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時期,嵩縣有個郎中,醫術十分高明。
郎中姓宋,是個孤兒,自幼跟着江湖郎中,以賣狗皮膏為生。
半生颠沛流離,終于來到了嵩縣,覺得這地方好,便在這裡找了個巷子住下。
從十五歲開始給人看病,一直到二十歲,終于攢了錢,自己買了地蓋了房子,在當時也算是成功人士一類了。隻可惜小宋為人正直善良,手裡剛有點錢,便被縣裡的幾個地痞給騙去,說是可以幫他買個員外的功名,哪想那些人拿了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宋郎中吃了沒有文化的虧,于是便找了個私塾老師,教他認字記賬,也讀了四書五經,在一群秀才中,總算說話不結巴,别人懂的他都懂。
有了文化,生活自然上了檔次,那縣令的夫人生了病,在縣裡找了諸多郎中,都沒看好,于是聽兒子說,縣裡還有一位小年輕,醫術相當好,便到宋郎中這裡找他治療。
宋郎中拉着縣令夫人的手,替她把脈,閉着眼睛感受一番,又檢查了一陣,最後問了縣令夫人幾個問題,縣令夫人把症狀告訴他,宋郎中便道:“夫人這是虛症,需要補一補才行。”
縣令夫人道:“何為虛症?”
宋郎中于是告訴她,虛症有很多種類型,有虛火旺盛,也有陰虛腎虛等等,需要對症下藥。就這樣,在宋郎中的調理治療下,縣令夫人很快好了。
從此之後,宋郎中的名氣更大了。
這天,縣裡的廖員外親自找上門來,對宋郎中道:“我有一頑疾,不知道你能否治好。你若治好,我便給你諸多好處,我廖員外有的是銀兩!”
宋郎中檢查一番,得知此人是行房有問題,于是捧出祖傳秘方。
才半個月時間,廖員外喜出望外。
“多謝宋郎中,今日邀你到我家,有重謝!”
宋郎中也不知道廖員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為了拿到銀兩,他還是去了。
哪知到了廖員外家,忽見五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那。
廖員外道:“我這五個女兒如何?”
宋郎中道:“自是漂亮!”
于是廖員外臉上露出一絲詭笑,竟然留他在家中過夜!
宋郎中也不知道,廖員外把五個女兒叫出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想賴掉他的醫藥費?經常有患者給不起錢,各種耍賴,宋郎中這些年也見多了。但是廖員外财大氣粗,也不至于為這區區一兩銀子敗壞女兒的名聲吧?
或許隻是因為開心吧?
宋郎中心事重重,留在了廖員外家。
廖員外則叫五個女兒給宋郎中端茶倒水,夫人親自下廚。
大女兒煮茶,二女兒削水果,三女兒唱歌,四女兒彈琴,五女兒跳舞。
一時間,五朵金花齊刷刷圍着宋郎中轉。
而廖員外,則陪着宋郎中喝茶。接着等菜飯到齊,便開始飲酒作樂。
宋郎中本來就年輕,如此歌舞升平的境地,哪裡還把持得住?一不小心便多喝了幾杯,整個人也就飄飄然起來,平日裡不愛說話的他,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承蒙員外熱情款待,小生感激不盡!隻是不知員外今日,為何讓閨女親自出來陪小生飲酒。要說陪酒,員外府上,多的是丫鬟……”
廖員外一把拉着宋郎中的手道:“若要問起原因,自是閣下治好了在下的病。這可是人生頭等大事。若沒了那點樂趣,這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再有一事,多年前,在下跟人打賭,中了那苗疆蠱術的道,說今日會有一郎中前來,為我解了這斷子絕孫的蠱!”
宋郎中驚愕,問道:“那苗疆蠱術,早有耳聞,隻是未曾親眼得見。家師之前偶爾提起,小生甚是好奇。不曾想員外竟遇見過。那蠱蟲長啥樣?員外又是如何着了他的道?”
廖員外放下酒杯,搖頭歎道:“過去之事,不提也罷!今晚三更便知。若閣下想要救我,今晚便在我家留宿,我這五個女兒,你看上誰了,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宋郎中看了看員外的三女兒,猶豫再三,才拱手道:“若是讓老三陪我,最好不過!”
“好!今晚你就在老三的房間裡睡吧!”
廖員外很爽快地給宋郎中倒了一杯酒。
這一晚,注定是一個難眠之夜。
宋郎中和廖員外的三女兒,柔情蜜意,到了三更時,忽聽外面傳來幾聲狗叫。
随後便聽員外有咚咚的敲門聲。
宋郎中被吓到了,沒想到這蠱術竟然如此吓人!
再看廖員外的三女兒,早已吓得躲在被子裡不敢出來。
此時聽到外面傳來廖員外的聲音:“黃兄既然來了,便吃完飯再走。那牆角的柳樹下,有兄弟我準備的酒肉飯菜。如今在下的五個女兒,也打算交給這姓宋的郎中了,昔日黃兄的詛咒,已經逐一驗證,還望黃兄能夠安心離奇,含笑九泉,他日勿來擾我!”
院子裡,又傳來三聲狗叫。
宋郎中爬起來,躲在隔壁後面觀望,發現院子的柳樹下,竟有一頭如獅子般大小的黃狗,正在低頭吃着米飯和肉。不僅如此,這狗竟然像人一樣,會喝酒!
宋郎中看得心驚肉跳,直到大黃狗離開,他才被員外請出來。
員外臉色鐵青,員外府上更是人人自危,就連那丫鬟家丁,都吓得瑟瑟發抖。
宋郎中道:“那大黃狗,是怎麼回事?”
廖員外道:“是一個蠱師,當年在下去苗疆做生意,跟他有些交往。後來因為一些事兒,鬧了矛盾,黃兄以為是我害他,便對我下了蠱。”
廖員外的夫人道:“今日有宋老弟在,那黃狗的語言算是實現了,才沒有造次。往日這黃狗進來,脖子上挂着鐵鍊,走路稀裡嘩啦的,必在門上留下咬痕,地上留下血腳印才離開。”
“可是……這跟在下有什麼關系?”宋郎中不解地問道。
廖員外歎了口氣。
“黃兄死前,說了許多預言,說我将在四十歲的時候,失去能力。果然如此。還說在我45歲這年,會有一個姓宋的郎中來幫我治病,也都實現了。還說,如果不将我的五個女兒嫁給他,我廖家便斷子絕孫,墳頭寸草不生,全家老小暴斃……”
廖員外說完,忍不住抹淚。随後又笑道:“如今苦盡甘來,也算是解了這蠱術。這一切,都多虧了宋兄弟。宋兄弟也就不要客氣了,我三女兒給你做妻子,大女兒,二女兒,還有老四,老五,都給你做小妾。宋兄無論如何,也要答應這門婚事!”
如此美差,竟然被宋郎中遇到,宋郎中哪有拒絕的道理?
于是廖員外家五個女兒,都嫁給一個郎中的事兒,一下子傳遍了縣城。就連那縣令大人,都來喝喜酒道謝,言語之中充滿了羨慕。還有許多人不明就裡,在一邊說風涼話。
“這廖員外也是個有特别愛好的人,當年我們家少爺請人來說媒,這廖員外竟無動于衷。論家底,論财力,論關系,我們祝家哪裡不如他們?如今卻把五個女兒嫁給一個郎中!”
“也不知道這郎中,施展了什麼妖術……”
人們衆說紛纭,知道宋郎中婚後,妻子生下兒子,兒子滿月的那天,門外才來了一個老乞丐。老乞丐對宋郎中道:“恭喜閣下妻兒滿堂,不知老朽能否進來讨杯酒喝?”
當時有人嫌棄這老乞丐又髒又臭,不想讓他進來,卻被宋郎中呵斥住了,然後十分客氣地将老乞丐請到正堂,端來熱騰騰的酒菜,還有一隻豬肘子。
那老乞丐一邊吃一邊說唱,最後喝醉,倒在院子裡便睡了。
宋郎中擔心他涼着,便讓人将他擡到廂房的卧室休息。所有人都散去了,宋郎中也準備休息,不成想老乞丐忽然站起來,一把将他拉住。
“平兒,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麼?我是你祖父啊!”
宋郎中吓了一跳,雖然沒有見過祖父,但是此人眉宇間确實有點像父親口中說的那位,失蹤已久,死于戰亂的祖父。可是,祖父不是已經死去很多年了嗎?
那老乞丐笑道:“你如今能娶廖員外家的五個女兒,都是因緣與報應。當年,廖員外謀害了我的師兄黃道人,搶了他的錢财。黃道人臨死前,教了一些把戲給我。那廖員外自以為此事無人知曉,便逍遙法外。哪想家裡怪事連連,漸漸被吓破了膽。”
“可是,那隻大黃狗是怎麼回事?”
老乞丐吹了一聲口哨,便有一隻大黃狗跑進屋來,沖宋郎中搖尾巴。
原來,這大黃狗,也是老乞丐所訓。
宋郎中還有些疑惑,問祖父:“還有那員外的病,可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啊!”
老乞丐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那廖員外虧心事做多了,整天想着黃兄死前的那些詛咒,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地也就病了。”
“原來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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