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菩提樹同屬同科的黃毛榕。
文\海南日報記者 李夢瑤 圖\海南日報記者 蘇曉傑
從“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這句偈子的廣為流傳,到各式各樣菩提子串珠的持續風靡,伴随着宗教意識與植物秉性的相融相通,所孕育出的菩提文化正好契合了人類對自然生靈的敬畏初心。
探訪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百花嶺熱帶雨林,蓬勃的生命律動給林區罩上一層遠古而又迷人的面紗,所衍生出的植物文化體系也讓百花嶺與菩提有了不解之緣。
黃毛榕。
菩提本無樹
相傳兩千五百多年前,釋迦牟尼在一棵菩提樹下頓悟成佛,從此這種植物便承載起數千年的悠久文明。“菩提”一詞為梵語“Bodhi”的音譯,意為“覺悟”。可如果翻開佛教經典,會發現“菩提樹”之名其實并不常見。
唐玄奘《大唐西域記(卷八)·摩揭陀國》有載:“金剛座上菩提樹者,即畢缽羅之樹也。昔佛在世,高數百尺,屢經殘伐,猶高四五丈。佛坐其下成等正覺,因而謂之菩提樹焉。”可見,從嚴格的植物學意義上來講,菩提樹本名應叫“畢缽羅”,是一種原産印度的桑科榕屬大型常綠喬木。
菩提子,顧名思義應該是菩提樹的果子或種子,然而事實上菩提樹的果實猶如無花果一般,是隐頭花序發育而來的聚花果,質地多汁而質軟,裡面包含的果實與種子極為細小,絕無可能做成手串玩賞。
若論有名有實的菩提子,而且名見典籍有根有據者,當首推“無患子”。明代醫聖李時珍于《本草綱目》記載:“無患子又名‘木患子’‘菩提子’”,并引據宋代藥家之說釋名:“釋家取為數珠,故謂之菩提子。”可見早在明代以前,無患子就有菩提子的名号,并已作為佛珠菩提子廣為采用。
隻是随着時代的變遷,如今菩提子已成為所有能用來穿制成佛珠手串的堅果類植物果實的統稱。一顆顆來自青山野林的植物種子,為何能備受追捧?正如一位把玩者所言:“我們摩挲的是菩提子的棱角,而菩提子磨煉的是我們的性情。”
黃藤,它的果實可以做成星月菩提。
遍布菩提榕
狹義的菩提樹原生于印度,屬典型的熱帶樹種,僅分布于部分地區。可作為佛教聖樹,寺廟建設中必須要有菩提樹來彰顯佛法威儀,又該如何是好?應了“菩提本非樹”的說法,許多時候人們往往會以佛教空間功能需求以及當地的氣候特征為基本條件,并融合本土植物文化與審美情趣,這便衍生出形形色色的廣義上的菩提樹。
若以“血緣”親疏來分,與菩提樹同科同屬的榕樹自是首選。如此一來,百花嶺可謂滿山遍布“菩提榕”。
入百花嶺景區大門,左拐上階梯,一棵樹齡逾數百年的高山榕映入眼簾。順着盤根錯節的樹根向上看去,碩大的樹冠亭亭如蓋,一根根氣生根從樹頂垂下,落在樹枝上,順勢纏繞後再往下掉伸進土裡。一樹成林,蔚為壯觀。
因緊鄰寺廟,茂盛的高山榕上也被往來香客系上了不少祈福彩帶。風起時,彩帶随枝葉共舞,實在好看。
行至山林深處,一棵棵大葉水榕成片分布,隻見一束束底部看似光秃秃的淺灰色樹枝,頂部挂滿了交錯堆疊的樹葉和無花果般的果子。可若要論果子,當屬比鄰而居的大果榕最為特别。這種葉片如大象耳朵的榕樹,又名饅頭果、大無花果、大木瓜、波羅果、蜜枇杷、大石榴,其果大如梨,味甜柔美,被當地群衆稱為“甜饅頭”,也是“菩提榕”裡唯一适合人類食用的榕果。
九丁榕、青藤公、黃毛榕、雜色榕、斜葉榕、水同木……細細數來,百花嶺裡與菩提樹同屬同科的“菩提榕”種類相當繁多,難以一一列舉。在海南民間,不少地方将榕樹奉為“鎮村之寶”,認為“樹盛則人盛,樹衰則人衰”。這種原始的樹木崇拜與菩提文化于百花嶺相融合,也恰恰體現出海南生态民俗文化的延續性和适應性。
大果榕的果實。
嶺中菩提子
不同植物的果實可以加工出同一種菩提子,而同一種植物的果實做成的菩提子可能被冠以不同名字。以菩提來命名的串珠質料,達近百種之多,其中比較常見的幾種在百花嶺均有分布。
古時相傳,菩提子中最具靈性者當屬星月菩提。這種珠子表面布有均勻黑點,中間有一個凹圓圈,狀如繁星托月,成周天星鬥、衆星捧月之勢,故得其名。反複把玩後的星月菩提呈奶油白色,事實上它是由一種叫做黃藤的藤條類植物果實制作而成。
因地理條件原因,黃藤在百花嶺山上十分常見。葉軸和葉柄上密布短直刺,甚至連花序外面的總苞上都有刺。黃藤果實成熟後,人們需要細心打磨,雕琢形态,去掉外皮的厚重顔色,種子内部這才會漸露出淺黃白色。
與溫潤柔美的星月菩提形成鮮明對比的,當屬金剛菩提。這種菩提子的原料來自杜英科植物圓果杜英的硬骨質内果皮,在百花嶺雨林中廣泛分布。一般來說,圓果杜英子房有五室,剝出來的“菩提子”就是五個分瓣,偶有因基因變異産生的八瓣以上圓果杜英,所制成的菩提子也有着較高的市場價值。
同屬百花嶺雨林裡的高大喬木,南酸棗的果核較大且非常堅硬,因其頂端有五個眼,與佛家的“五眼”正好相通,因而制成的菩提子夙結佛緣。将采摘打磨後的南酸棗首尾貫穿打洞,多出一個眼,就是六通,故得名五眼六通菩提。
南酸棗的果核可以做成五眼六通菩提。
原标題:百花嶺中覓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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