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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9-15 20:25:14

說完班章,我覺得有必要說一下老曼峨。

雖然如今老曼峨被劃入班章茶範圍當中,但我認為老曼峨茶與班章茶是兩種不同的風格表現,而且關于老曼峨茶,其實在于茶葉方面上,其可說的曆史要比班章茶要遠遠多得多,所以我今天單獨開一篇文章來給大家說一說老曼峨。

我們說的老曼峨,即是茶山名,也是村寨名。它具體的位置是在深掩于勐海縣緊鄰中緬邊境的布朗山鄉莽莽大山中,為布朗山鄉較早建立的村寨之一,曆史上曾歸屬勐混傣族土司管轄。如今最便利的進老曼峨村的途徑是從勐海縣城出發,經勐混鎮曼果村進入一條約3米寬水泥路鄉道,再經約一個半小時車程抵達老曼峨。在以往交通不便時,從老曼峨步行到勐海,路上要花費2天左右的時間。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1

因為老曼峨的居民幾乎都是布朗族,所以它也是一個布朗族的村寨。布朗族種茶曆史非常悠久,蓋因與布朗族每遷居一地,都要種下茶樹以示土地占有有關。曆史上,布朗族所居山地森林茂密且地廣人稀,對林地的分配往往采取村集體所有、誰先使用誰實際占有的原則,而占有林地的重要方式就是将原生林木砍伐之後種上茶樹(當然亦可種其他農作物,如旱稻)。

所以作為布朗族村寨的老曼峨,則一直延續這種種植方式,且當時所種植茶樹,也多為如今我們所說的雲南大葉種茶。種植方式也從古延續而來,即村民将古樹茶籽保留,集中種到一塊地裡培育成茶樹苗,然後移栽到山上。從種植樹苗起3年内打一到兩次農藥并适當性給予茶樹施肥,等到3年後就可采摘茶葉。

布朗族不光種茶曆史悠久,其飲茶吃茶的曆史也很悠久。以老曼峨村寨為例,他們傳統制茶方式有三種:

一是散茶,将采來的新鮮茶葉放在鐵鍋内炒制,變色後取出放在竹篾席上揉,揉好另放在竹篾席上曬幹即可,這種茶也即是我們如今所說的曬青毛茶。

二是竹筒茶,具體是指将春茶尖采來後炒好,然後趁熱塞進竹筒中,放在火塘邊烤,待竹筒皮烤焦後,便可砍破竹筒食用。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2

三是酸茶,布朗語稱為“勉”,制作酸茶一般在7~8月,将摘來的鮮茶葉煮熟,放在暗處十餘天讓其長黴,然後再裝入竹筒埋入土中,月餘後可取出食用。前兩種茶主要用來售賣,而酸茶供布朗族婦女自食,亦可作禮物相互饋贈。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3

不過在20世紀50年代以前,布朗山茶葉價格低廉,從相關曆史資料上的數據記載,當時大約100斤茶方能換2斤鹽 ,故布朗族制作散茶和竹筒茶量并不大,茶樹種植亦主要為占有土地的作用,而非為商品交易來計。大緻在20世紀50-70年代合作社時期,老曼峨布朗族村民主要勞動内容是開荒、種田、養豬,少部分時間用來收茶葉掙工分以換點糧食。茶樹在這一時期基本無人管理,村民也不經常喝茶。偶爾會有昆明來的商人用鹽換些鮮茶葉。這種經濟利益不太彰顯的茶葉種植與加工模式,一直延續到20世紀80年代才有所改變。

雖說在那段時期,勐海茶廠開始轉為國營之後,對勐海縣的茶葉種植和收購進行了一系列改革,且這些改革也影響到老曼峨村。大約在1968年間,老曼峨村成立了茶葉合作社,村民共同生産茶葉,然後由勐海茶廠統一收購。不過等進入20世紀80年代,因為時代因素,合作社與茶葉合作社都宣告解散,老曼峨村按照人口重新分配土地和茶樹,當時有數據記載,村民人均分到23棵茶樹。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4

等到20世紀90年代之後,雖然那時茶葉的經濟價值并沒有快速增加,但土地分配到個人之後,村民紛紛種上旱稻,待兩三年土壤肥力耗盡,再種上茶樹,因此茶樹的種植面積有了快速增加。這裡我查了一下近些年老曼峨村茶樹種植面積記錄,截至最終2019年的相關數據統計,老曼峨村裡茶樹面積将近4000畝,年産茶葉100多噸,是勐海縣茶葉産量最大的一個村寨。在這其中,古樹茶約5000株,其餘主要是20世紀90年代左右種植的二三十年樹齡的茶樹,另外還有不少近10年種植的小茶樹。由于近些年古樹茶在市場上需求變大,所以村民仍在繼續種植茶樹,因此小茶樹面積還在不斷增長中。

至于對老曼峨茶的評價,如果我們按照現有的茶葉品味标準來說,老曼峨茶得到的普遍評價是湯色清澈透亮,茶氣強勁,苦味重,回甘好,生津強,韻底足,呈蜜香,伴有獨特的冰糖香(因其香氣獨特,又被稱為老曼峨香)。但是,初品老曼峨茶的人往往就一個字評價——苦。雖說人類因個體感覺器官差異,對酸甜苦等味道的敏感度和感受度有所不同,但所有品過老曼峨茶的人,無不對其苦味印象深刻。甚至一些對苦味比較敏感的人,會覺得老曼峨茶奇苦無比,難以下咽,這一點包括筆者也在内,每次一跟朋友約茶時,如果要說喝老曼峨,我都隻會淺嘗幾口,因為我實在接受不了老曼峨的苦。

雖然我有時候詫異于世間為何會有如此苦的茶,但我周圍那些自認為能品苦、吃苦的人,一喝到老曼峨茶時,亦覺得老曼峨茶苦得令人印象深刻。如果我們勉強給老曼峨茶的苦一個相對明确的界定,那麼則可以說這種苦像是一種澀苦,不僅茶湯中的苦味重而且停留在口腔中還久久難以散去。因此對于老曼峨茶的評價,出現了兩個“極端”,如果是喜歡老曼峨茶的人,就會特地追尋這種苦味而來,而如果是讨厭老曼峨茶的人,對這種苦味避之不及。而且,真正的老曼峨茶越是存儲時間久了,成了老茶,其苦味就越明顯,并不是很多人所想像的那樣,茶葉的苦味會越放越淡。這是因為老曼峨茶中的苦茶堿含量比較高,再加上以前的老曼峨村子中的茶樹采摘頻率比較低,所以那時的茶顯得更苦一些,隻有近些年随着老曼峨茶名氣傳開,喝老曼峨茶的人多了,茶樹采摘頻率高了,其苦味才稍微改善了一些,但相對于其他山頭茶來說,老曼峨茶的苦底還是很重的。

雖然經常品老曼峨茶的人說老曼峨苦茶回甘慢而持久,甘甜味道會長時間地停留在口腔之中,以至于這最後成了判斷自己所品之茶是否是老曼峨苦茶的一個重要方法,甚至讓很多茶客都知曉老曼峨茶以苦出名,但這并非是村民有意選擇。

事實上,老曼峨既産苦茶又産不太苦的茶,與苦茶相對,村民稱不太苦的茶為甜茶,但即使這種甜茶也有非常明顯的苦底。苦茶的主要生長範圍為村寨中的佛寺後面再到村尾一帶,反方向則更多為甜茶。不過這種範圍并不絕對,就算是苦茶生長區相鄰的兩棵茶樹,甜苦度也有可能不同,所以寨子裡的哪顆茶樹是甜茶還是苦茶,隻有當地的村民才清楚。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5

其實老曼峨村民曆史上并不喜歡喝苦茶。曾有老年村民對此就進行一番評價說:“我們布朗族并不是愛吃苦味的,雖然我們有很久的種茶喝茶曆史,但就算我們吃酸茶,都會特地挑甜的吃,因為更好吃點。”甚至有村民更直言道:“以前我們是不太喝茶的。因為價格不貴,茶葉都是随便采,然後一大鍋地炒,根本不分等級。後來,布朗山鄉收購茶葉,我們會分等級了,但是也隻是按照茶葉的鮮/嫩、粗/老劃分,根本不會區分苦甜。炒茶也是蹲在土鍋旁邊随便炒炒,炒好之後看看能不能賣掉,賣不掉就放家裡。以前的鍋也不能一直保持溫度,所以茶葉常常會有煙熏味,甚至還會夾青(即殺青沒殺到位,半生不熟),自然不如現在的金貴、好喝。”

西雙版納州勐海縣勐宋茶區(勐海茶區老曼峨)6

因此,傳統上老曼峨茶并不區分苦與甜,做出的幹茶主要用于銷售,村民也不喜歡喝。即使到了現在,老曼峨苦茶價格已經非常昂貴,村民仍然普遍喜歡喝甜茶。如果村民要陪茶客喝苦茶時,則每泡茶葉投茶量相對較大,但是出湯較快,且隻出湯一大半,湯底倒掉,這種泡法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苦澀感。在這其中,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10年前有部分老曼峨茶因炒制條件簡陋,喝起來還有種濃重的煙熏味,讓人感覺嘴裡又是苦味,又是煙味,兩者夾雜在成就了一種難以明說的味道。而這個味道也成為茶客圈中辨别老曼峨茶的重要标識之一,以至于近些年村子裡的初制所環境改好,老曼峨茶的茶湯中沒有煙味,反而還讓一些喝茶許久的老茶客不習慣。

雖然以生物學的理論上來說,人體對苦味感受阈值較低,苦味經常也是有毒物質的标簽,但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又注意到苦味的不可或缺,如中國人常講的“良藥苦口利于病”之說。又比如盛夏濕熱重,按照中醫的理論來說,苦味能洩暑熱、祛暑濕,夏季尤應多吃一些苦味食品。這一點,生活在濕熱地區的廣東人對這類飲食習慣認同度頗高,這也成為我們理解廣東人對涼茶和苦味愛好之深的文化邏輯基礎。并且,這一獨特的飲食習慣并未随現代生活方式的推進而淡化或消失。所以老曼峨茶的苦,正是在與廣東人對苦的嗜好結合之後,釋放出巨大的能量,轉化為徹底颠覆老曼峨經濟生活方式的市場價值。廣東人喜飲濃茶、苦茶,即使喝純老曼峨的苦茶,他們也甘之如饴。因此廣東市場對苦茶有着巨大消費能力,成為老曼峨苦茶價格升高的最大助力。不少老曼峨村民坦言,來老曼峨購買苦茶最多的一群人就是廣東人。不少老曼峨村民甚至将廣東人視作本村的“貴人”。

如果說以往年間,老曼峨茶是通過差異化口感形成的特定消費群體支撐了老曼峨苦茶價格快速攀升的話,那麼近些年随着老班章古樹茶對相鄰區域古樹茶價格的标杆效應和老曼峨茶對老班章茶的攀附,則成為支撐老曼峨古樹茶價格的另外兩股力量。尤其在老班章古樹茶成為勐海縣古樹茶價格旗幟之後,相鄰區域古樹茶價格時刻圍繞老班章茶葉價格變動而漲落。同時,老班章茶昂貴的價格和緊張的貨源,使得并非所有茶企都有能力或有意願來收購、生産老班章茶。但茶葉市場上對老班章茶的需求遠遠超過老班章的茶葉生産能力,由此,使用老曼峨或布朗山其他村寨的茶葉拼配出老班章茶葉的味道,頂着老班章的名号出售,成為部分茶企的生财之道,如有的茶企就有所謂用“老曼峨 巴卡龍 新班章” 可拼配出老班章茶味道的說法。對于這種做法,我們不太好評判,隻有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但總體而言,近20年普洱茶市場的複興,尤其是近10年普洱茶市場的重構,以古樹茶為代表的茶葉帶來的豐厚收益徹底改變了老曼峨曾經貧窮的生活狀态。作為曆史上以遊耕為生計的山地民族,布朗族在20世紀50年代還保留着不同程度的原始農村公社樣貌痕迹,甚至至2000年,老曼峨所在的布朗山鄉仍是雲南省重點扶貧區域。但到了2010年以後,老曼峨布朗族單靠茶葉就已基本脫貧。而到了最近兩三年,老曼峨每戶村民從茶葉中獲得的年收入平均在50萬元以上(按:老曼峨每戶家庭有茶園80~100畝,每年可産幹茶1噸左右而計算得出的平均數)。可見,一個産業鍊的興盛影響了多少身在其中的人。

因此有時候,當我們把眼光拉到曆史的大局面來考慮時,我們就會發現,一杯茶水當中,蘊含着多少興衰故事。這不禁讓我想起《中國民族報》的一篇對老曼峨茶的新聞報道,文中說:

當富裕起來的國人氣定神閑地從一杯茶中品嘗出茶葉生長的海拔、年份以及年度雨量的時候,老曼峨的茶葉開始值錢了。

當花40元錢喝一壺茶是工薪階層可承受的消費,而不是省下來購買糧油米面養家糊口的時候,老曼峨人的腰包鼓起來有了長期的指望。

如此說來,是時代造就了老曼峨!

而當時代紅利和自身資源禀賦在極短的時間内快速變現時,老曼峨人開始有錢了。

我想人們不必過于關注老曼峨為何“暴富”,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天時地利人和,總有一些天賦異禀者讓他人羨慕。

然而,财富的增長不等于融入了現代文明。老曼峨人至少還應該學會兩點:掌握賺錢的能力、學會花錢。

對于前者來說,市場是一位老師。被動融入市場的布朗族人,在波動的市場中認識到,要努力地把握自己的命運,他們開始踏踏實實做好茶。盡管這看起來仍是農人的選擇,但要用匠人精神做出好茶,才能讓老曼峨人找到了自己在市場中的定位,并為此行動。而隻有如此,也才算真正開始融入現代市場。

至于後者,似乎是一個有些矯情的問題:在很多人仍在探索如何賺錢時,老曼峨人卻需要學習如何花錢。但這卻關系到老曼峨人如何享受時代給予的成果,以及如何長久維系下去。這個過程,可能比物質積累的過程更加艱難和漫長。

千百年的貧困以及缺少過程的富裕,制約着老曼峨人對花錢的想象力:蓋房、買車以及開着豪車“下館子”,這可能是老曼峨人曾經對美好生活的最大想象。學會花錢,除了需要外界的引導,還需要時間的磨砺。

如今,老曼峨人已經開始投資教育,将孩子送到縣城讀書;他們已經學會去體驗美好的未知,一家人還會去北京、上海旅行。也許,随着眼界的開闊,他們還會注重醫療、重視文化、參與并推動社會的發展,注重實現個人的價值。這個方式并沒有固定的答案,老曼峨人尚需在生活中探索。

無論如何,老曼峨的布朗族人已經在嘗試中,一步步地擁抱這個精彩的世界。讓我們一起祝福老曼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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