子，但我不願這樣想，怎麼可能呢?兒子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我仔仔細細地回憶了兒子成長這麼多年的點點滴滴，從一個正常男人的角度我看不出兒子有任何的怪異和不正常。也許僅僅隻是對成年男性身體的好奇，在他現在這個正處于發育的階段，這樣的好奇應該是很強烈的，我小時候也有過在廁所偷看大人解手的經曆，可這是自我安慰的方法。我想和兒子開誠布公地談一次。

　　兒子回來了，一如既往地扔了書包撲向電腦，但從他一閃而過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不安。我咬咬牙坐到他身邊，“和爸爸說會話好嗎?”兒子停下來低着頭不敢看我。“你沒有什麼要對爸爸說的嗎?”我開門見山地問。“爸，我覺得我和别人不一樣，”兒子像下了決心似的說，“我的雞雞比别的同學小，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長毛毛……”“那很正常啊，因為你還沒發育啊!”“可别的同學前面都可以露出來，你的也是，可我的怎麼都翻不開，一翻就痛……”“那可能是包皮有點問題，去醫院看看，一個小手術就好了!”“同學都說那裡如果硬了就可以射出精液，可我從來都沒有過，夢裡也沒有，他們說我是太監，長大會變成陰陽人!”兒子的頭越沉越低，我把他扶正了說：“傻孩子，那叫夢遺，你們生理衛生課沒有講嗎?你還沒到時候呢!你昨天不是偷看爸爸的來着，以後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爸爸，沒有必要為了這些和同學打架啊!”兒子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心終于放下來，原來是這些事情啊!我以為他天天上網，學校又有生理衛生課，這點生理上的小常識應該都是知道的啊!

　　回到房間我一邊好笑一邊忍不住地自責，對兒子我實在是操心太少了，那些應該由爸爸告訴兒子的事，我以為現在資訊這麼發達，他們應該是所知非淺了。沒想到時代前進了，可孩子們在青春期遇到的問題還是和我們當初一樣!

　　兩天後我從書店買了些青春期性教育的書給兒子，兒子看不明白的地方我會盡量淺顯地給他解釋。

　　寒假，我帶兒子去做了包皮手術，手術後的幾天為了怕感染兒子一直光着屁股在家，起初他還扭扭捏捏不好意思，我說，家裡就咱倆老爺們，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說你都偷看過我的了，也該讓我看看你的了吧!兒子龇牙咧嘴地對着我咆哮：“不許你告訴任何人!”

　　一個月後兒子突然又一次把我從夢中驚醒，我睜開眼看着他，他滿臉羞紅不好意思地沖着我笑，“爸，我好像遺精了!”看着他我忍不住地哈哈大笑，“快給你媽打電話，告訴她從今天起家裡就有兩個真正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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