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光透過松樹林,溫柔的撫摸着樹下的石頭。這石頭很大,足以坐下十個人;平整整的石頭光滑細膩,石頭的中間往下凹,一股清泉緩緩地在石上流過,月光灑在水面上,宛若一條銀色的河。
我躺在石頭上,身邊有從山間摘下來的猕猴桃、桃金娘、還有顆粒均勻的紫黑色野葡萄,一壺村東頭醉仙樓自釀純米酒……
陣陣微風拂面而過,樹影在地上搖曳,仿佛在跳舞。這麼細的微風,不可能吹動樹葉,酒勁上來了,分不清是我的眼花,還是樹枝在動……
直到一縷暖陽照在臉上,幾個小孩在花叢中追逐蝴蝶;一隻隻如藍色精靈般的蝴蝶停在草叢中,不管小孩怎樣追逐,蝴蝶總是不動,等小孩把蝴蝶抓在手中的時候,它又變成了一朵朵藍色小花。
一個小女孩發現睡在石頭上的我,她跑過來拉着我的手:爺爺,爺爺,你幫我們抓蝴蝶好嗎?我走近前一看,笑了起來,這一隻隻看起來像蝴蝶的藍色精靈,是一種野花叫鴨跖草。
鴨跖草的花有三枚花瓣,兩枚藍色如翅膀狀上揚,一枚白色下彎。青藍色上揚的花瓣如同展翅欲飛的蝴蝶,風一吹過,這一朵朵小花就像蝴蝶飛舞起來,難怪孩子們會追逐它。
鴨跖草雖然“跖”的意思是腳掌,但是它長得并不像腳掌,反而它的葉片像竹葉、花瓣像蝴蝶,因而它又叫碧竹子、翠蝴蝶、淡竹葉等。
鴨跖草常生于路旁、田邊、河岸、宅旁、山坡及林緣陰濕處,是消腫利尿、清熱解毒之良藥,此外對麥粒腫、咽炎、扁桃腺炎、宮頸糜爛、腹蛇咬傷有良好療效。
鴨跖草花瓣含鴨跖黃酮甙,是一種色素,古人從它的花瓣中提取彩液可用作染色。古時的“碧蟬藍胭脂”就是用碧蟬花即鴨跖草彩液制成的。杭州有一種叫“夜色”的胭脂,也是從鴨跖草花中提取彩料。“夜色”胭脂是偏藍的淡紫色。真佩服古人,用“夜色”來命名,含蓄又浪漫,使人想到晴朗的深秋,日落西山暮色升起時的天空,引人遐思,讓人浮想聯翩。
孟晖《貴妃的紅汗》中說,杭州“夜色”這種胭脂的具體做法是:“先将胭脂泡在水中,獲得紅液,白絲綿浸而成赤,再以同樣的方式浸取鴨跖草藍胭脂的彩液,給紅綿添上青色再經過複雜的工藝精制而成。
小小的鴨跖草,沒人看得上眼的野花,誰曾想,它卻能使美人臉上增彩!鴨跖草,你這藍色的小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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