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沐

　　圖文：審稿-蟹黃撈飯、制作-七七

　　封面圖：©/Shutterstock

　　地處尼泊爾南部的奇特旺國家公園，是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那裡被認為是世界珍稀野生動物——獨角犀（Rhinoceros unicornis）的重要栖息地。

　　我和夥伴們跟随當地向導，在原始森林中跋涉兩天，就是為了一睹獨角犀的真容。

　　原始森林中的獨角犀牛

　　圖：PACO COMO/Shutterstock

　　獨角犀因頭上長有一隻尖硬的大角而得名，它體形龐大，四肢粗壯，皮膚像盔甲一樣堅硬，傳說古天竺國有一種“獨角獸”，而獨角犀就是它的化身。

　　獨角犀的那隻大硬角，被認為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藥材，據說用犀牛角制成的酒杯，還能鑒别酒中是否有毒，售價極其昂貴。在阿拉伯國家，擁有犀牛角制品，還是社會地位的象征，在也門和阿曼，犀牛角被用來制作刀把、劍柄、匕首手柄等，象征擁有者高貴的身份。因此，犀牛角在黑市上的價格一度達到幾十萬美元一隻，所以獨角犀也招來了瘋狂的盜獵者。

　　盜獵者為了牟取巨額利潤，曾大肆捕殺獨角犀，血腥地割取犀牛角，一度導緻獨角犀數量銳減。如今全世界僅剩2000頭左右，其中大部分都生活在奇特旺森林公園裡。

　　盜獵者因獨特的犀牛角大肆捕殺獨角犀

　　圖：Wang Sing/Shutterstock

　　奇 特 旺 國 家 森 林 公 園

　　要想尋找獨角犀，首先要乘坐獨木舟進入叢林，我們和向導約好了時間，第二天一早在河邊相見。

　　第二天清晨，我們早早地就來到拉普蒂（Rapti）河邊，向導也已經到了，這裡霧氣彌漫，河面上白茫茫一片，偶爾有白鹭飛過。

　　拉普蒂（Rapti）河邊的白鹭

　　圖：Bernhard Mueller/Shutterstock

　　鳄魚

　　圖：Dynamoland/Shutterstock

　　拉普蒂（Rapti）河

　　圖：Greens and Blues/Shutterstock

　　向導是位熱情的尼泊爾青年，說着流利又難懂的英語。他招呼我們上了簡陋的獨木舟，并不斷強調：“千萬别把手伸入水中！” 接着告訴我們，前幾年有個德國女人把手伸進水裡逗鳄魚，結果被咬掉半條手臂。

　　我們坐上獨木舟，漂流在晨霧迷蒙的河面上，獨木舟長約10米左右，上面散放着一些小闆凳，以便遊客們落座。一艘獨木舟大約可以坐七八個遊客，船夫撐一隻大竹竿，站在船頭。大家坐穩後，船夫劃動竹竿，獨木舟緩慢前行，駛向前方的原始森林。

　　圖：Belozorova Elena/Shutterstock

　　遊客乘坐獨木舟進入森林

　　圖：Solarisys/Shutterstock

　　森林公園内

　　圖：Steve Barze/Shutterstock

　　奇特旺的意思是叢林的心髒，在古代，從巴基斯坦到印度河流域，再到緬甸邊境，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而奇特旺，恰好處于這片原始森林的中心區域。

　　奇特旺和它的名字一樣，充滿着生機勃勃的野性，這裡生長着高大茂盛的婆羅雙樹、木棉樹、大片翠綠的竹林、像巨蟒一樣緊緊纏繞着樹木的藤蔓植物。在曆史上，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奇特旺是英國、印度王室和貴族的專用狩獵場，不允許外人進入。

　　上世紀六十年代，大量沒有土地的農民湧入奇特旺，他們砍伐森林，開辟農田。随着栖息地大量被毀，再加上偷獵者的泛濫，獨角犀的數量銳減。為了保護獨角犀及其他野生動物，尼泊爾政府于1973年建立奇特旺國家森林公園，将大約兩萬多名農民遷出，但是，直到公園開始駐軍并巡邏之後，偷獵者才逐漸減少，獨角犀的數量才有所回升。

　　奇特旺國家森林公園的駐軍

　　圖：作者

　　如今，奇特旺森林公園裡生活着五十多種哺乳動物，如梅花鹿、獨角犀、孟加拉虎、野豬、野象等。另外，還有翠鳥、孔雀、白鹭等五百多種鳥類，是一個物種豐富、生機勃勃的大型天然野生動物園。

　　奇特旺森林公園内的動物：白鹭

　　圖：Wang Sing/Shutterstock

　　孔雀

　　圖：Raj Paudel/Shutterstock

　　孔雀

　　圖：Lesia Povkh/Shutterstock

　　鹿

　　圖：PACO COMO/Shutterstock

　　大象

　　圖：natalia_maroz/Shutterstock

　　與 老 虎 擦 肩 而 過

　　我們的獨木舟沿着河流緩緩前行，兩岸是大大小小的河灘草場，偶爾會看到當地人在遠處割草，也有當地農夫騎着大象在清晨的霧氣中涉水而過。而更遠處，就是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而那裡，正是我們要去探索的地方。

　　一個小時後，獨木舟靠岸，我們跟着向導走進森林，去尋找獨角犀。

　　向導提前告誡我們：獨角犀是食草動物，如果不主動招惹它，它一般不傷人。但是它對聲音很敏感，如果受了刺激，就會變得暴躁起來，會以極快的速度沖來，如果不幸被追上，它就會用碩大的犀牛角在你的身體上戳個大血窟窿。在尼泊爾，幾乎每年都有犀牛将人緻死的事件發生。因為犀牛不會爬樹，隻能直線奔跑，因此，如果遭遇犀牛追趕，可按“S”型路線逃跑，或者躲到樹後或樹上。

　　原來獨角犀牛雖然吃草，但性格可不是吃素的啊！

　　進入原始森林尋找獨角犀

　　圖： Skreidzeleu/Shutterstock

　　我們穿行在原始森林間，好奇地東張西望，遠處不時傳來孔雀的叫聲，還有可愛的猴子在高高的樹枝上跳躍，偶爾也有梅花鹿的身影從林中掠過，不過梅花鹿往往速度極快，當我們打開相機的時候，它就已經消失不見，不過是驚鴻一瞥而已。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抵達一座瞭望塔，那是一座兩層的小木塔，旅行者可以登塔遠眺。我們爬上小木塔，隻見遠處郁郁蔥蔥的原始森林，無邊無際，無數野生動物隐身其間，什麼都看不到。

　　我們在高塔上吃了簡單的午飯，然後繼續前行，走不多久，來到一片密林。我們在密林中的小徑上走着，向導忽然回過頭，面色嚴肅地示意我們跟緊他，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緊緊跟了上去。

　　圖：PACO COMO/Shutterstock

　　走過密林之後，來到一片空地上，向導才停下來，問我們道：“你們剛才可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我正納悶，剛才不知哪裡傳來一股濃烈的腥味，簡直要作嘔的感覺。

　　向導說：“那是老虎的氣味兒，剛才我們身邊有老虎經過。”

　　我們頓時脊背發涼，一陣後怕，向導指着潮濕地面上的一些爪印，說那就是老虎的腳印。

　　老虎的腳印

　　圖：Fotos593/Shutterstock

　　與 犀 牛 狹 路 相 逢

　　我們在叢林中走了一天，也沒有看到獨角犀的影子，晚上，就在叢林中一個小村莊裡歇息，第二天繼續徒步。

　　我們的叢林徒步在第二天下午結束，可是，除了途中看到一些鹿群、孔雀、猴子等動物外，根本沒有遇到獨角犀。看到我們失望的表情，向導答應我們，後天帶我們到森林公園裡的高塔客棧住一晚上，在那裡，犀牛、野豬、野象都會在夜裡出來活動，而高塔底部架空，所以在上面過夜十分安全。

　　第二天下午，我跟着小夥伴們到河邊溜達，河對岸就是原始森林的邊沿，也是我們前一天徒步結束走出來的地方。河邊有獨木舟可以把人們送到對岸，我們一時興起，就坐上獨木舟過了河，河邊有當地婦女在割草，還有婦女在水裡抓魚。

　　河邊的婦女

　　圖：Michalakis Ppalis/Shutterstock

　　忽然，有個小夥伴指着叢林裡說，那裡有幾隻梅花鹿，我們朝他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幾隻梅花鹿在那裡悠閑地吃草。我們興奮地朝梅花鹿靠近，梅花鹿十分機靈，一有動靜就往叢林裡跑，我們這才發現，原來不止是幾頭梅花鹿，而是一大群！

　　驚現鹿群

　　圖：Kumud888Photos/Shutterstock

　　我們追着鹿群往森林裡走，不覺到了一個河塘邊，過了河塘，鹿群已經消散在森林裡，我們正要返回，這時候，一個小夥伴突然停了下來，用手指着前面，天啊，一頭灰色的大犀牛站在那裡，就離我們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我們瞬間僵住，都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灰色的巨型動物，它的體型比牛大得多，頭上長着一根大獨角，在肩胛、頸下及四肢關節處有寬大的褶縫，整個身體就像披着一層厚厚的铠甲。

　　獨角犀

　　圖：PACO COMO/Shutterstock

　　就這樣，我們猝不及防地與獨角犀狹路相逢。

　　我們想到向導的話，腦海裡迅速地盤算着，是慢慢退走？還是迅速奔逃？它會不會追來？據說這個龐然大物奔跑速度極快，萬一它追來，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我們瞪視着它，僵持了幾十秒，看來它并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我們正準備慢慢退走，它卻忽然發出一聲悶吼，我們頓時驚恐萬分，再也不敢多想，轉身就逃，也忘了向導的囑咐，什麼S形路線奔跑，什麼爬樹，統統不記得了，隻顧拼命奔逃，直到奔出叢林，到了河邊的安全地帶，才停下來，大家喘着氣，漸漸安定下來，才發現大犀牛并沒有追來。

　　雖然受了一場驚吓，但是畢竟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這個龐然大物，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奇特旺國家公園标識牌

　　圖：作者

　　我們雖然有幸看到了獨角犀，但獨角犀的生存環境還是不容樂觀，即便尼泊爾近年來對偷獵者的打擊力度越來越大，卻依然不能完全扼殺偷獵行為，比如在新冠疫情封鎖期間，遊客稀少，偷獵者又猖狂起來，尼泊爾就發生了好幾起偷獵動物的事件。

　　希望人類加強對獨角犀的保護力度，多年之後，當我們的後代走進森林，也能看到活生生的獨角犀，而不是指着照片問，這個被印在尼泊爾錢币上的獨角獸，它是什麼物種？它是何時滅絕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令我們汗顔了。

　　圖：PACO COMO/Shutterstock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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